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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 第二章 東郡民變

趕到琴府,寡婦清在大廳接待他,道:“嫣然妹們到城外試馬,準備明天田獵時大顯手,我有點不舒服,沒有陪們去。”

龍關心地道:“琴太傅沒有事吧?”表面看來,只是有點倦容。

琴清垂首輕搖道:“沒有什麼!只是昨夜睡不好。”擡起頭來,清澈若神的目深深注視他道:“我有點擔心,昨天黃昏時我由王宮返來,遇上到咸來參加田獵的高陵君,打個招呼,他表現得很神氣,真怕他會弄出事來。”

高陵君就是那位因華夫人看上莊襄王,致王位被奪的子傒。項龍暗吃一驚,知道由於自己忙於對付田單,忽略此人。龍君曾說高陵君與趙使龐暖有謀,當時並不太放在心上,究其原因,皆因沒有把龐暖當是個人,現在給琴清提醒,不由擔心起來。

琴清道:“或者是琴清多疑,有你保護儲君,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龍暗忖高陵君若要公然起兵叛變,怎也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最怕是謀詭計,防不勝防。唔!此事應該通知呂不韋,分分他的心神,對自己亦是有利無害。他應比自己更張小盤的安危。

琴清見他沉不語,幽幽一嘆道:“昨天陪太后共膳,嫪毐整天在旁團團轉,惡形惡狀,真不明白太后爲何視他如珠如寶。”

龍苦笑道:“他是名副其實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惜沒有多人像琴太傅般,可看穿其中的敗絮。”

琴清軀微,秀眸亮起來,訝然道:“難怪嫣然妹說和你談,永遠有新鮮和發人深省的話題兒,永遠不會聽得厭倦哩!”

龍心中一熱,忍不住道:“琴太傅是否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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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清俏臉一紅,赧然白他一眼,垂下螓首,微微點頭。態,人至極。項龍的心神被完全吸引,又有點後悔,一時間無以爲繼,不知說什麼話好。

琴清低聲道:“項統領吃過午點嗎?”

龍衝口而出道:“吃過!”

琴清“噗哧”笑,橫他風萬種的一眼道:“終給我抓著統領說的謊話,現在是巳時,哪有這麼早開午膳的?不想陪琴清共膳,找個什麼公務繁忙的藉口,便不用給琴清當場揭破。”

龍大尷尬,期期艾艾,一張老臉火燒般紅起來。

琴清出奇地沒有毫不悅,盈盈而起道:“我沒時間理你,現在琴清要把膳食送往城外給你的衆妻們,項統領當然沒有空一道去吧!”

龍愈來愈領教到厲害起來時咄咄人的滋味,囁嚅道:“確是有些事……嘿!琴太傅請見諒則個。”

琴清綻出個含蓄但大有深意的笑容,看得大開眼界的項龍失魂落魄,又回覆一貫清冷的神,淡淡道:“項統領請!”竟是對他下逐客令。

龍隨著手勢的指示,往大門走去,琴清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默不作聲。項龍涌起惡作劇的念頭,倏地停下來,琴清哪想到一向謹守禮數的人有此一著,呼一聲,整個軀撞在他背上,那覺要怎樣人就那麼人。

龍在這剎那間回覆初到貴境時的懷,瀟灑地回探手挽著不盈一捻的小蠻腰,湊到耳旁低聲道:“琴太傅!小心走路。”

琴清不知多久沒有給男人的手探到上來,渾,玉頰霞燒,像驚的小鳥般抖,兩手來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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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不敢太過份,乘機放開,一揖到地說:“請恕項龍無禮,琴太傅不用送客。”

在琴清一臉嗔、又惱又恨的表相送下,項龍心懷大暢的離開。在這一刻,他恢復浪子的心。由於縛手縛腳的關係,這些日子來他給琴清、嬴盈、鹿丹兒諸弄得左支右絀、暈頭轉向、反擊無力,到現在終有出一口氣的覺。想起剛纔摟著腰肢的,一顆心登時躍起來。這或者就是不自。忽然涌起的衝,最是難以控制啊。

龍來到相府,接見他的是圖先,後者道:“平原郡發生民變,相國接到消息,立即趕王宮見太后和儲君。”

龍心中一懍,平原郡是由趙國搶回來的土地,在這時候發生事,極可能是龐暖一手策劃的,其中有什麼謀?呂不韋的反應,當然是立即派出大軍,趕往維護自己一手建立的郡縣,否則說不定毗鄰的上黨和三川兩郡,有樣學樣,同時叛變,若再有韓趙等國介,形勢可能一發不可收拾,那東方三個戰略重鎮,將要化爲烏有,白費心。爲應付這種況,呂不韋必須把可以調的軍隊全部派往平原郡鎮民變,那時咸將只剩下衛、都騎、都衛三軍。

在一般的況下,只是三軍已有足夠力量把守咸城,但若在田獵之時,朱姬和小盤移駕無城可恃的西郊,勢是另一回事。假設高陵君能佈下一支萬人以上的伏兵,又清楚兵力的分佈和小盤的位置,進行突襲,並非沒有功的機會。愈想愈心寒,又不便與圖先說話,遂起告辭。圖先把他送出府門,低聲提醒他到那間民房見面,項龍忙朝王宮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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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王宮,一隊人馬迎面而至,其中最目是嬴盈和鹿丹兒兩,左右伴著管中邪。項龍雖對兩沒有野心,仍不住有點酸溜溜的覺。兩若論,可說各有千秋,但嬴盈的長、纖的腰肢和,卻使更爲出衆,人之極。兩見到項龍,裝出與管中邪親熱的神態,言笑甚歡,對項龍當然是視若無睹。管中邪自不能學們的態度,隔遠領十多名手下向他行禮致敬。

龍回禮後,管中邪勒馬停定,道:“平原郡出事,儲君、太后正和呂相等舉行急會議。”

隨管中邪停下來,擺出理不理的惱人神態,不屑地瞪項龍。

龍心中好笑,先向們請安,說:“管大人要到哪裡去?”

