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黯然退
沒有人想到我會突然在鬼市逞兇,就連佛爺也想不到。至於那名妖族顯化的年輕道士,更是滿臉震驚的看著我。
金陵鬼市的這條街並不是很長,所以,當我手中的齋蘸法師劍暴起劍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到。
而鬼修在斷臂之後也沒有立刻死掉,而是躺在地上發出一聲聲的哀鳴。
販賣魂給鬼修和中年人的那位攤主臉最難看,因為那二人都是他的主顧。
「無論閣下和他們有什麼怨仇,都不應該在鬼市了結。」攤主死死的盯著我說道。
鬼市的規矩不多,其中一條就是任何人不得在鬼市逞兇,否則必遭所有人聯手誅殺。
因為鬼市隻講利益,不講道義,在鬼市逞兇破壞市場秩序等於是侵犯了所有人的利益。
「我和他們無怨無仇,不過見不得人為惡而已。」我說道。
「鬼市是道門默許的存在,天道不涉司不管。我不管你到底什麼來歷,既然敢在鬼市行兇今日就必死無疑。手!」
隨著攤主一聲令下,人群之中傳來兩道淩厲無比的殺意。
能把生意做的這麼大的,肯定暗中有人守護,隻是我想不到這攤主的守護者本不是人類。
一男一不假,卻是一一鬼。
男行的眼睛閃爍著赤芒,全氣湧,不知這行吞噬了多,居然已經修鍊了。
如果把最低階的行比為道門通靈境界,這便是真炁境界。
而且還要比一般的真炁高手更難對付,因為力大無窮,速度極快,全上下刀槍不水火不侵,尋常符籙法也對他們無效。
要對付,隻能用至剛至斬破萬邪的雷法才行。
的是個蛇骨婆,我之前在師孃的紙紮店就見過一次,不過眼前這位是真。
蛇骨婆艷毒,左右手臂上纏著一青一紅兩條毒蛇。
毒蛇鱗片寒閃爍,蛇信子有半尺來長,毒牙森可怖。
被毒蛇一盯,令人骨悚然。
蛇骨婆的本事全在兩條蛇上麵,青蛇的毒腐蝕極強,沾而爛跗骨,赤蛇的毒活最強,遇而行直攻心脈。
兇險之,毫不弱於。
和蛇骨婆一現,圍觀的眾人紛紛遠離我邊。
那名大妖顯化的年輕道士顯然也認識到此中兇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護著佛爺遠遠站在一邊。
法如電,低吼一聲搶先朝我撲了過來。
我不閃不避,便在他即將撲中我的時候,真炁外放,撕裂出一道映象。
戰力雖強,卻智力低下,直到雙手連發把我的映象扯了幻影碎片才發覺到不對。
而這時候我的人已經來到他背後,隨著殺意和真炁融合劍氣在劍上流轉,我反手一劍斬在的後頸部位。
隻聽嘭的一聲,鬥大的腦袋高高飛起,腔口出鮮噴湧宛若煙花綻放。
直到鮮全部流盡,的軀纔不甘心的轟然倒地。
我不會雷法,但是我有劍氣。
劍氣修鍊到極致無堅不摧唯快不破,我的劍氣雖然隻是初生,卻也不是能夠接的下的,起碼要到王境界才行。
蛇骨婆起初顧忌的法沒有一起出手,直到倒地纔敢上前。隨著念咒語,赤紅二蛇一左一右朝我淩空飛來。
尚未近,就覺得腥風撲麵。
我知道這兩條蛇劇毒無比,萬萬不可讓它們近。
之前我殺的時候,劍氣斂於劍之中無人察覺。此時我卻再也顧不上掩飾了,齋蘸法師劍劍芒暴漲,一道弧形劍氣橫掃赤紅二蛇。
赤紅二蛇雖有鱗甲,防能力卻遠遠比不上。被劍氣掃中之後,各自斷兩截跌在地上。
蛇骨婆心痛無比,發出一聲怪,麵目猙獰的朝我撲來。
沒了毒蛇的蛇骨婆衝過來就是送死,我不閃不避,一劍點在額頭,滅了的靈識。
靈識被滅後,蛇骨婆不存,化為黑氣消散於天地之間。
無論是還是蛇骨婆,都不是尋常修行者可以養的,其中耗費的心太多,堪比打造一件道門頂級法寶。
