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倒琴清懷裡,頭枕上人的玉,仰絕世佳人典雅秀逸的臉龐,嘆道:“嫪毐怕快要變另一個呂不韋。”
琴清怨道:“不是你一手促的嗎?”
項龍滿肚子苦水。試問他怎可告訴琴清,因爲早知命運如此,所以只有順水推舟,任由嫪毐坐大,好像歷史所記載般牽制呂不韋呢?事確由他一手玉,一切進行得很理想,但由於他對朱姬深厚的和歉疚,覺卻絕不好。一時間他語無言。
反是琴清安道:“對不起!我語氣太重,說到底並不關你的事,你只是因勢乘便。若嫪毐事事聽從呂不韋吩咐,那包括你在的很多人早送掉命。”
項龍手勾著琴清頸,迫得俯下俏臉,香脣甜吻,個懶腰道:“今晚我在這裡不走哩!”
琴清正不可抑,聞言吃驚道:“怎行呢?”
項龍早知不肯如此明目張膽,只是開玩笑,聞言坐起來,抱著聲道:“不是說過任我爲所爲嗎?”
琴清赧然道:“至也該待項大人決戰之後嘛!否則嫣然們會怪我哩!”
項龍喜道:“就此一言爲定,若琴太傅到時食言,莫怪我給你一招霸王上弓。”
琴清訝道:“霸王上弓!噢!你這人壞了,噢!快滾!我不再和你說話。”
看到既窘且喜的人神態,項龍霾盡去,再佔一番便宜,神舒意暢的離開琴府,見天尚早,順道宮找李斯,把小盤欽定他作九卿之一的廷尉的消息告訴他。
本以爲他會失,豈知李斯臉喜道:“小弟其實心中本當此一職,但卻怕爭不過馮劫,如此當更理想。”
項龍自知很難明白這類有關職權力的事,但總知道李斯將來是秦始皇統一天下的大功臣,所以理該運亨通。
李斯激地道:“李斯之有今天,全拜項兄所賜,我不知該說些什麼,方可表達出心中激之。”
項龍謙虛道:“珍珠無論到哪裡都是那麼亮,我充其量只是把蓋著珍珠的禾草挪開,而李兄正是這麼的一顆珍珠,將來儲君一統天下,正因有李兄之助。”
李斯苦笑道:“項兄太擡舉李斯,我大秦自簡公推行租禾之政,獻公行改革,孝公用商鞅變法,惠文王再加鞏固,大秦無論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均有長足發展。際此天下久思治的時刻,我們比以前任何時間更有統一天下的機會,唯一的障礙是儲君尚未真正掌權,事事均要太后蓋璽允準。但只待儲君行了加冕典禮正式登基,以儲君氣吞山河的雄才大略,必可完史無前例的壯舉,李斯只是給儲君提提鞋兒,牽牽腳吧!項兄休要捧我。”
項龍嘆道:“只是李兄不居功的態度,難怪可以得儲君重。”
說到這裡,忽有所覺,轉頭往門去,赫然見到昌平君正陪小盤站在那裡,後者雙目異采連閃,顯是聽到李斯這番話。兩人嚇得下跪施禮。
小盤大步走來,扶起李斯,地道:“李卿勿怪寡人不請自來,若非如此,便聽不到李卿的肺腑之言,李卿只要盡力辦事,寡人不會薄待你。”
李斯卻是汗流浹背,若剛纔錯說半句話,一切完蛋。
項龍與昌平君一道離宮,均讚歎李斯鴻運當頭,這麼一番話,將使小盤對他推心置腹,而項龍更從歷史中知道,小盤的秦始皇一生人均對李斯言聽計從,原因說不定就因這十來二十句話。兩人並騎馳出宮門,轉咸大道,過了宮牆護河,兩旁盡是王侯公卿將的巍峨大宅,其氣勢確非關中諸國能及。不嘆了口氣。
昌平君油然道:“龍剛到過楚國,應知該地的況,南方富饒,更勝我大秦,若非我們得到蜀之地,本沒有比較的資格,但亦正是楚國之‘富’,累死楚人。”
項龍聽得大興趣,放緩馬速,訝道:“富總好過貧,爲何偏是禍而非福?”
