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一般無恥
薑雪和全真教訣別之後,我們一行人便離開了終南山。
謝流雲一直隨著我們,到了山下他把我喊住,「謝嵐,在道門大會之前我要去一趟崑崙,你要不要和我隨行?我不急,你先和他們商量一下。」
慕容元睿被璿璣上師抓到了蓬萊島,這段因果未消,我有心隨他一起走。隻是他是人道的扛旗人,我是魔道祖師,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他同行。
之前姽嫿說會和我一起去蓬萊島,可是以我們兩個的實力即便是去了蓬萊島也難事。
若是謝流雲跟幫我,肯定可以救出慕容元睿出來。
我心裡猶豫,看向薑雪。
「謝嵐,隨他去吧。」薑雪說道。
「你就那麼信得過謝流雲?」姽嫿秀眉微皺問道。
「天下人皆可殺謝嵐,唯獨謝流雲不能親手殺他。」
「為什麼?」姽嫿問道。
「當年若不是他先盜了謝嵐的命,謝嵐也不會有今天的際遇,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薑雪說的很對,我之所以能有今天,一切全是拜謝流雲所賜。
若不是他搶先一步盜了我的命,我或許本不會被七殺命格選中,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萬事有因果,謝流雲盜命是因,我為魔道祖師便是果。
我可以被任何人所殺,但是殺我的人一定不能是謝流雲,否則他這一輩子也別想證得大道。
何況如果謝流雲要對付我,隨時都可以。以他現在的修為,就算我們躲進了寒荒古地,也逃不開他的追殺。
隻是現在魔道還不知何去何從,我為魔道祖師,不應該這時候隨他離開。
念及此,我便問薑雪接下來的打算。
「你隨他去就行,我們在寒荒等你。」薑雪說道。
「野仙妖族氣運正盛,你們出關恐怕不容易。」我有點擔心的說道。
「嗬嗬,這個你放心好了。道門,司,仙道都沒有對我們下死手,借給柳如是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出頭鳥。」
想想也是,當初隻憑我和姽嫿兩人,就能在寒荒一戰殺退野仙七萬大軍。如今姽嫿和薑雪帶著一眾魔道弟子出關,柳如是肯定不敢攔阻。
此刻魔道最大的威脅不是野仙,而是謝流雲和舉棋不定的仙道。
末法時代媧不涉人間,魔道氣數再衰落也不是野仙能製的。寒荒一戰,野仙首領隕落眾多,想再舉兵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做到的。
我和姽嫿作別,問有沒有話叮囑我。
「你的事你自己做決定。我隻給你提醒一句,慕容元睿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姽嫿冷冷的說道。
「我知道。」
「知道最好。」
等我和眾人告別之後,謝流雲走到佛爺麵前,問願不願意一起同行。
佛爺尚未說話,姽嫿便直接替決絕,說道:「謝流雲,機關還是不要算盡最好。」
謝流雲尷尬一笑,和佛爺行了個禮,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隻是他的態度,讓我對佛爺又多了幾分疑慮。
暗自揣測,這佛爺到底有何來歷,令謝流雲對如此看重,還以晚輩弟子行禮。
最關鍵的還不是謝流雲的弟子禮,關鍵在於佛爺全然下而本人卻沒有任何異狀。謝流雲現在是仙道的扛旗人,他的弟子禮不是誰都可以得住的。
要麼是一方神明,要麼是一方天尊。否則他一拜,便會損傷自己的氣數。
……
兩日後,我和謝流雲來到昆崙山下。
謝流雲萬法皆通,以劍道後便掌握了劍飛行之。