兩人都被我用劍氣摧毀,攤主立刻出一副心喪死的樣子。
隻是他似乎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隻是扯著嗓子一聲聲嘶吼:「他在鬼市行兇,你們為什麼不手?」
有人想要對我出手,卻被一位拄著柺杖的黑老嫗阻攔住。
看得出來,這裡的人對老嫗很尊敬,一現,所有人的眼都盯在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風婆婆,此人鬼市行兇又殺了我祭煉半生的,滅了蛇骨婆的靈識,您要為我做主啊。」攤主大聲說道。
哪知道這個風婆婆看都不看他一眼,走到我麵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問道:「敢問可是謝先生?」
「你認得我?」我問道。
「不認得,但是我認得你用的是劍氣!」
末法時代的道門中修行殺劍的人極,見過劍氣的人更是幾乎沒有。也隻有那些大道統裡出來的人,才能認出劍氣來。
金陵鬼市雖然魚龍混雜,大道統出的人卻不多。所以,儘管我用劍氣斬殺了蛇骨婆的赤紅二蛇,大部分人依然猜不出我的來歷。
一聽風婆婆出我的份,鬼市眾人臉上先是一片震驚,繼而又湧現出無比複雜的神。
鬼市行兇犯眾怒,他們自然不想放過我。
可是要他們對薑雪的親傳弟子手,也實在沒這個勇氣。
更何況,我本人也不好惹。
「既然你已經猜出了我的名字,就應該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說完我走向那位攤主,沒打算放過他。
整個金陵鬼市就屬他的生意最紅火,也屬他為惡最多。在他的聚陣中無一例外全是嬰靈個艷鬼,而這些嬰靈和艷鬼的下場我已經看到了。
攤主這會也回過神來了,知道招惹了最不該招惹的人。不再為和蛇骨婆的死揪心,開始為自己的命憂慮了,眼的看著風婆婆。
「謝先生,你殺鬼修和惡徒可以,但是你不能殺他,不然就是薑行走來了也是護不住你的。」風婆婆說道。
「哦?」
「鬼市是道門默許的存在,天道不涉司不管。你為王家出頭薑行走可以護佑你,你若是為魂出頭,便是和天下道門為敵。」
風婆婆這話一說,鬼市的人紛紛出言附和。
「風婆婆說的是真的,你的確不能殺他,更不該為魂出頭。魂本就不該留存於世,人間畢竟是生者的世界。」
「謝道友,鬼市的事你還是不要手了,免得讓尊師為難。」
「你若是執意要為魂出頭,行事便和那魔道中人毫無區別,道門是容不下你的。」
……
魔道有教無類,法傳六道,當初在魔道的勢力範圍是不存在鬼市的。
我沉默半晌,最終放棄了殺掉那位攤主的打算。
薑雪此時正和天師府爭鋒,我不能拖的後,何況現在也不是魔道復出的機緣。
可是看見鬼市中的淒淒慘慘的魂和那些瑟瑟發抖的妖,若就此罷手我又心有不甘,最終讓佛爺出錢把今日所有易的魂和妖全部買下來放生。
有些事不是一個人就可以做到的,不然魔道祖師也不會建立魔道了。
最初我對於魔道隻有敬意,敬他們的教義,即便我背負著七殺命格卻從未想過為魔道復出做些什麼。
我的初心在姽嫿上,不忍孤軍戰。
而現在,看到這些苦的魂和妖,我忽然有了一種使命。
仙道尊卑高下,所以才會有弱強食。人道無為而知,所以才會有骯髒的鬼市。人間或許不需要再有第二個魔道祖師,因為他太驚艷,連天道都容不下他。
但是,一定不能沒有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