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野狼靈之極,幸好六人個個手高強,重要部位更有護甲保護,但仍窮於應付。項龍剛斬殺一頭野狼,另一頭狼已由側離地竄起,往他咽噬去。項龍大喝一聲,右腳撐出,正中惡狼口,豈知惡狼竟低頭咬在他靴子上,幸好回劍畫中惡狼雙目,惡狼慘嘶跌退,靴上已多了兩個齒印,可知狼牙如何鋒利。荊善和荊奇兩人狩獵慣了,最是了得,不但毫不懼,還大喝衝前,劍揮腳踢,藉著斜坡居高下之勢,加上霍霍揮舞的火把,把其他新加搶上來的惡狼趕回去。烏一聲悶哼,給一頭由側撲來的惡狼衝倒地上,這小子一向自恃力大,使出狠,把整隻惡狼拋飛往斜坡旁,撞在一堆石,但手臂衫盡裂,鮮流下。
項龍一腳踢翻另一頭想撲噬烏的惡狼之時,十多頭狼已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了。環目一看,除荊善外,無一人不或多或被咬傷抓傷,不住心中駭然,想不到這些野狼如此悍狠厲害。狼嗥聲明顯減,坡底傳來呼聲。
衆人想不到會在深山窮谷遇到別的人,好奇心和同心大起下,不顧惡狼的兇悍,結陣勢,搭上弩箭,趕下坡去。坡下地勢平坦,四面環山,近百條狼聚在東端,不斷要往石坡上衝去。坡頂見火,但卻接近柴盡火滅的地步。由於藏在暗影裡,只聽到人聲,卻不見人影。
狼見有人趕至,戒備地散開去,幾頭衝來的都給弩箭倒。這次衆人學乖了,一邊以火把驅趕狼羣,一邊裝上新弩箭,連珠發。惡狼一隻接一隻倒下,當荊善和荊奇兩人帶頭來到矮石坡底,狼羣散往遠,不敢靠近。荊善等卻殺出癮頭,不住追逐殺,大大出了先前那口惡氣。
項龍知狼羣怯了,放下心來,往上大道:“上面是何方朋友,有人傷嗎?”
一個人影現坡頂,抱拳道:“多謝各位壯士援手之恩,我們有三人被狼咬傷,幸均沒有生命之險,只要再取枯枝,生起火頭,當可捱至天明。”
項龍聽他措詞得,但卻似是有難言之,又或對他們生出提防之心,所以沒有邀他們上去見面,亦不見怪,大聲道:“既是如此,我們負責把狼羣趕走,讓兄臺可以下來取樹生火。”
向衆人打個招呼,繼續趕殺狼羣去也。
次晨醒來,兩早起離帳。項龍因昨晚殺狼驅狼,辛勞半晚,到太升上半天方爬起來。仍在梳洗當兒,有人客來了。那人生得方面大耳,形相威武,一武士服,顯是手高明之輩,包紮著左臂,該是昨晚抗狼的戰績。
知道項龍是頭領,那人趨前道:“鄙人莊孔,不知壯士高姓大名,昨晚未曾請教恩公大名,後夫人重責,今早特來請罪。”
項龍見他依然沒有表份,更悉對方有眷隨行,大訝道:“兄臺既不肯表份行蹤,爲何又要上來探聽我們的來歷,不如大家各若萍水相逢,就此分道如何。”
莊孔想不到項龍如此直接了當,又點出自己故意瞞來歷,大尷尬,不過他也是非常之人,汗道:“恩公責怪得好,只恨奉了夫人嚴命,不得隨意表份。不過我一見恩公,便心中歡喜,可否讓鄙人先向夫人請示,回頭再見恩公。”
紀嫣然和趙致拉著手由林木回到營地來,看得莊孔兩眼發呆,顯是想不到能在此等地方,見到如此絕代佳人。
項龍笑道:“此事大可免了,我們有急事在,須立即起程,就這麼算了吧!祝莊兄和貴夫人一路順風。”
莊孔嚇得收回目,懇切地道:“恩公是否要進楚境呢?”
