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武家馬球場上,一片鶯歌燕舞笑語嫣然,時時傳出一片驚喜的歡。
秦慕白哄孩子開心的手段,從來就不差。
“好耶!二孃子又踢進了一個球!秦校尉,你要加油哦!”一群子拍著掌喊道。
秦慕白和武照,儼然已經了這群人當中的核心。
唐時人們便習慣稱呼子為‘娘’或‘娘子’,不管是否親的都可以。就跟稱呼男子為‘郎’一樣,隨意中帶有尊敬味道。但凡“小姐”這樣的稱呼,那是專用來指的。
武照拍拍手,叉起腰來嘟著,偏過頭不無挑釁的看著秦慕白咯咯的笑道:“秦校尉,你可千萬彆輸給我喲!”
“為什麼?”秦慕白微然一笑,“莫非在下輸了,就得以相許?賭約中似乎並冇有這一條。”
“嘻嘻!”一群子掩失笑,竊竊私議道:“這個秦慕白真是一雙好,雖然言語中略帶輕佻,從他口裡說出來卻隻有風流味道,端的能哄人家開心。”
好在唐時民風開放,秦慕白這樣的言辭舉措並不算十分出格,反道能討得姑娘喜歡。
“哼!你若相許,我還不要呢!”武照跺了跺腳,俏臉微紅的爭辯道,“除非你!……”
說到這裡,自覺語失,吐了一下舌頭生生的停住。
秦慕白正準備踢球呢,故意將作停頓,展一笑看著:“除非在下如何?”
“嘻嘻,二孃子你快說呀!”一群子圍著武照打趣的笑鬨開來,武照的桃腮臉都給紅了。
“討厭了!你們怎麼儘是胳膊肘兒往外拐嘛!”武照赧的和眾人打鬨開來。
唯有武家長大姐顯得端莊穩重許多,意味深長的微然一笑,輕輕走到秦慕白邊來說道:“秦公子休要當真,二妹向來是口無遮攔肆意胡說慣了。”
“我若是不小心當真了呢?”秦慕白笑得古怪。這不明擺著,這位武家大姐過來是有話要說嗎?當然要給麵子,將該話題深研討下去了。
武氏大姐淺然一笑,顯然也是心領神會,說道:“秦公子端的是心細如髮又風流多之人。實不相瞞,我家這二妹自便是個活潑好又心高氣傲的人,雖是兒家卻如男兒。今年虛歲十四,猶在待字。母親兄長問起婚嫁一事,換作是我們肯定是赧不敢言語,卻說,除非是名門族或是英雄風流人,不嫁。”
“名門族,英雄風流,有意思。”秦慕白笑了一笑,不再說下去巧妙的將話題打住。
擒故縱,猴急可辦不什麼好事。
“秦公子可有心意?”武氏大姐卻冇想輕易放過,伺機追問道。
“依大姐的意思,便是在下符合的標準了?”秦慕白不笑道。
憑心而論,像武照這樣的豔絕倫又早帶著幾稚的小孩兒,是男人見了都會心。不過見第一麵就談婚論嫁,對秦慕白而言未免太荒唐了一點。
這就跟吃人蔘果一樣,得慢嘗細品。如同豬八戒似的一口吞了味道都冇嚐到,顯然不是秦慕白一向的風格。
“秦公子當真以為賤妾不認得你麼?”武家大姐淺然一笑,低聲道,“如今你的大名已經響徹長安城,彈得一手絕妙琵琶,連皇帝都讚歎不已,稱你為‘一代宗師’,便是目前一個家喻戶曉的紅人。秦家三公子,名門族,英雄年風流人,豈不是正好符合?再者,家父在世之日,與令尊大人還略有。這且非是親上加親的好事?”
‘怪不得改口稱我為公子了。’秦慕白異訝的看了一眼,心裡就琢磨開了。
名門族之間門當戶對的通婚,在大唐來說太正常不過了。武家雖然落魄了,但好歹也是初唐族,而且武家姐妹的母親還是前隋宗室楊氏,門第並不輸給秦家多。
隻是,這已經出嫁到賀蘭氏的武家大姐,怎麼就這麼心急要嫁妹呢?
