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風雲際會

自昨夜自姽嫿走後，我便一直坐在院中等待。

一夜無眠若是以前我肯定神困頓，可是今天我的神經一直於極度狀態。即便是當年參加高考都沒有這麼張過，或許和即將押赴刑場決的犯人差不多。

隻能不停在心裡暗示自己，逃避不一定躲得過，麵對不一定最難過。

無論是柳河愁還是薑雪都曾和我說過，下元節雖然是我的必死之劫，依然有一線生機。

至於為什麼不死，其實我現在也幾乎琢磨明白了，隻等九龍窟揭之後來驗證了。

魔道和天師府勢不兩立，我若確認盜的是謝流雲的命，魔道的人不會放過我，若我盜的是魔道祖師的命道門不會放過我。

而所謂的一線生機，便是姽嫿會不會念在夫妻麵上放我一馬。

雖然昨天對我坦過心聲，我也知道對我有，可是這事謝流雲做的太絕，作為破軍最後一世的轉生者，要殺我無可厚非！

我昨夜之所以不敢告訴我盜的是謝流雲的命，一是就算我說了也不會信，二怕知道真相後提前翻臉，三來我自己也想看看九龍窟裡麵到底藏著什麼玄機，鎮魂棺裡到底有什麼傳承。

反正格局已經定下，我說不說都無法阻擋和道門的決裂。

當下我坐在院子裡，帶著極度張的心，一遍又一遍的拭著分水劍，試圖穩定心態。

這把劍是王家祖傳的異寶，王家正是憑藉這把劍踩在憋寶界異軍突起。想到王家，我又想到了佛爺，想到那雙充滿無數裂紋和破碎水晶般的眼睛。

佛爺臨走時對我說，我要想知道在九龍窟裡看到了什麼，可以去南京烏巷找。如今我不用去找也知道看到了是什麼了，看到的一定是那口棺材。

九龍拉棺，隻為棺中人求取一線生機。

我想，如果當年謝流雲沒有手，九龍能不能平安把鎮魂棺拉倒昆崙山，擷取一線生機呢？

如果，魔道祖師憑藉生機重生，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會不會有我謝嵐呢？可惜，沒有那麼的如果，有的隻是命中註定。

辰時初刻，傳來了敲門聲，我師父薑雪走了進來。

「走吧，咱們師徒邊走邊聊。」見到我後薑雪開口說道。

我把分水劍放進背囊，鎖上院門跟著朝大河堤走去。要去九龍窟，自然是乘坐柳河愁爛船最合適。

薑雪的氣看起來很不錯，三日未見，想必的玄關現在已經恢復了生機。

以前我隻把當做道門中的天才，全真教的天下行走，而現在又多了一個份，末法時代唯一一位請神上的人，風神本尊庇護。

「你背上的這柄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分水劍了？」在路上，薑雪指著我手中的分水劍問我。

「嗯。」

「王家的分水劍，張家的趕山鞭，雖然都是後人仿製，放在末法時代的今天依然不可多得的異寶。」

「我知道分水劍和大禹治水有關，這趕山鞭又有什麼來歷？」我好奇的問道。

「趕山鞭就是趕山的神，就像分水劍可以分水開河一樣，這趕山鞭真的有趕山的神威。其實，這兩把神在道藏神兵譜中都有記載，雖然排不進前十，卻也是仙道和人道為數不多的神兵。」

薑雪說，分水劍的來歷和大禹治水有關，當初大禹治理黃河水禍，黃河在三岔口附近汪洋海，開挖河道築造河堤徒勞無功。仙道祖師玉皇大帝念大禹一片為民赤子之心，特命人打造分水劍賜予大禹。

而趕山鞭的來歷要比分水劍還要大，因為趕山鞭是人道祖師道德天尊悟道之前親手所鑄。

傳說在道德天尊所住的村子前有一座大山，山峰陡峭荒山石，通極為不便，人們缺吃穿百姓苦不堪言。為把大山變為桑田，道德天尊燒煉礦石七天七夜了鐵，又將鐵燒煉七七四十九天，煉出趕山鞭。

