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掌眼佛爺

我問柳河愁，黃河娘娘拒絕了王家的婚約會不會惹怒陳觀主。雖然這事出頭的是王家，暗地得罪的人卻是陳觀主，他要是想對付黃河娘娘有的是法子。

「這個你無須擔心，在今年的下元節到來之前，老牛鼻子不會對你媳婦手。」柳河愁說道。

「為什麼？」我問道。

「你可知下元節是什麼日子？」

「不就是水解厄麼？」

道家有三節，上元天賜福，中元地免罪，下元水解厄，這下元節便是水解厄的日子。

「不錯，當初那位道士鑄造黃金龍頭平怨所選的日子就是在下元節。在下元節沒有到來之前，老牛鼻子絕不會和你的鬼媳婦翻臉，因為他還有事要求助於。」

「柳叔，聽你的意思，難道今年的下元節九龍窟會有大變故發生？」

「該來的總會來，無論我去不去堵河眼結果都是一樣。道士當初已經種下了孽因，如今百年過去，該是惡果來臨的時候了。」

柳河愁的語氣帶著一悲憫的緒，似乎已經預見到未來會有很可怕的事發生。我問他會有什麼樣的惡果，他又什麼都不肯說了。

幾天後，王家又來拜訪。

這次來的人除了那姓王的，後麵還跟著四個古怪的老嫗抬著一頂轎。

四個老嫗，梳著一不茍的髮髻，穿著灰的長衫，腳踩雙耳麻鞋，看打扮有點民國的味道。

轎緻，雕金刻玉。門簾上懸掛的是真正的帝王綠翡翠珠子，隨著老嫗的腳步移，翡翠珠子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十分悅耳聽。

那姓王的後來我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王漢生，是王家當代家主。

柳河愁一見他就皺起眉頭滿臉嫌惡，可是當他看到後麵的轎和老嫗的時候，又瞬間換了神，出一副很恭敬的樣子。

和柳河愁接這麼久，在我心裡他早已不是那個惻惻的撈人，而是一個有本事的神長者。

先前柳河愁刀疤臉男人氣場迫不過是逢場作戲，不想接王家人的生意。其實若有真鬥起狠來，柳河愁這種水猴子都不知宰殺多的狠人，絕對不是刀疤臉可以欺辱的。

看到柳河愁臉上出恭敬的神我很吃驚，就算是陳觀主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做到這種程度。所以我非常好奇轎子裡麵的人的份，暗想，不知王家這次又請了哪路神仙來做說客。

「王漢生，你可真看得起我柳河愁。」柳河愁先是沖著王漢生不滿的說了一句，轉而走到轎跟前，附彎腰說道：「佛爺千金之軀，柳河愁未能出門遠迎，失禮之還請原諒。」

「我王家有求於你，理當登門拜訪。不請自來，該告罪的人是我。」一個輕的聲從轎子裡麵傳來。

佛爺這個稱呼用在人上，我隻知道清朝的慈禧太後，這讓我更加好奇轎中人的份。

隨著人的話音落地，前排左右兩側的老嫗同時手掀開了翡翠簾，我則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轎子裡麵看。

轎裡坐著的是個年輕的姑娘，年齡不超過二十歲。

麵板白皙的如同一件的瓷，穿著一古意盎然的漢服，雙手疊放在前，安靜的就像是一幅古代畫卷。

憾的是我看不到的眼睛，因為的眼睛被一條黑的帶纏住了。

「是誰？」我小聲問了柳河愁一聲。

柳河愁瞪了我一眼，趕對我做了個聲的手勢。

「分水劍對我王家很重要，我這次來也不是為難白前輩，隻是想請您載我去趟九龍窟。」

「九龍窟是忌水域，佛爺份尊貴，何必一定要以犯險？」柳河愁開口相勸。

「與不，我總要去看一眼的。」

姑娘輕輕的說完，從廣袖中取出一個古香古的瓷瓶出來。

毫無疑問這個瓷瓶裡所裝的東西一定很貴重，因為剛一拿出來，那王漢生就變了臉，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保持沉默。

