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A相逢必有一O最新章節
簡鬆意愣了三秒,然後回手就要搶被子,柏淮卻拽著被子不撒手。
簡鬆意力氣沒他大,搶不過他。
惱怒:「你出去!」
柏淮著笑:「從哪兒出去?」
流氓!
簡鬆意直接上手推了:「從老子被子裡滾出去!」
結果他這一推,拽著被子的手鬆了,直接被柏淮把整個被子掀了起來。
紅得像隻小蝦子的簡鬆意就這樣了出來,完完整整的,在燈下,在柏淮的眼皮子底下,了出來。
藏不住了。
完了。
簡鬆意愣了愣,然後蔫兒下來,雙手捂著臉,背過,排床角。
弓起的肩背弧度綳得很,出的脖頸染上薄。
柏淮雙手撐著床沿,俯,低著嗓子:「有這麼害嗎?」
「我不是害......我......」
我是害臊。
簡鬆意抿著,不說話了。
柏淮怕把人得太,嚇跑了,沒再逗他,隻是安靜地守在旁邊,等他自己捋順。
他知道,簡鬆意該明白的都明白了,隻是一時半會兒有些接不了,需要緩衝。
不過某人一天被親了三次,還隻是害臊,沒掄拳頭打死自己,說明某人其實也不是那麼接不了。
起碼和本能是誠實的。
就是腦子不行。
自己讓讓他,多等等。
半晌。
腦子不行的某人,總算開口了:「之前說的,我月考是年級第一的話,你就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
手指攥著床單,揪起一道道深深的褶皺。
柏淮盯著他越來越紅的耳垂,低低「嗯」了一聲。
簡鬆意眼一閉,心一橫:「我想問......」
「王海的監護人到了,兩位當事人過去一下。」
在窗戶紙即將捅破最後一層的時候,年輕警察敲了敲門框,不合時宜地打斷了對話。
到底還是正事要。
柏淮直起:「他還不太舒服,我去就行。」
說著重新給簡鬆意蓋上被子,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生怕人跑了一樣。
然後纔跟著警察走了。
鎖舌「吧嗒」輕輕扣上的那一瞬,簡鬆意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僥倖,又憾。
「叮咚」。
他從被窩裡爬出來,從床邊的椅子上翻出手機,開啟一看。
【倒黴蛋】:別捋了,再捋你該打結了,睡一覺,等我回來。
簡鬆意覺得柏淮這是在嘲諷自己的智力。
自己又不傻,怎麼可能不知道一個人親另一個人,還是一天三次,這意味著什麼。
他就是有些不敢相信。
柏淮居然喜歡自己?還是那種喜歡?難道就因為自己變了一個和他契合度很高的omega?
如果這樣的話,未免也太淺。
而且他不是在北城還有一個喜歡的omega嗎?過生日的時候還說喜歡人家,這才半個月,就變了心?
