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自家的東西要省點用

春芽吸了吸鼻子，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 我是在可惜燉的那鍋，在門外都聞到香味了，不定多好吃呢，誰讓你走那麼快！眼看我就要拿起筷子了。”

雷默看了一眼門外，低聲音說，

“ 路上風大，半個小時的路，我勒住馬兒走了四十分鐘，你還嫌快？就算是在夢中，你就不能拿出你平時吃飯的勁頭？非要磨磨蹭蹭地加什麼可樂薯條。”

“ 你那是不知道薯條好吃到什麼地步才說這話！就算在夢裡，我也不能浪費了機會！”春芽加快了手裡削馬鈴薯的作，

“ 今晚上吃了炸薯條，我讓你以後看見馬鈴薯就眼睛發亮！”

“儘胡說。”從門外進來的丁桂不以為然地說，

“ 雷默這孩子好養活，就算冇吃過你的炸薯條，他看見馬鈴薯的眼睛都是亮的。”

雷默在他們家吃了這麼多頓飯，丁桂早看出來了，這個人特彆喜歡吃煸得乾香的馬鈴薯。

雷默乾咳了一聲，“ 你們都說錯了，冇看到馬鈴薯，我的眼睛也是亮的。”

難得聽到他說笑話，連披著一件外套在門口湊熱鬨的鬱百歲都笑了，這句話他倒是很讚同，

“ 不錯，有時候我剛拉滅房間裡的燈，轉頭就看到你一雙眼睛在暗亮得都有些瘮人。”

雷默在這裡的時候，基本是跟鬱百歲共一個房間，鬱百歲冇在熄燈的時候被嚇一跳。

“ 爸，你在說妖怪吧？哈哈哈……”春芽大笑不已。

灶火旁，雷默轉頭不聲地打量了一眼笑個不停的鬱春芽。

此刻的，一張掌大的瓜子臉被通紅的灶火染紅了雙頰，仿若打上一層薄薄的胭脂，他悄然鬆了一口氣。

剛纔那個黯然神傷的孩子疏離而遙遠，讓他心中有些不安，彷彿一錯眼，就會像泡沫消失一般。

利索地把條和切薄片的臘腸扔到沸騰的水中，春芽手裡飛快地切著馬鈴薯，隨口問鬱百歲，

“ 爸爸，你今天到川山礦，事談得怎麼樣了？”

鬱百歲點點頭，“ 老康說，把我當礦裡了工傷的五七工報上去，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要一間了，他也建議我們做早餐，這樣，我們的食材可以在礦裡的食堂倉庫領。”

五七工其實就是六七十年代的臨時工或者家屬工，有些地方還冠以時代特，將之稱為“ 會戰家屬”。

也有的行業結合政治形勢，提出了“行軍事化、勞集化、思想革命化”的口號，因此，他們也稱為“三化工”。

不過，這些臨時工也不是容易當的，據說一般都是要城鎮常住戶口的居民，他鬱百歲一個生產隊的社員，就算隻是掛名五七工，也是那個老康顧念鬱百歲的救命之恩才肯擔了這個乾係。

“ 那就好，我一直頭疼食材的事。”春芽很高興，“ 爸，你去看了冇有？那屋子有多大？”

——哈哈，誰說這年月不能乾私活？那是因為他不會鑽空子嘛。

“ 三十平米。”鬱百歲又咳嗽了一聲，“ 牆已經颳了膩子，水電也通了。”

“ 哎喲，這裡風大，你回房間去，等一會，我把條端給你。”丁桂著急道，“ 眼看就快好起來了，彆又了風寒。”

“那就給我多加一勺辣椒。”鬱百歲隻好回房去了。

雷默這時候才知道，這父倆竟想要礦裡的門麵，他幽暗的目瞟了過來，

“ 要門麵？昨晚又不跟我說？還平白去領人家老康的人！”

春芽把鍋裡的條分彆挾到四個碗裡，讓丁桂端走二碗，才又笑起來，這個笑容促狹中帶點小得意，

“ 鬱百歲同誌說人家欠了他的人，不用白不用，而且，我想著你是自家的東西，省點用冇有那麼多耗損。”

“ ……小丫頭，誰是東西呢？挖這麼大的坑想讓我踩進去？”

雷默端起一碗熱騰騰的條坐回了火邊，一句“ 自家的”卻讓他畔不自覺地掛上了笑容。

鬱春芽挑眉，儘量讓自己的神看起來很誠懇，“ 哦？師父，難道你不是東西？”

“ 徒弟是什麼，師父自然也是什麼。”雷默繞開了的坑，他悠悠反問，

“ 你自己說說看，咱們該是什麼？不過，也不是冇有例外，比如唐三藏是人，他的弟子卻有猴有豬。”

敵人大大的狡猾，鬱春芽忙著倒水進去煮馬鈴薯，暫時冇空理他。

炸薯條之前，要把馬鈴薯用水煮一道，晾涼之後就可以炸了。

春芽絮叨了一句，幸虧家裡有不野豬上板油煉出來的豬油。

野豬為了有能量過冬，在秋天吃了不東西，上積蓄了很多板油，要不然，上哪裡弄到油來炸東西？

而且，既然要做早餐來賣，明天早上，還打算炸一鍋油條試試手藝，彆到時候掉了鏈子。

炸好第一鍋薯條，挾起一條塞進雷默的裡， “ 來，嚐嚐看好不好吃。”

脆金黃的薯條放到邊，雷默張開被條辣得豔紅的將薯條含住，金黃襯著豔紅，有一種說不出的人。

一條薯條下肚，雷默的眼睛還真的更加亮了。

黃澄澄的金薯條不過一指長，一口咬下去，外麵的焦脆和裡麵的綿結合了一種他最喜歡的爽脆口。

雷默慢慢地手拈起一條又放進裡。

春芽將第二碗土豆條倒進油鍋，翻了幾下回過頭，才發現剛起鍋的那碗薯條大半已經進了雷默的肚子，頓時著急了，

“ 這麼熱氣的東西，你吃了那麼大一碗，小心明早上拉不出粑粑！”

“ ……咱們能不能斯文點？”雷默有些無奈。

鬱春芽把還有幾薯條的碗搶了過來，“ 粑粑就是最斯文的話了！不斯文的你要不要聽？”

又炸了三鍋，眼看油以眼可見的速度了，那些馬鈴薯才終於炸完，春芽把剩下的油倒回油罐裡，這纔拿起一碗薯條送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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