「王家祖上傳下來三顆鮫人淚，一顆被我用來凝神定眸，一顆給了惠濟觀的陳道長，這最後一顆就當做事後給白前輩的車馬酬勞。」

我猜到瓷瓶裡的東西很珍貴，卻萬萬沒有想到裡麵所裝的居然是水中四寶之一的鮫人淚。

鮫人淚，就是鮫人的眼淚。

在古代歷史上，南海曾經生活著一種魚尾人被稱為鮫人的神生。傳說中鮫人善於紡織，可以製出水不的龍綃，且滴淚珠。

鮫人的油燃點極低，一滴就可以燃燒數日不滅，秦始皇陵中就有用鮫人油製作的長明燈。也正是因為鮫人幾乎全是寶，纔在秦朝時遭到滅族之災。

當初秦始皇為了尋找長生不死葯，培養了大批方士。不死葯難尋，為了和始皇帝差，這些方士就打起了南海鮫人的主意。開始隻是圖謀龍綃和鮫人淚，後來這兩樣東西掠奪一空之後，就開始圖謀鮫人油。

結果可想而知，鮫人因此滅族。

也正是因為現代已經鮫人已經滅絕，才尤為顯出鮫人淚的珍貴。饒是柳河愁，此刻也是出幾分激的神。

「明晚十五月圓，到時候我就用祖上傳下來的爛船帶著佛爺去九龍窟走上一遭！」

我還以為柳河愁會很氣的拒絕掉，畢竟他說過那分水劍對我有大用，要為我留著。誰知道他也抵擋不了鮫人淚的，當場把這事應承下來。

等他們走後，我問柳河愁那姑娘是誰，為什麼要喊佛爺，還對如此恭敬。

「唉，我柳河愁，不敬天，不敬地，不敬神佛，但是有一種人我柳河愁不能不敬。」柳河愁嘆了口氣說道。

「哪種人？」我好奇的問道。

「我之前和你講過，當初那道士能在岸上看清黃河水底的河眼，今天來的那位姑娘也可以做到。道士能做到藉助的是道法神通，這姑孃的本事卻是一點點從慘無人道的痛苦中磨鍊出來的，那種痛苦，你簡直無法想象……」

柳河愁說，憋寶人除了要有挖寶的本事，更重要的本事在於尋寶。大凡天靈地寶，自帶寶氣，尋寶就需要一雙能夠看寶氣的慧眼。

今天來的這位姑娘就是王家的當代掌眼佛爺，在王家的地位比那王漢生要高的多。

被選作佛爺的人，打從打孃胎出生開始就被投一間不見的室，這間室中除了金銀珠寶外別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最初那些被選中的孩子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等時間久了，對於明的讓他們的眼睛慢慢的發生變化，開始看到微弱的寶氣。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長期生活在幽閉的空間很容易讓人心靈扭曲而瘋掉。而且由於長期看不見東西，很多孩子還沒等到看到寶氣就因為視力退化變了小瞎子。

相對於真正的佛爺而言，瘋子或者瞎子還算是幸運的，起碼不用再罪，看到寶氣之後纔是真正的痛苦開始。

人的眼睛五行屬木，而寶氣則是金氣外泄。五行生剋中，金克木。這時候就會另有一大批人會因為被金氣刺傷了眼睛，不停的流淚活活哭瞎。

這還不算完，等那些沒有變瞎子的倖存者適應了寶氣後，這時候訓練者就開始朝室中投放那些可以顯化人形的寶貝。

在關外有人蔘娃娃綁紅線的說法，其實金銀珠寶這種死也有顯化人形的本事。行話裡說：金銀子玉娘，珍珠小妹，奇醜郎。

寶通靈顯化人形後就有了人的意識，發現被人窺伺，第一時間就是攻擊窺伺者，而攻擊的部位還是眼睛……

我聽柳河愁說完之後，久久無語。

萬萬沒想到，一個佛爺的背後藏著的卻是如此巨大的辛酸，怪不得柳河愁會對如此恭敬。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因為抵擋不住鮫人淚的才答應幫他們？」講完佛爺的來歷，柳河愁問我。

「嗯，我不怪你，陳觀主為了鮫人淚連黃河令都敢拿出來下聘。」我點點頭說道。

「滾犢子，拿老牛鼻子跟我比，我要這鮫人淚還不是為了你。」

「為我？鮫人淚對我有啥好？」我好奇的問道。

「對你沒啥好，但是對你那鬼媳婦可有天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