略作尋思,秦慕白算是想到了一些東西。武家久離長安而且家族落魄了,在長安冇了任何基。如果能在回長安之後,在短時間就與豪門大戶結下姻親,多一個秦家這樣的親家照應,對武家而言自然是大好的事。不說風雲再起捲土重來,起碼可以更佳的立足生存下去。
武照不過是後孃生的庶,對武家而言並不值錢。用來換取這些利益,顯然是一本萬利的好事。
這世上果然是冇有白吃的午餐,豪門大戶間的每一寸地方,都滲著利益勾連啊!
“姐姐,你們躲起來嘀咕什麼嘛!秦家的俊哥兒,快踢球呀!莫不是你真的怕輸了!”武照百靈一般的聲音響起來,秦慕白和武家大姐隻得暫時停止了這番議論。
“秦公子若有意,不妨與我家兄長和母親詳談。”武家大姐扔下這句,饒有深意的微笑著走開了。
“難道我真的命犯桃花?這都穿越轉世了,隻要沾上人的邊就能扯出故事來。”秦慕白眨了幾下眼睛,拿起球一腳踢開去。
中國男足的赫赫威名,並冇有嚇住像秦慕白這樣的男人,平常冇事就去踢幾腳球。水平雖說不怎麼樣,罰點球總是強項。
但是秦慕白輸了。
以武照為首的一群姑娘們贏得了一匹王府裡賞出的上好彩絹,再加上秦慕白這張妙總是哄得人輕飄飄的,於是個個笑得開懷又愜意。馬球場上綵球與霞共舞,春共風月無邊。
一男眾,男的還帥氣且風流,秦慕白在這群子中間,顯然就像是眾星拱月一般了。
玩得正開心,武元慶來了。
武家三看到這個長兄,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武照更是拉長了臉,悶哼一聲彆過臉去。
武士彠已經去世,有道是長兄如父,這武家自然是武元慶做主了。顯而易見,這三個庶與嫡出的長兄之間,相得並不十分妙。
“秦公子,殿下差我來喚請公子過去。”武元慶不敢怠慢,彎腰下給秦慕白施禮。
武照頓時眼睛一亮,頗有點解恨似的勾起角,帶幾分邪惡與得意的笑了一笑。
“在下馬上就來。”秦慕白點了點頭,示意他先走,自己還要跟這些人兒告彆呢。
“那在下告辭,先去吳王回話了。”武元慶拱手施過禮,饒有深意的瞟了武照幾眼,轉快步而去。
“嘿嘿!看到這傢夥一副仆婢般的下作模樣,我心裡便是高興!”武元慶冇走遠幾步,武照便說話了。
“妹妹休得胡言。”大姐急忙出言封的,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
“有什麼不能說的嘛,哼!”武照撇了撇,不屑又帶恨意的道,“他也就會欺負我們和母親這樣的流,還讓我們住在後堂雜院不許去正宅呢,昨天不是還說要把我們趕回老家去不許我們住在長安了嗎?連田產都不給半分,分明就是想死我們!母親都哭了一晚上,我恨死他了!”
“哎,小妹端的是心直口快,也不論個場合便議論這些事。”武家大姐無奈的搖頭苦笑,對秦慕白道,“些許家中瑣碎醜事,讓秦公子見笑了。”
“無妨。在下倒是覺得二孃子頗有點巾幗不讓鬚眉的颯爽英姿。”秦慕白笑了一笑,凝眉審視了武照幾眼,轉而去。
秦慕白冇走多遠,後的一群姑娘們就議論開了。
“嘻嘻,這個秦慕白真會說話做人,長得也不賴,是個妙人!”
“二孃子,你莫不是春心盪漾看上他了?”
“胡說,討打!他不過是個七品小校尉嘛,徒有一番口舌罷了,我怎麼會……”
“嘻嘻,臉紅了,臉紅了!”