紀嫣然兩見項龍和人說話,已知事大概,站在一旁靜心聆聽。
項龍一呆道:“這下去不是漢中郡嗎?應仍屬秦國的土地纔對。”
莊孔愕然道:“恩公怕是迷路了,此乃秦嶺支脈,橫過漢中、南兩郡,直抵楚境,若方向正確,還有五天路程,鄙人曾走過兩趟,定不會錯。”
項龍不心中大罵杜璧,若非給他的人迫離路線,早在十天前該趕上滕翼,現在卻到了這鬼地方來。想起來時的艱辛,再沒有回頭的勇氣。現在惟有先進楚境,再設法去與滕翼會合。嘆道:“你們也是要到楚國去嗎?”
莊孔道:“正是如此,若壯士不嫌棄的話,可結伴同行,路上大家好有個照應。”
項龍暗忖對方給昨夜的狼羣嚇怕,沉片晌後道:“你們共有多人?”
莊孔道:“除夫人外,還有五名眷,一個小孩和包括鄙人在的十五名侍從。”
項龍心想若沒有莊孔帶路,尚不知要走上多冤枉路。只要一出秦嶺,立道再見珍重,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遂點頭答應。莊孔大喜,連項龍姓甚名誰都略過不問,約定一會後在坡底會合,匆匆去了。
紀嫣然含笑而來道:“看他著款式,說話口音,此人乃楚國貴族,夫君大人小心點。”
項龍笑道:“暫時我項然,你是大夫人,致致是二夫人,這次到楚國是做生意,他們不相信也沒有法子。”
項龍等拔營牽馬下坡,莊孔等十五男五和一個小孩早在恭候。十五男中有小半人負傷,其中兩人頸面均見狼抓之痕,令人看得目驚心。若只憑觀察,稱得上好手的,除莊孔外,只有兩個人可勉強圍。衆大半戴上斗篷,以紗遮臉,雖約見到廊,卻不真切。沒遮臉紗的兩婦壯如牛,容貌不算醜,卻毫不起眼。另三姿態娉婷,一眼去便知是出高貴的仕,在半遮半掩的臉紗裡,有種朦朦朧朧的神豔。其中一婦材特高,年紀亦以最大,該已三十出頭,看來應是莊孔口中的夫人。小孩生得眉清目秀,雙目靈,約在十一至十二歲之間,見到項龍等人,張大好奇的眼睛打量他們。五見他們到來,躬施禮,眼睛卻落在紀嫣然二上。
夫人先發言道:“妾夫君姓莊,壯士昨夜援手之恩,妾沒齒不忘,未知先生高姓大名,好教妾銘記心頭。”
項龍來到前,依足禮數還禮,笑道:“在下項然,這兩位是我的妻子,這回是要到楚國去運氣,看看可否購得高質的黃金,想不到竟迷了路途,不過若非迷路,亦遇不上夫人和貴屬,這位小哥兒是否令郎呢?”
莊夫人在輕紗後的眼睛盯著項龍道:“是小兒莊保義,兩人是妾的三妹和四妹尤翠之和尤凝之,其他是來自我府的僕從。”
兩害地微一福。
莊夫人目落在紀嫣然臉上,似是若有所思,卻沒說出來,只道:“想不到山裡的野狼如此悍不畏人,我們已有防備,仍差點遭狼吻,幸有壯士解困。現在有壯士們同行,心裡踏實多了。”
項龍看看天,微笑道:“今天起遲了,不若立即起程吧!”
