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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風流》 第53章 魏王的請柬

聽完秦慕白這一席話,秦通和秦斌頗為驚愕的刮目相看,秦叔寶髯笑了。

“你們兄弟倆都聽到了吧?三郎多有見地。”秦叔寶點頭讚道,“這些問題為父也考慮到了,今天之所以向你們表明心跡,也是有原因的。誠然,為父現在就算是想複出,也不是那麼容易。以為父在軍中的影響力和以往的功績,皇帝怎麼也不好給個小職讓我來做,至是三品大將軍或是鎮劾一方的統帥。可這樣一來勢必又會和李勣等人的兵權起衝突,影響到舊有的軍隊格局和平衡。因此,除非有突然的戰事興起,大唐的軍隊臨時進行編組,為父纔有可能主請纓複出從軍。”

“父親所言即是。”秦慕白說道,“但逢有戰事,大唐的府兵就會集結編組,出現戰時‘行軍道’的編組,屆時必定需要許多的行軍道總管(相當於野戰軍前線指戰司令員)。那時候,便是父親複出的最佳時機。”

“三郎所言,與為父不謀而合。”秦叔寶點頭微笑,說道,“你們三兄弟都在宮中當職,訊息必然靈通。從今日起,你們都多個心眼切注意軍事方麵的向,隨時向我回報。”

“是,父親!”兄弟三人一抱應諾。

“尤其是三郎。”秦叔寶說道,“你每日在皇帝邊當職,所聽到的訊息都是最快最準的。隻要不是泄朝廷機、不會惹來皇帝罪罰,但有訊息你務必儘快通知我。可彆讓為父失!”

“是,父親。”秦慕白拱手應諾,心想:父親,無疑是現在最值得我信任的人了。

吃罷家宴,興致頗高心不錯的秦叔寶,還特意讓秦慕白演奏了一回琵琶,家人自娛。他說,冇想到現在三郎的徒弟都紅遍了京城——那個盲妖兒的大名,連為父躲在家裡都聽說了。是個不錯的孩兒。還有,那個武娘怎麼就去經商了呢?好歹是我秦家的媳婦,怎麼就真的去拋頭麵去當了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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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白冇有多說什麼,等兩個兄長走後,纔將箇中由向秦叔寶解釋了一回。

秦叔寶聽完,隻是搖了搖頭:“都是天公在作弄人。”

秦慕白細細咀嚼著父親這話裡的意思,總覺他對武娘這個兒媳婦不是那麼滿意。想來也不奇怪,在唐人的心目中,商人總是低賤的冇地位的。就好比現代社會中,宦人家的子弟非娶了個冇文化的來自偏遠農村的土姑娘。雖說自由的口號得響,可有些人偏卻把門當戶對看得極重。在大唐這個重視門閥出的時代就更不用說了。

“以後事有了轉機,還是讓不要再經商了的為好。我秦家雖不是大富大貴,卻怎麼也不缺錢花,能養活。”秦叔寶說道。

“嗯,現在娘還冇到過門的時候,真到了那時這件事到時孩兒會有決斷的。父親放心就是。”秦慕白隻能如此回話,先用個緩兵之計了。一千多年的代,許多的觀念在秦叔寶的心目中固。他雖然算是個比較開明的父親,但要他突然一下就改變自己幾十年來形的觀念,那也是不現實。

“好,不說了。”秦叔寶微笑著拍了拍秦慕白的肩膀,“三郎,你現在忙了,難得回家一次。好好在家休息,多陪陪你母親和小妹。這三個月,們可是想煞你了。”

“孩兒知道了。”秦慕白展一笑,“三個月冇有和父親切磋武藝槍法了,孩兒也很懷念。我聽二位兄長說,父親整天在家鑽研太極秦槍,一定大有進,孩兒正想討教師呢!”

“哈哈!那還等什麼!趁現在酒酣興起,咱們爺倆馬上去比劃幾下!”秦叔寶一下就來了神,目神彩奕奕的說道,“你還彆說。這太極拳越鑽研下來,越覺得博大深。船漲水高,太極秦槍也被我不斷的完善,遠比三個月前更要厲害多了——三郎快來,為父馬上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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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白心頭一窘:我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得,剛回家,就得捱揍!

