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涼風有信
殺劍型,劍氣自生。
原本道門法劍是不會產生劍氣的,隻有殺劍才會產生劍氣。
道門法劍可以借真炁施展法神通,譬如薑雪的劍可以呼風喚雨,真炁化為劍意,調後天五行之力。再譬如呂純施展的天罡五雷劍,可以直接從九天之上召喚真雷下凡。
這種劍才稱之為法劍,以法神通為主。
而殺劍則不是,殺劍要靠劍氣殺人。
據道藏記載,歷史上練出殺劍的人並不多。因為現在所謂的修行都是以祭煉元神為主,憑藉元神來契合大道。而單純修鍊劍法,以劍道的人極。
道藏中記載的也隻有寥寥數人能夠以劍道證得天尊,譬如仙道的太乙仙尊,人道的火龍天尊,以及火龍天尊的弟子有著劍仙之稱的東華天尊呂賓。
魔道以劍道的人隻有一個,就是魔道祖師本人。然而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修鍊的是什麼劍法,也不知他用的是什麼樣的一把劍。
天下萬皆出五行,劍氣卻不在此列,劍氣放不羈可斬萬。
察覺到劍氣生,我持劍橫掃前方。
章凡原本就對我十分忌憚,即便在出手攻擊的時候也依然留了後手,第一時間施展出移形換影的法避開。
而他邊的那兩名茅山派弟子就沒那麼幸運了,猝不及防之下被我的劍氣波及。
隻聽兩聲慘,這二人的護金剛一閃現就被劍氣斬破,繼而腹被破開,倒飛出去,鮮飛濺而出。
這還是因為我劍氣初殺不足,所以他們才隻是了重傷。
「殺劍!」
「怎麼可能?全真教哪來的殺劍?」
「好強的劍氣,真炁境界的劍氣便有如此威能!」
「他學道不過兩年,怎麼可能這麼快領悟出殺劍?」
「從未聽說此子下終南山,他這一殺意是從哪來的?」
……
見我發出劍氣,茅山派弟子紛紛震驚失語,一時間也忘記了繼續對我出手。
其實我很想告訴他們,我的殺心是章凡給我的。
七殺命格隻能幫我凝聚出殺意,而要把殺意轉化為殺心,必須要先殺念才行。
而章凡毫無疑問了我的殺念。
那蔣道士原本還滿臉淡定,現在卻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此子留不得,布陣絕殺!」蔣道士猶豫片刻,斷然開口。
「要是殺了他,薑雪那邊怎麼差?」有人問道。
「我家叔已經凝聚出元神,難道還怕薑雪不?」章凡說道。
說到薑雪,原先來傳話的那名茅山派門弟子朗聲說道:「諸位師兄,薑雪不足為慮。章行走在托我傳話之後,便施展千裡風前往終南山找薑雪論道去了。」
「如此說來,今日這謝嵐無人護佑了?」蔣道士問道。
「不錯,要怪隻怪他太過狂妄,分不清時局。」那名門弟子答道。
「哈哈哈,謝嵐,今日你活該喪命於此,現在就算跪下來求我也晚了。」章凡大聲狂笑。
我聽聞這個訊息後,心開始下沉。
難道我真的錯判了時局?
薑雪就這麼被困在終南山出不來?
這事絕無可能,知道我的底細,若是沒有本事護住我是不可能放我下山的,還說有事隻管報出的名號。
可是眼前我已經四麵楚歌,茅山派也對我了殺機。
真的能趕來麼?