雖然自己確實是比一般的omega有魅力許多,但柏淮這也委實太渣了些。
他不相信柏淮是這麼渣的人。
所以總還有些僥倖心理,想著有沒有可能柏淮這次又是在逗他。
不過好像有點沒說服力。
簡鬆意自我掙紮著,過了很久很久。
噔噔兩聲,門框再次被敲響。
他以為是柏淮回來了,連忙掀開被子一看,發現是那個警察,又蔫兒了回去,
警察看見他前後落差的反應,實在忍不住調侃道:「等這麼著急呢?」
簡鬆意抓了抓耳朵:「沒。」
警察偏不給他麵子:「沒急就好,我估計還有一會兒呢,好多東西要他簽字確認,還有幾個監護人在磨著呢。我找你是有人想見你。」
「見我?」
「嗯。」
冰冷,理智,強勢。
幾個中年人看著桌子對麵的年,就覺得他的氣質和派出所這個地方簡直天造地設。
他們的和解訴求都被拒絕了,隻能寄希於這對剛來的看上去格外可憐的夫婦。
然而那個瞎子丈夫,隻是垂著頭,撐著腦袋,一個勁兒嘆氣,那個瘦得相的人,也隻是一個勁兒的抹眼淚。
年就坐在他們對麵,看著他們,並無表。
沉默抑到極致,隻有人偶爾的啜泣能讓人緩口氣。
另一頭值班座位上,一個年輕警察低聲音問到旁邊看上去年長一些的前輩:「真不用家長來嗎?雖然十八歲了,但是......也不太合適啊。」
「人家是害方,又不是施害方,而且又沒真出什麼事兒,怎麼不合適了?」
「那就讓他這麼鬧?」
「鬧什麼鬧,你沒看見登記表上寫著嗎,人家姓柏。」
「姓柏怎麼了?」
「這個柏,是柏正的柏,柏寒的柏,你說怎麼了?」
聲音得極低極低,唯恐第三個人聽見。
小警察噤了聲,打量了兩眼,又忍不住說道:「果然,虎父無犬子。」
怪不得副所長居然讓人把休息室都騰出來了,怪不得對方提多高的賠償都無於衷,怪不得年紀輕輕的就這麼老。
惹上這麼個祖宗,這幾個混混,也隻能認了。
然而這幾個人對此卻毫不知。
因為就連王海自己也隻是模模糊糊的知道柏家和簡家特別有錢而已,是怎麼個況,他也沒有概念,他找來的那幾個混混,就更不知道了。
而他們最開始,本來也都隻是想要錢。
錢對於他們來說,幾乎就是全部的生活。
之前王海本來已經放棄了從簡鬆意那裡訛錢的念頭,但是突然一個陌生號碼聯絡到他,問他柏淮和王山的事,隻要說清楚柏淮走之前發生了什麼,就給他一千。
他不敢去問他哥,把自己知道的說了,收了五百。
然後第二天,對方居然告訴他簡鬆意是個omega,隻要按著他說的做,錄下簡鬆意當眾發.的視訊,不僅可以再拿到一萬塊現金,還可以想從簡鬆意那裡訛多就訛多。
順便出口氣。
畢竟簡鬆意是個omega,這事兒聽上去就是個笑話。
於是王海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至於後來怎麼從訛錢變了意圖侵犯未年omega,全在一念之間。
那三個他找來撐場子的alpha,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而不是好人的人,在最開始,都以為自己有底線,可是隻要擺到跟前,就會不斷往下突破。
一個人,隻要有一次衝破了道德束縛,那就是無止無盡的墮落深淵。
所以哪怕今天那個omega不是簡鬆意,柏淮也絕對不可能同意和解,一定要把他們送進監獄。
柏淮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冷漠到愧疚。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簡鬆意。
他不可能原諒。
所以即使麵前的人啞著聲音開口:「柏淮同學,你能不能看在王山的麵子上,放過王海這一次,想要什麼補償,我們兩口子就是砸鍋賣鐵也會賠給你們。」
柏淮也隻是淡淡道:「抱歉。」
人忍不住哭出了聲:「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求求你了,我們兩個兒子,好不容易拉扯大,一個的,摔斷了,一個不的......我......我們這輩子的指啊,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怪我,都怪我,怪我沒錢,給不了他們好的生活......」
人把頭埋進雙掌,哭得悲切。