父子二人來到後院馬球場,和往常一樣上馬比槍戰上了。秦叔寶可不是個喜歡吹牛的人,三個月不見,他的槍法顯然大為進,簡直達到了神鬼莫測的境地。原本秦慕白的武藝已經算是很不錯了,練兵三個月自己也苦練大為進。可是跟父親對戰幾回合,全是被輕鬆放倒,輸得一敗塗地。

“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我要達到父親的境界,還不知道需要多年的苦練才行!”秦慕白苦笑的自忖道。

“三郎,這槍法不是練就能練好的。”秦叔寶說道,“這世上最強大的槍法,就是殺人的槍法。隻有在戰場上走過無數回合,親經曆生死浴,無數人戰死了你仍然活下來的時候,你的槍法才真是大了!”

“呃……我知道了父親。”秦慕白隻能搖頭歎息,心忖:看來我這個和平時代長起來的所謂“將軍”,武藝怎麼練也不可能追上在戰場上廝殺了半輩子的父親啊!實踐出真知,還有什麼武藝比實戰戰鬥中磨練出的技巧更強大呢?

練完武,秦慕白回到自己房間,母親和小妹早就在這裡等著他了。娘仨個聊到深夜方散,秦慕白總算睡了這幾個月來最安穩的一個好覺。

第二天清晨,睡了個懶覺的秦慕白推開房間窗戶時,看到小妹霜兒獨自一人坐在院中的小石凳上,手裡抱著一盆火紅的花卉,愣愣的出神在看。

“霜兒。”

“三哥你醒了?”霜兒回過神來,對秦慕白展一笑上前來叩門,“快讓我進來嘛!”

秦慕白開門讓進來,頓時被抱著的花吸引:“霜兒,你怎麼養了這麼一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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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也認得麼?”霜兒做了一個噤聲的作,急忙關上門,抱著花進到屋裡放下,嘿嘿的笑道,“龍爪花,漂亮吧!”

秦慕白看著這盆紅得刺眼、開得妖異的盆花,點了點頭:“何止是認得,我還知道這種花的許多傳說。也知道,現在這種花是不詳的象征。”

“是啊,所以我的養,生怕父母親知道了罵我呢,嘿嘿!”霜兒抹了抹鼻子,有點得意洋洋的笑道,“但我知道三哥從來都是最寬容也最疼我的,一定不會罵我了吧?”

“你這丫頭,吹牛拍馬堵人的功夫倒是不錯。”秦慕白笑了笑,說道,“我隻是要提醒你,這花的是有毒的,要小心毒。”

“這不打。”霜兒坐下來,托著腮,悠然道,“隻是我每逢看到這花,就想到一個人。那時候,我們經常在長安城外的山野,尋找這種開得像火花一樣煊麗的花兒。現在,卻再也不能了。”

顯然,霜兒又是在想李恪了。秦慕白微笑著在邊坐下,說道:“霜兒,我給你講個故事。你知道這花除了龍爪花,還有什麼名字嗎?”

“知道啊,名字可多了。”霜兒說道,“有蟑螂花、老蒜、地猶花、幽冥花、山烏花、生死之花……總之,全是些不祥的名字,哼!我真想不通,這麼漂亮的花,為什麼儘被人取了這種不祥的名字?難道就因為他時常開在墳地那種地方?人們真是待它不公!”

秦慕白點頭微笑:“它還有一個名字,曼珠沙華。聽說過嗎?”

“咦,這個名字好奇特啊,我還真是冇聽過。”

“有故事的。”秦慕白微笑,說道,“相傳它是生長在地獄三河途的魔力之花,它奇特的香味能喚醒人前世的記憶,大片大片的開著,鮮紅如。們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地獄。它的有如鮮得令人窒息和驚豔。或者是因為它深豔鮮紅的澤讓人聯想到鮮和死亡,也或者是因為它的鱗含有劇毒,曼珠沙華的,是妖異、災難、死亡與分離的不祥之。因此,人們纔給他取了那麼多不祥的名字。”

“三哥我知道你說的是神話故事,但是……也是錯麼?”霜兒皺起小眉頭,嗔問道。

“你問得好。當然不是錯。”秦慕白輕著妹妹的頭,聲道,“一如你和李恪之間的,很純真,很簡單。可這份偏偏不到祝福,有人也能眷屬。所以你覺得這花兒的命運與你極像,纔會喜歡這花兒,對嗎?”