昌平君惋惜地道:“楚人既得海鹽、銅之利,雲夢之饒,又有皮革、鮑、竹、金、珠璣、犀、玳瑁、果、布之富,且因地廣人稀,飯稻羹魚,或火耕而水耨,果墮贏蛤,不待賈而足,地沃食饒,無饉之患,故人人耽於安逸,欠積聚而多貧乏。遇上戰爭,兵無戰之心,故勢大而不強,否則天下早是他們的。”
項龍心下同意,李園便是文采風流的人,卻絕非刻苦耐戰之士。順口問起自己最悉的趙國,自己當年曾以南馬北馬對楚趙作出生的比較。
不知爲什麼原因,昌平君心頗佳,侃侃而談道:“趙國土地亦廣,但山多地高,北部近林胡,民多強悍,像定襄、雲中、五原,本是由戎狄搶回來的土地,人民好獵而不事農商。至於位於原晉國的邯鄲、太原、上黨等地,又多舊晉的公族子孫,以詐力相傾,矜誇功名,生活奢靡。像趙君的後宮妃嬪以百數計,婢妾被綺緞,酒有餘,而民則褐不完,糟糠不厭。故雖有天下無敵之兵,上卻無懂得運用之人,又妒嫉人材,否則不會有趙括代廉頗而引來的長平之失。”
項龍想不到昌平君如此有識見,刮目相看道:“這番話對趙人確是一針見,其他列國的形勢又如何?”
昌平君得項龍稱許,意氣飛揚道:“燕國地東北,窮山僻壤,僅薊都似點樣子,可以撇開不論。韓國環境惡劣,人民大多居於山區,想積點糧貨也有心無力,若非有趙魏在背後支持,早給我們亡掉。”
項龍未去過燕韓都城,不知詳,但想起韓非當年到大梁借糧一事,知昌平君非是虛語。
昌平君續道:“魏國一向是我大秦的勁敵,當年起用吳起爲河西郡守,我們只有吃敗仗的份兒。又廣泛結盟,阻我們東進。到遷都大梁,已擁地千里,帶甲三十餘萬。幸好魏人給勝利衝昏頭腦,竟恃強拔邯鄲,遂與趙人惡,更犯衆怒,致有桂陵之敗,大將龐涓被俘虜,自此一蹶不振,否則現在當非這番局面。”
項龍記起趙人間流傳“魏人最不可靠”之語,又想到魏安釐王派人假扮馬賊,肆趙境,暗忖魏人之敗,實是咎由自取。點頭道:“東方諸國給君上道盡虛實,只剩下齊國。”
昌平君想了半晌,故作神地道:“龍知否齊人除了荒誕空談外,最流行的是什麼東西?”
項龍哂道:“我怎會知道呢?說吧!”
昌平君笑道:“我雖當了左丞相,卻沒有半點威嚴,人人都像你這般對待我,哈!但我卻歡喜這個樣子。”
項龍知他生隨和,啞然失笑。
昌平君道:“現在臨淄最盛行的是高利貸,最富有的是一個放高利貸仲孫龍的大商,他比以前的呂不韋還要富有,看來沒有多人能和他比家。由此可知齊人是多麼驕奢逸,上面的人終日吹竽鼓瑟,鬥賽狗;下面卻是生活困苦,流亡者衆。否則以齊人漁鹽之利,商賈之盛,怎會給燕人差點亡掉。若非出了個田單,齊國更是不堪。”
項龍衷心道:“這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揀了你這小子作左丞相,看來是誤打誤撞對了。”
昌平君大笑道:“龍竟來耍我,不過大妹因你一番話肯嫁給楊端和,就是你揍我幾拳,我也只好乖乖消。”
項龍終明白他爲何心大佳,正要說話,道旁忽地一陣混,行人爭相走避,原來竟有兩幫人持劍追鬥。
昌平君大喝道:“給我把人拿下!”