若是在場的隻是茅山派真炁境界的弟子,我拚著一重傷也可以靠劍氣殺出重圍。
可惜還有個玄關高手坐鎮在此,而我邊還有個佛爺。
「謝先生,你自己能走麼?」剛想到佛爺,便在我後幽幽的開了口。
「走不掉。」我直接實話實說。
「是我連累了你。」佛爺的聲音中充滿了愧疚。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為自己的生死顧慮,反而心心念唸的想著我的安危。
其實,從那天我陪一起去九龍窟尋找分水劍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個令我心疼的人。
憾的是,我沒能給討回公道。
「與你無關。隻是很抱歉,我沒有幫你討回公道,還連累你陪我陷死境。」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能和謝先生……死在一起,葳蕤此生無憾。」
葳蕤,原來佛爺的名字做葳蕤。
應該是出自張九齡的詩: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
可惜紅薄命,而我英雄難,今日註定要和命喪三茅觀。
「哈哈哈,死到臨頭還在哪裡卿卿我我,手!」章凡翻著三角眼,翹著黃鬍子發號施令。
我已經忍了章凡很久,此時麵臨死境,我再也無法抑對他的殺意。便在他話音落地的那一刻,我直接拔空而起,一劍斬向章凡!
既然不能化他,那麼就隻能火化他。
這一道劍氣含怒而發,比我方纔施展的那一道更強。
儘管章凡對我警惕萬分,可他還是低估了劍氣波及的範圍和我出劍的速度。
「移形換……」
影字含恨熄滅在間,因為我的劍氣化為一道白線從他咽掃過。
章凡用手著自己的脖子,死死的盯著我看,臉上出一副不可思議和恐懼至極的表。
沒錯,人之將死通常都是這種表。
「你真敢……殺我?」
都要死了還問出這種話的,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他的愚蠢。
不待我回話,姓蔣的道士就已經衝到章凡麵前,然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葯不治死人,酒不解真愁。
我那一道劍氣已經斬斷了章凡的生機。
「豎子,敢爾!」蔣道士暴怒嘶吼。
我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了章凡,他是沒辦法和章若虛差的。不待一眾茅山弟子對我手,他自己本尊就直接沖我殺了過來。
玄關境界的道士出手,神念可鎖定一方天地。
到了他這種境界已經不屑再藉助茅山符籙為法劍增威,因為他本人的真炁便已經可以自主應後天五行。
和大部分道門修行者不一樣,這姓蔣的使出的居然不是雷法,而是蘊含焚滅之力的茅山離火咒。
隻見隨著他運轉真炁,手中的齋蘸法師劍烈焰升騰。
烈焰剛一產生,我便到那焚滅一切的後天五行離火之力。
「太乙離火,焚滅萬形,何鬼能當,何神不驚。吾奉三茅祖師急急如律令,敕!」
隨著蔣道士的一聲敕令,離火烈焰化為一條赤蛇朝我迎麵襲來。
我曉得這赤蛇厲害,不待它近便施展出捕風捉影,以真炁化出一個映象。
然而那蔣道士像是早就看出我有此一招,赤蛇糾纏映象,而他半人則直接如鬼魅般的閃現到我的真麵前,手持離火劍刺向我口。
我這時候逃已經無可逃,隻能持劍抗衡。
憾的是我的劍是凡品,而他的劍本來就神異,此時又充斥著離火之力,兩劍相,我的劍攔腰而斷。
劍斷之後,蔣道士的劍勢如破竹般再次刺向我的口。
我隻覺得焦風撲麵,全好像被點燃了一半,劍尚未和我接,服頭髮就開始燃燒。心知,這一劍我是絕無可能再避開了。
隻聽噗嗤一聲,劍尖沒我口三分。
離火灼燒著,升起一紫煙。我咬牙忍住皮灼燒的劇痛,準備念出七殺真言,死倒臨頭自然不會再有半分估計。
然而我第一個殺字尚未出口,便聽到風聲從有狂風從我背後吹來。
風力開始隻能吹我的頭髮和襟,繼而隨著風聲大作,飛沙走石彷彿要席捲整片天地一般。
風從我背後往前吹,風力崔巍,蔣道士手中充斥著離火之力的齋蘸法師劍竟然一分都刺不下去。
不僅刺不下去,他的人也再也穩不住形,被這突然起來的狂風吹的倒飛出去。
這風來的狂,迷失了所有人的眼睛。
而當風停下,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眼前站著一個悉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