「阿姨,這不怪你。」柏淮的聲音和了一些,態度卻並沒有退卻,「你們可能覺得我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我還是想說,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也認識朋友,他家境也很艱難,可是他活得很好,我覺得他以後也會活得很好。所以每條路,都是每個人自己選擇的,既然選擇了,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可是他還那麼年輕,如果真的關進去了,一輩子就毀了呀,一輩子啊,我求求你了,阿姨給你跪下來,求求你了好不好,王山的一輩子已經毀了,王海不能再毀了,我求你了。」
聲音沙啞,絕而傷心。
想要跪下來,柏淮撐住了的胳膊肘,平靜道:「簡鬆意也很年輕,他甚至還沒有十八歲,而且他什麼也沒做錯。」
人愣了愣,然後蹲下,埋著頭,嚎啕大哭起來。
是啊,別人家的孩子也是金尊玉貴長大的,這麼優秀,這麼年輕,如果今天出個什麼差池,毀的也是人家的一生,而且人家還什麼都沒做錯。
有什麼資格請求別人原諒。
恥心讓再也無法開口,母親的份卻又讓無法接,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絕地哭泣,似乎隨時都會昏厥過去。
的丈夫,索著過來,蹲下,抱住,拍了拍的背:「莫哭了,莫哭了,他們自己造的孽,自己背吧。我們回家,我們好好過日子,等小海改造出來了,一家人還在,有什麼好哭的。莫哭了,莫哭了,我在呢。」
人趴在自己殘疾瘦弱的丈夫懷裡,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似乎想借著這一次,宣洩掉幾十年生活積的苦。
他們都是本本分分勤勤懇懇地生活著普通人,足夠努力地過這一生,卻也還是什麼都把握不住。
柏淮垂在側的手,指尖嵌了掌心。
他一直覺得自己有些地方像極了他的父親柏寒,冷漠而理智,並非一個仁善之輩。
但他也還隻是一個年,初見人間疾苦,尚未來得及看淡。
不過最終,他還是緩緩鬆開了手,淡然而堅定:「抱歉,我的決定不會收回,一切都給法律判決。」
頓了頓。
「而且,阿姨,我不知道你瞭解到的況是怎樣的,但其實我也不欠王山,我問心無愧,隻是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方便再多說什麼,也無權指摘。我隻能說,我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而做錯的那些事,也都需要犯錯的人付出代價才行。」
沒人能夠反駁他,也沒人有資格指責他不通人,這才讓人絕。
人哭得幾近昏厥。
瞎子扶著巍巍站了起來:「人孩子說得對,誰犯了錯,誰付出代價,沒病,別哭了,回家,好歹給我們家留點臉麵。」
說完看向柏淮,如果他能看到的話,嘆了口氣:「孩子,謝謝你。」
然後牽起他妻子的手:「走吧,小山還在外麵等著,別讓他等著急了。」
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
門外坐在椅上等待的男生,抬起頭,詢問般地看向他們。
搖了搖頭。
男生垂下眼簾。
人走過去,著他的腦袋,強歡笑:「沒事的,小山,沒有造實質傷害,最多幾個月小海就回來了,你弟弟皮,是該管管了。」
瞎子也點點頭:「是我沒管好,要吃點虧才行。」
人了眼淚,朝旁邊的丈夫問道:「不過你剛才說謝謝是什麼意思?」
瞎子嘆了口氣:「我眼睛不好,但是我耳朵好。我聽見啦,那孩子的家人,有個柏正的。」
人怔了怔,然後淚流得更加洶湧了。
他們沒什麼文化,也不看新聞,他們不知道柏淮的爺爺到底是什麼大人,也不知道柏正這個名字在南城意味著什麼。
他們隻知道,當年王山摔斷了,負責人員說他是自願跳下去的,不承認那是校園霸淩,一個單位推一個單位,誰也不管他們,也沒有賠償。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人主找上門來調查,義務幫助他們起訴,最後拿到賠償,支付了王山的治療費用,也從小板房裡出來進了小平房。
幫他們的人,說是有領導突然發了話。
他們不聰明,但是那個領導的名字,他們一直記得。
就柏正。
有時候生活就是殘忍至此,讓你想怨恨一個人,都沒有立場。
王山從前不知道這些。
他突然開口:「媽,你能不能幫我申請一下,我想見簡鬆意。」
簡鬆意看見王山的時候,有些恍惚。
瘦弱,蒼白,憔悴,麵容平靜,神采暗淡。
和他記憶裡不太一樣。
他記憶裡的王山,還是三年前,慘白病房裡會麵目可憎地說出「柏淮,我恨你」的那個偏執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