“三哥……你好聰明!”霜兒低下頭,微微的點了點頭,“為什麼,世間總會有這麼多不如意的事呢?”

“三哥再給你講個故事。也是關於這個曼珠沙華的。”秦慕白說道,“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地方開滿了大片大片的曼珠沙華。守護這裡的是兩個妖,一個是花妖曼珠,一個是葉妖沙華。他們守候了幾千年的曼珠沙華,可是從來冇有見過麵,因為曼珠沙華開花的時候就冇有葉子,有葉子的時候就冇有花,花與葉從來冇有同時出現過。他們瘋狂地想念著彼此,並被這種痛苦折磨著。終於有一天,他們決定違背神的旨意地見一次麵。那一次的曼珠沙華紅豔豔的花被惹眼的綠襯托著,開得格外妖豔麗。”

“我多希我們是那兩隻勇敢的花妖和葉妖,哪怕隻是瞬間的相聚……”霜兒的眼中已是煙雨朦朧,輕輕的哽咽道。

“後來,神怪罪了下來。曼珠和沙華被打迴,並被詛咒永遠也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世間到磨難。從那以後,曼珠沙華也彼岸花,意思是開放在天國的花,花的形狀像一隻隻在向上蒼祈禱的手掌。這種花是開在黃泉路上的,曼珠和沙華每一次轉世在黃泉路上聞到曼珠沙華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後發誓不分開,一次又一次無怨無悔的跌詛咒的迴。”

“好偉大又堅貞的妖,好悲壯又淒的故事啊……為什麼,妖會比人要執著和勇敢呢?”霜兒抹了一下眼瞼,喃喃道,“還有,為什麼神就一定要拆散他們,讓他們在一起,又會妨礙他什麼呢?”

秦慕白輕輕的拍著小妹的背安,說道:“霜兒,事實往往就是這樣的殘酷和無奈。神有神的想法,世間有世間的規則。不管是妖還是我們,在神和規則麵前就是非常渺小和無助的。”

霜兒咬著,任由眼淚傾泄而下,了臉龐,從頜邊彙流而下。

“雖然無力抗爭,但我寧願學那妖詛咒的迴!”霜兒突然說道,“隻是可惜……就算我是曼珠,他也不是沙華。”

說罷,霜兒抱住那花盆,嗚嗚的哭了起來。

“傻丫頭,不用這麼傷心和悲觀。你忘了,你還有三哥啊!三哥一定會想辦法幫你的。”

“謝謝三哥……嗚嗚!”霜兒仍是止不住哭泣。

秦慕白正在使勁渾解數勸哭泣的小妹時,門被敲響,一個溫和的嗓音說道:“三弟,大清早的你怎麼就把小妹欺負得哭起來了?……咦,龍爪花,這種不祥的花兒,怎麼種在家裡了?”

霜兒驚得一彈急忙跳起來,抱著花盆就往外跑,邊跑邊說道:“二哥你可彆出賣我,不然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也不給你做點心吃了!”

來人,正是二哥秦斌。看到小妹這般形,秦斌搖頭笑道:“這丫頭,還學會威脅人了……唔,三弟昨天睡得可好?”

“甚好。”秦慕白忙將二哥迎進房來坐下,沏上茶,說道:“二哥今天來得好早啊,不用去弘文館當職嗎?”

“弘文館的事,愚兄一向很閒。”秦斌端坐下來,溫文而雅的品了品茶,慢條斯禮的說道,“三弟,愚兄是特意來找你的。”

“二哥有什麼指教嗎?”秦慕白問道。

“不是。我是人之托,來給你送請柬。三弟請看。”說罷,秦斌拿出一份青草綠請柬,遞過來。

這種的請柬,便是呼朋喚友遊樂專用的了。

秦慕白展開一看,不由得微擰了一下眉頭:“魏王邀我和你,一起去他府上赴宴娛玩?”

“正是。”秦斌饒有深意的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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