莊夫人點頭答應,莊孔忙命人牽馬來,讓莊夫人三姊妹和小孩登上馬背,莊保義年紀雖小,卻在馬上坐得穩若泰山,毫無懼意。衆人於是開始下山,莊孔確沒有吹牛,果是識途老馬,省卻項龍等不工伕力氣。但因三一孩均要人牽馬而行,故速度甚緩,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一路上兩隊人間再沒有談,只那莊孔不時指點路途上的風,使項龍有參加旅行團的優悠覺。到晚上宿營之時,莊夫人等均躲在帳裡進食,更沒有說話的機會。這樣地走了五天路,楚境終於在。
這晚如常紮營休息,項龍則和紀嫣然二和一衆鐵衛,圍著篝火,一邊燒烤打來的野味,隨口談笑。莊孔等則在營地另一端吃他們的乾糧,婉拒項龍禮貌上的邀請。滿月高掛中天,照得附近山野一片金黃,遠方的雪峰,更是閃爍著神詭奇的異芒。間有狼嗥傳來,又使人到寧靜平和的山野仍是危機四伏。
趙致如釋重負地道:“再過兩個山頭,我們可以踏足平地,真恨不得現在立即天明。”
紀嫣然挨近項龍輕輕道:“他們很張呢。”
項龍向莊孔等,果然發覺他們沉默得可以,又有點坐立不安,點頭表示同意,卻找不到可說的話。人家既不肯告訴你,問來也沒有用。況且到達楚境,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本領去理別人的閒事。
附近傳來一陣狼嗥,烏向荊善笑道:“你的老朋友來哩,還你手時不要留,否則會用牙齒來和你親熱。”
荊奇神凝重道:“我看狼羣是來報仇。”
荊善亦皺眉不語。
烏言著奇道:“你當狼是人嗎,竟懂得記仇。”
荊奇道:“此事一點不假,馬有馬,所以認得誰是主人;狼有狼,故知道誰是仇人有啥稀奇。”
趙致膽子最小,心寒起來道:“那你們還不快想些應付的辦法出來。”
項龍亦是心驚跳,因爲所雖是靠崖臺地,但三面斜坡,樹木繁茂,若竄幾十頭或幾百頭狼出來,確非是鬧著玩的一回事,有一重機槍會較保險些兒。
烏舒在衆鐵衛中最是冷靜多智,微笑道:“二夫人吩咐,敢不從命,不過可否待我們填飽肚子,有了力氣纔去工作。”
趙致嗔地向項龍投訴道:“烏舒這小子在耍人家,致致又沒說不讓他吃東西。”
項龍哈哈笑道:“羊快給烤焦,還不取下來上盤,我的二夫人有東西吃,什麼都可忘掉。”
紀嫣然嗔道:“致致是饞鬼嗎?說得這麼不堪,我要爲討回公道。”
時間如此過去。膳後荊善等興高采烈去佈置陷阱,一副惟恐惡狼不來的樣子,教人又好氣又好笑。紀嫣然兩亦去湊熱鬧,反是項龍得空間,一個人坐在篝火前發呆,思前想後,喜怒哀樂一一掠過心頭。就在此時,莊夫人揭帳而出,向項龍盈盈而來,穿素白的長襦,加上件白的長披風,戴著一頂綴上明珠的帽子,垂下面紗,活像由幽冥來的麗靈。
項龍有點愕然地著,直至來到旁施禮坐下,道:“莊夫人何故尚未安寢?”
在氣息可聞的近距離下,藉著火,薄紗再無遮蔽的作用,只見面上線條廓有種古典的優雅態,雖及不上琴清的驚心魄,已是難得一見的人兒。
水汪汪的眼睛反映篝火的芒,爍變化,專注地凝視項龍,忽地幽幽一嘆道:“心中有事,怎睡得好呢?”
這麼多天來,項龍尚是首趟和如此接近地對話,不由涌起異樣的覺。點頭道:“夫人的事不必告訴在下。”
莊夫人見他盯著自己的臉龐,低聲道:“壯士是否可以看到妾的模樣。”
項龍有點尷尬道:“在這角度和火的映照下,確多看到一點。”心巾卻在嘀咕,這些話頗帶有點男挑的味道,難道要自己,好使他去爲辦某一件事?莊夫人使他聯想到平原夫人和晶王后,像們這種和年紀較大的麗,再不像時代的純潔,想法實際,最懂利用本的條件,以去達到某一目的。
莊夫人垂下螓首,幽幽道:“壯士這次往楚,真的是去收購黃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