管中邪從容瀟灑地道:“兩位小姐要到西郊視察場地,下屬陪們去打個轉,順道探訪昌文君他們,天氣和暖,出城走走是樂事。”

龍哈哈笑道:“有相伴,自然是樂事。”不待兩有所反應,策騎去了。

唉!若非與呂不韋如此關係,管中邪應是個值得結的朋友,那時他只會爲朋友有垂青而高興。但現在卻到棋差一著,給管中邪佔盡上風,而他則是束手無策。

抵達王宮,會議仍在議政廳進行。

昌平君把項龍拉到一角道:“你見到嬴盈嗎?”

龍點點頭。

昌平君道:“是否和管大人在一起。”

龍再點頭,道:“聽說是要到西郊視察田獵場的地勢。”

昌平君嘆道:“今早我給左相國徐大將軍找去訓話,要我管教妹子,不要和呂不韋的人親近,這回我是左右做人難,項大人能否救救我?”

龍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苦笑道:“你該知管中邪是個對人很有辦法的人,本條件又好,無論魄外貌劍談吐,均無可挑剔,明刀明槍我亦未必勝得過他,何況現在貴妹子視我如大仇人,還是聽天由命罷。”

昌平君愕然道:“怎能聽天由命,我們一輩的年輕將領,最佩服是徐先的眼,他看的事絕錯不了,若嬴盈嫁了給管中邪,將來到株連怎辦好。呂不韋現在的地位還及不上以前的商鞅君,他不是也要給人在鬧市中分嗎?外人在我大秦沒多個有好收場的,愈大,死得愈慘。”

龍倒沒從這個角度去想問題,一時間啞口無言。兩兄弟之中,以昌平君較爲穩重多智。昌文君則無城府,比較鬧事。

昌平君嘆道:“現在你該明白我擔心什麼,問題是與管中邪總算是談得來的朋友,難道去揪著他口,警告他不可嬴盈,又待不出理由嗎。”

龍爲之啞然失笑,昌平君說得不錯,難道告訴管中邪,說因怕他將來和呂不韋死在一塊兒,所以不想妹子和他好?

昌平君怨道:“枉你還可以笑出來,不知我多麼煩惱。”

龍歉然道:“只是聽你說得有趣吧!說到婚嫁,總要你們兩位兄長點頭才能事,管中邪膽子還沒有那麼大。”

昌平君忿然道:“像你說得那麼簡單就好,假若呂不韋爲管中邪來說親,甚或出太后,我們兩個小卒兒可以說不嗎?”

龍一想也是道理,無奈道:“你說這麼多話,都是想我去追求令妹吧!何不試試先行巧妙及婉轉點地警告管中邪,鹿公已這麼做了。”

昌平君苦笑道:“鹿公可倚老賣老,不講道理,四十年後我或者可學他的一套,現在卻是十萬個行不通。嘿!難道你對我妹子沒有點意思嗎?在咸,寡婦清外就,當然,還有我們尚未得一見的紀才。”

龍失笑道:“你倒懂得算賬。”

昌平君手接著他手臂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怎麼樣?”又看著他手臂道:“龍你長得非常壯。”

龍心中實在喜歡昌平君這朋友,無奈道:“我試試看!卻不敢保證會功。”

昌平君大喜,此時會議結束,呂不韋和蒙驁、王齕神凝重地步下殿門,邊行邊說話。呂不韋見到項龍,手召他過去。

龍走到一半,呂不韋與蒙王兩人分手,迎過來扯他往園走去,低聲道:“龍該知發生什麼事,現經商議,決定由蒙驁率兵到平原郡平定民變。王齕則另領大軍,陳兵東疆,一方面向其他三川、上黨兩郡的人示威,亦可警告三晉的人不可妄。”再道:“這事來得真巧,倉卒間駐在咸的大軍都給空,又上田獵大典,龍你有什麼想法?”

龍淡淡道:“高陵君謀反!”

呂不韋劇震道:“什麼?”

龍重複一次。

呂不韋回過神來,沉頃刻,來到一條小橋的石欄坐下來,示意他坐在對面,皺眉道:“高陵君憑什麼策反平原郡的民呢?”

龍坐在另一邊的石欄,別過頭去看下面人工小河涓涓流過的水,見游魚,平靜地道:“高陵君當然沒有本領,但若勾結趙將龐暖,可做到他能力以外的事。”

呂不韋一拍大道:“難怪龐暖葬禮後匆匆溜掉,原來有此一著。”雙目閃過森寒的殺機,一字一字緩緩道:“高陵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再轉向項龍道:“他若要手,必趁田獵的大好良機,這事龍去置,若我猜得不錯,高陵君的人將會趁今明兩天四周兵馬調的混形勢,潛到咸附近來,高陵君邊的人亦不可不防,那可給中邪應付。”

龍心中暗笑,想不到高陵君竟無意中幫自己一個大忙,呂不韋怎麼蠢也不會在這微妙的形勢下對付自己,這當然亦因他似是答應呂娘蓉的親事有關係。

呂不韋站起來道:“我要見太后和儲君,龍要不時向我報告,使我清楚況的發展。”

龍扮出恭敬的樣子,直至他離開,策馬出城,往西郊趕去。項龍偕十八鐵衛抵達西門,剛好遇上紀嫣然等回城的車隊。馬車在寬敞的西門大道一旁停下,項龍跳下馬來,先到烏廷芳、趙致、田氏姊妹和項寶兒所乘坐的馬車前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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