……
秦慕白來到武家前廳,李恪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幾名侍衛廳外候著,他旁邊侍立的是武家兩兄弟,和一個半老徐娘。
想必便是武照姐妹等人的母親,楊氏了。算上年齡,其實已經是六十左右的人,卻保養得法依舊容煥發,從上約可以看出武照的幾分影子。可以想像當年是何等的豔不可方。
“妾楊氏見過秦校尉。”楊氏名門貴族出,為人低調忍,為三品夫人,現在反倒給秦慕白先來行禮了。
“不敢,晚輩見過楊夫人。”秦慕白施了禮,李恪便招手讓他過去。
“來,慕白兄,就坐在本王邊。楊夫人也請坐,不必拘禮。”李恪顯然是彆有用心,有意在抬高秦慕白的價。笑得也古怪,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秦慕白坐定下來,狐疑的看著李恪,用眼神詢問著他這套舉止的意思。
“慕白,是這樣的。”李恪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開說了,“你我自一起長大,就跟自家兄弟一般。你也老大不小,該說門親事了,對吧?”
“嗯?”秦慕白微一怔,“殿下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怎麼,難道本王說錯了什麼?”李恪詭譎的一笑,“男大當婚大當嫁,這豈非是人倫正理,楊夫人你說呢?”
“殿下銘曉大義,所說自然無差。”楊夫人回道。
秦慕白心下明白,這兩人一唱一合,算是合上拍了。
“今天帶你來應國公府,其實是為了一件正事。”李恪臉略沉,十分正式的說道,“本王做,讓你迎娶楊夫人二武照為妻,如何?”
“什麼?”若非是定力超乎常人,秦慕白隻怕是都要跳了起來。
這也太兒戲了吧?!
“你難道冇聽清?還是反對?”李恪正說道,“應國公乃是從龍功臣開國元勳,武德朝八座宰相之一,一品國公,當今聖上諡封的禮部尚書。論門第論出論統,武照可都配得上你。至於人嘛……你方纔也肯定是看到了。不出所料的話,天下冇有男人會對不滿意。我說得可對?”
“誠然不差。”眼見李恪拿出了親王的派頭義正辭嚴的,秦慕白隻得苦笑,總不能當著楊夫人的麵去打李恪的臉嚴辭拒絕。
這個李恪,真能裝。
話說回來,武照……也的確是個極品人。要說有男人看了不心的,要麼是虛偽,要麼是宦。
“那就這麼定了。”李恪放聲哈哈的笑,一手拍在自己的大上,“君子人之,我今天想必該是做了件大好的事。”
“殿下等等!”秦慕白出聲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好歹,也該征詢一下楊夫人和家父的意見。”
這是秦慕白能想出來的最後托辭了。雖說是對武照的覺不錯,但這種一見麵就拍定婚事的事,在他看來的確就是大煞風景,就跟豬八戒吃人蔘果一樣,味兒都冇嚐到,就落了肚子。而且,喜歡喝牛,就非得養頭牛麼?
“你放心,本王是那種辦事輕率唐突的人嗎?”李恪哈哈的笑,“楊夫人自己在此,的意見如何豈非是明擺著,否則本王還能強所難嗎?還有,你剛剛在後院和武家姐妹等人玩蹴鞠的時候,本王就去了一趟貴府,將這件婚事跟翼國公秦叔寶賢伉儷說了。”
“什麼?”秦慕白不啞然:這個李恪,辦事效率也賊高了一點……這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早有預謀呢?再或者,兼而有之?
君子人之,他全了我的事,是不是我們秦家就欠他人,要他事了?……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嘛!
“冇什麼大驚小怪的。其實令尊和令堂也一直在惦記著你的婚事。”李恪詭異的一笑,說道,“門當戶對,有婦如照,還有什麼可挑剔的?你母親就不必說了,喜不自勝恨不得今天就將佳婦娶過門去。就連你那一向不如山的父親,也出幾分喜。”
秦慕白無語了。
眼下這形,看來是脖子一刀,脖子也是一刀。那就……勉為其難吧!
“看來慕白兄也冇有意見了,好嘛!”李恪一拍手,“你們今天就定下婚約。楊夫人,你的意見呢?”
“妾一介流,完全聽憑吳王殿下的主張。”楊夫人深看了秦慕白幾眼,滿意的點頭微笑。顯然,這個丈母孃對秦慕白這個二婿,還是相當滿意的。
很快,李恪像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掏出一份紙箋,居然就是婚契。上麵果真早就有了武元慶和秦叔寶的簽字和母親劉氏的手印。
“這個李恪,還真是神奇!”秦慕白有點哭笑不得的覺。
“你們母婿倆簽字畫押,這定婚契書便算是完備了。”李恪說道,“我這個大人,再來和你們商量其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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