道門法中的千裡風消耗的是真炁,而劍飛行消耗的是玄關中的劍意。
他對我沒有藏私,也把這種劍之傳給了我。
「為什麼教我?」
「劍是小道,即便我不教你,你自己將來也能悟。你我將來終有一戰,我隻想把欠你的因果多償還幾分,這樣等我將來對你出手的時候也可以幾分顧忌。」
我默然。
若非道義不同,謝流雲實乃我良師益友。
現在即便我們分屬兩方,他對我也是坦如君子,或許這纔是謝流雲最可怕的地方吧。
崑崙終年落雪,我們兩人在雪中步行上山,誰也沒有再說話。
等轉崑崙門,有仙道弟子出來詢問,謝流雲報出名號後,仙道弟子再無攔阻。此後,一直到崑崙瑤池宮,我們再也沒有到任何問詢。
到了瑤池宮前,有仙道弟子上前說道:「宮主在雲海崖等你們。」
謝流雲點點頭,隨後領著我前往玉樹所在的雲海崖走去。
路過流雲無心亭,謝流雲停住腳步,喟然長嘆一聲說道:「世上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雲海崖上,隻有瑤池宮主一個人。
不著盛裝,隻穿了一白,正在吹奏玉簫。
在邊,崑崙玉樹和上次相比越發顯得碧綠了。
天若有天亦老,玉也一樣。
以瑤池宮主的修為,自然能知到我們的到來。沒有轉,口中簫音未停,吹奏的是詩經國風裡的曲子,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曲音中哀傷莫名,令我想起了和慕容元睿分別的場景。
心中暗嘆:百年前的謝流雲和瑤池宮主,對應的不正是百年後的我和慕容元睿麼?
謝流雲默然不語,等到仙音完畢,他走上前去,對著瑤池宮主行禮說道:「謝流雲,拜見瑤池宮主。」
瑤池宮主微微一,應道:「你今日來見的依舊是仙道的瑤池宮主麼?」
「是。」謝流雲淡淡的說道。
「嗬嗬,是我自作多,不該來這裡等你。」
瑤池宮主淒然一笑,說完轉過來,一雙眸定在謝流雲上。
「仙人有別。」
「如果我不是仙道的崑崙仙子,你不是人道的謝流雲,你肯不肯念我的麵子?」瑤池宮主問道。
「那樣的話,我們或許就不會認識。」
「你說的不錯,我們的確不會認識。不知謝行走今日來我崑崙有何指教?」瑤池宮主語氣轉冷。
「我和謝嵐前往蓬萊仙島解救慕容仙子,可能會和仙道的人起衝突,特來和瑤池宮主知會一聲。」
「隻為他的事?」瑤池宮主問道。
「不錯。」
這謝流雲雖然語氣冷淡,但是他本瞞不過我。
要是真的一點不念舊,也不會發出不負如來不負卿那句喟嘆了。
明明自己也對瑤池宮主念念不忘,偏偏把藉口全推在我上,不虧百年前的無恥之徒。
「謝嵐的確虧欠睿兒,理應救出苦海。隻是我想問你,你欠我的又該怎麼償還?」
「流雲已經死過一次,死後萬事皆空誰也不欠。」謝流雲用一副問心無愧的表說道。
我很無語,這都能被他拿來做藉口。
「好你個謝流雲,果然還是和當初一般無恥。」瑤池宮主冷冷的說道。
「不過道心通明而已。」
「嗬嗬,教了。」
說完,瑤池宮主再也不看他,看著我問道:「謝嵐,睿兒為你在蓬萊島盡屈辱,等把救出來後你打算怎麼對?」
「我不知道。」我說道。
「你是魔道祖師是仙道弟子,如果我把睿兒逐出仙道門庭,你是不是知道就該怎麼做了?」瑤池宮主問道。
「我不可能娶。」
「為什麼?」
「我已經和姽嫿婚在先,此生不會負。」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再記掛,的死活和你又有什麼乾係?就讓在蓬萊仙島為奴為婢,被人任意辱好了。」瑤池宮主說道。
「人之恩無福消,贈劍之不可不報。」
瑤池宮主大怒,恨恨的指著我和謝流雲罵道:「你們姓謝的沒有一個好人,都是一般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