鐵鞭鑄之後，道德天尊舉起鐵鞭向大山連三下，大山拔地而起隨風飛向遠方，頃刻間這裡的大地變了一馬平川。

「這兩大神兵分別出自仙道和人道，雖然各有不測神威，但要論起鑄造神兵的本事，三道之中要數魔道最厲害。」薑雪說道。

「魔道有什麼有名的神兵？」我問道。

「魔道神兵眾多，我不用一一列舉，隻告訴你一個名字你就明白了。」

「誰？」

「歐冶子。」薑雪說道。

歐冶子，百劍之祖。

鴻鈞、太阿、七星龍淵、承影等七大傳世名劍皆為歐冶子所鑄，隻是我想不到這歐冶子居然是魔道的人。

轉而我又想到一個問題，歐冶子出生於末法時代春秋末期，而魔道則是在封神一戰後就從人間消失，他怎麼可能為魔道鑄造神兵呢。

當我把這個問題問出來後，薑雪卻說道：「我和你說歐冶子，隻是要你從他上瞭解魔道鑄劍的傳承有多厲害，鑄造魔道神兵的另有其人，而那人要比歐冶子厲害的多。」

薑雪說那人的名字道藏裡沒有記載，一生也隻鑄造了兩把神兵。雖然隻鑄造了兩把，卻每一把都是橫戈於天地之間，司掌人間肅殺的大殺。

其中一把就是破軍的兩斷刀。

一刀斬斷忘川河靠的可不僅僅是破軍的神通法訣，還和所用的兵有關。

至於另外一把則是魔道祖師所用的佩劍，當年魔道祖師力戰十二天尊高手所用的佩劍。

「魔道祖師的劍什麼名字？」聽到這裡我問道。

「末法時代的人間怕是沒人能說出那把劍的名字，其實說不說都一樣，無論是破軍的兩斷刀還是魔道祖師的佩劍，真品都不可能再重現人間。」薑雪憾的說道。

「它們都被毀掉了麼？」我問道。

「是的。」

薑雪說，破軍斬斷忘川河之後，耗盡刀中所有庚金煞氣，忘川河斷了，手中那把號稱可斬殺萬生靈的兩斷刀也斷了。

本人更是因此被五方鬼帝絕殺於忘川河畔，隻逃出一縷殘魂，攜帶破軍命格世迴。

至於魔道祖師的佩劍，在他戰死之後被道德天尊投八卦爐中生生煉化為灰燼。

薑雪隨口說的輕鬆，而後來我才知道，道德天尊為了煉化這把劍廢了多大的功夫……

為了毀掉魔道祖師的佩劍，人道請出三昧真火，仙道降下九天雷火，還從司借來幽冥地火。

三火合一，焚燒整整九九八十一天才把魔道祖師的佩劍燒灰燼。

魔道祖師的人難殺，劍也難焚。

這讓我不由得嘆，種人註定要招天嫉妒，不死怕是連老天爺都不安心。

到了大河堤我們師徒二人登上柳河愁的爛船，駛向九龍窟水域。

今日下元節重頭戲開演，薑雪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雲淡風輕，眉宇間也明顯帶著一揮之不去的憂慮。

至於我就更加不用說了，越是靠近九龍窟水域，我的心跳的越厲害。本來一夜不眠氣就差，怕是現在看起來更加難看。

我問道門現在準備的如何，說九龍窟水域的油已經化解，天師府為了九龍窟之戰，從龍虎山調來三千道兵，真炁和玄關境界高手盡出。

其他道統雖然表麵看起來打算坐岸觀火，其實也都把各派的銳全部帶到了九龍窟。

司隻來了一位城隍爺，四大判、十大帥，還有那巡判都未現。司不能來人，是因為枉死城出事了。

著九龍窟河岸上麻麻的道兵，以及那人頭攢的天下人，我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這一天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