十八鐵衛和昌平君的三十多名親兵紛紛下馬,蜂擁而去。
打鬥的兩幫人,人數相差頗遠,一邊是三十多人,另一邊只有五個人,但教人看得目瞪口呆的是佔上風的竟是那五個人。而他們之能迫得對手狼奔鼠竄的原因,皆因其中一名大漢手驚人。此人年約二十五、六,長得高大俊朗,閃移時步法如風,劍法狠辣,幾乎每一出劍,對手不是兵被磕飛,就是中劍負傷。這種對手如何可以對抗?殺得人數較多的那方大漢狼狽不堪,只有逃命的份兒。那五人卻不肯放過對方,咬著尾追擊敵人。不過他們下手頗有分寸,敵人中劍者只是倒地傷,失去移的能力。長街上兩組人且戰且走,街上留下一個個倒地的大漢。荊善等搶到纏戰,那五個人傲然收劍,雖見到來的是軍兵,卻是夷然無懼。另一邊尚未倒下的十多人,聚在一,人人雙目噴火,怒瞪五人。項龍和昌平君對一眼,均看出對方心中駭然之意。看人多那邊的人的著服,知是仲父府的家將,那五人究竟有何所恃,竟不畏懼仲父府的權勢?
昌平君凝手最厲害的俊朗漢子,籲出一口涼氣道:“此人劍法,怕可與管中邪一較短長。”
項龍微一點頭,策馬衝前,喝道:“當街廝鬥,王法何在,給本統領報上名來。”
俊朗大漢卓立如山,自不可一世的高手氣勢,向項龍微微施禮,顯示出他並不把項龍放在眼,淡然自若道:“本人韓竭,乃史府的人,這批人公然打著仲父府旗號,在酒樓上強迫賣唱陪酒,本人看不過眼,故出手教訓。”
荊善等見他神倨傲,本要喝令他跪下,但聽到是嫪毐的人,忙把話吞回肚去。
昌平君來到項龍旁,低聲道:“韓竭來自韓國,是嫪毐在韓時的朋友,有韓地第一高手之稱,果是名不虛傳。”
項龍亦省起小盤曾提過此人的名字,與另一個令齊的一武一文,均是朱姬要舉薦爲的人。
仲父府家將裡走了個帶頭的出來,眼閃怨毒之,卻連禮都免了,昂然道:“項大人和左相明鑑,韓竭只是胡言語,我等兄弟正喝酒取樂,他們史府的人卻來橫加干涉,此事我等必會奏與管爺,由他主持公道。”
韓竭冷哼一聲,寒聲道:“手下敗將,何足言勇,我們走著瞧吧!”
再向項龍兩人微一躬,掉頭走了。仲父府那羣大漢像鬥敗公般,擡起傷者,垂頭喪氣地離開。荊善等人你眼我眼,呆立一旁,皆因項龍和昌平君兩人沒有發出指令。項龍首次嚐到呂不韋和嫪毐兩人府將的目中無人和霸道,卻是無可奈何,惟有耐心等候黑龍出世的一天。但亦心中暗喜,呂不韋和嫪毐的對抗,終至勢不兩立的地步。怕自己都該有些安樂日子過吧!
這晚的月亮又大又圓,項龍與妻婢,到園賞月,荊善等生起爐火,燒烤食,充滿野火會的氣氛。項寶兒已懂得走路,由於步履未穩,每有失足,惹得衆人喝采嘻笑,非常熱鬧。善蘭、滕翼和兒來參加,兩個小子自是玩在一塊兒。滕翼和項龍坐在小亭裡,看著兒子們玩鬧,心中涌起滿足和幸福的覺。同時想到眼前的安逸,是他們以和汗換回來的。以前是如此,以後亦會是如此。
滕翼有點地道:“再過兩晚,就是你和管中邪決戰的時刻,那傢伙這些天來足不出戶,更沒有到醉風樓去,可知他是志在必勝。”
項龍想起韓竭,順口問道:“二哥原居韓國,又曾參軍,可有聽過韓竭嗎?”
滕翼眼中芒一閃,訝道:“三弟爲何竟知有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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