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近鄉怯

蒹葭能夠知出魔意的來源，十萬大山深雖然兇險萬分，我們這一路走出來也沒有遇上太厲害的魔，普通妖也敵不過我們二人聯手。

不過行路艱難，又無法劍飛行，足足花了十天的時間才從十萬大山裡麵走出來。

我們是從西麵出來的，邊境依然於封鎖狀態，和上次相比，警戒線又往後麵撤出了數百裡。

重回人間，給我的第一覺是是人非。

「蒹葭，我在魔主的玄關中呆了多久？」我問道。

「鎮魂棺中無日月，略估計應該有三年了吧。」蒹葭想了想說道。

「三年？」

我以為最多也就三個月，想不到卻已經過了三年。

跳下煉深淵的時候，道門大軍的慘狀猶自歷歷在目。如今三年過去，也不知道道門現狀如何。

最關鍵的是，我在眾魔道弟子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沒有了魔道祖師，我魔道弟子又會何去何從。

還有姽嫿。

在我跳下煉深淵的時候，當時正重傷，隻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

我本不敢去想會如何心痛，破軍因為魔道祖師的死提刀下司，姽嫿擁有破軍的記憶……

曾經對我說過，如果要死一定要死在我前麵。

想到這裡我就想立刻劍飛往寒荒去找，可是看著邊妖嬈婀娜又一副雲淡風輕神態的蒹葭，我心裡又犯起了嘀咕。

蒹葭是肯定甩不掉的，那麼我這頓打也是跑不掉的，最關鍵的是我怕傷心。

「你在想什麼？咱們不是要回寒荒麼？」見我神變幻莫測，蒹葭好奇的問道。

「咳咳，三年未回家，先回家看看我爹我娘吧。」我說道。

爹孃年紀大了，這一下子又過了三年，為人子我的確應該先去看看他們。

樹靜而風不止，子養而親不在，這纔是人生最大的憾。

珍貴，親人更珍貴。

好吧，原諒我不敢麵對姽嫿的懦弱，給自己找了一個如此完的藉口。

「嗯，好啊好啊，醜媳婦也要見公婆的。」聽說要回家看我爹孃，蒹葭滿臉興之。

當下我們兩個一個劍飛行，一個風弄影，專門避開人多的地方飛往家鄉。

人間浩劫還在持續，但是很明顯已經無法在搖人族基了。

因為最大的浩劫百裡春秋已經被我自毀玄關冭滅，剩下的妖魔邪祟雖然繁多，都在道門的應對能力範圍之。

中原還是一片穩定，隻有四邊境時而不時的傳來魔變之災。

十萬大山隻是浩劫的源，卻不是唯一的浩劫之地，在新疆，西域，乃至關外，東海，南海都有浩劫生。

從南疆趕往地中原腹地的寒荒，一路上要經過許多道觀。

末法時代要結束的訊息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喧囂塵上，道觀中的香火鼎盛無比，香客肩接踵絡繹不絕。

所謂盛世律法世香，這時候再講什麼科學自然已經無法安民心，隻有求神拜佛才能給予他們心靈上的藉。

我所見的這些道觀有人道的，也有仙道的，卻沒有一家是我們魔道的。行至終南山下的時候，我忍不住按落雲頭找人打聽。

「福生無量天尊，道友請留步。」我住了一個穿著一簇新道袍的年輕道士。

「福生無量天尊，道友何事？」年輕道士停下腳步，和我搭禮，眼珠子卻一直在蒹葭上遊弋。

「想問下關於魔道的事，不知魔道是否已經世？」我問道。

「不可能的，魔道永遠不可能再世了。自從三年前魔道祖師謝嵐隕落於空冥山後，人間就再也沒有關於魔道的訊息。」年輕道士說道。

「魔道不是還有貪狼和破軍麼？」

「嗬嗬，貪狼寒荒不出，破軍返俗回謝家替謝嵐盡孝去了。真是可憐啊，堂堂的魔道殺伐征戰之將。」

聽這道士對魔道毫無敬意，我心中不喜，也沒再繼續多問什麼。不過，他倒是給我傳遞了兩個很重要的訊息。

第一，姽嫿安然無恙。

第二，姽嫿現在就在我老爹老孃那裡。

這就有點為難了，眼瞅著家門口在，我不可能過家門而不。算了，逃避不一定躲得過，麵對不一定最難過。

到了老家縣城之後，我沒有急著進城，在城外一直等到夜漆黑才往家趕。

站在家門口，心忐忑至極。

蒹葭比我還張，五指的抓著我的手。

我不想給姽嫿留下狗男的印象，又沒有理由掙的手。還好自己及時醒覺，主把手離。

「等下你若是瞧出神不對，先想辦法逃掉。」我說道。

姽嫿的天地征兩斷刀，即便是我現在的實力也沒信心能接下。

而蒹葭的實力，好要比我弱上幾分。

「好。」蒹葭輕聲應道。

手敲門，開門的是我小侄子謝鈺，三年未見個子又竄高了一大截。

謝蘊和他形影不離，就在他後站著。看到我謝蘊出震驚無比的樣子，繼而就要跟我下跪，我以眼神製止。

我有點奇怪，如果姽嫿在我家裡，以神唸的強大這會應該早就察覺到了我的存在，怎麼不見人出現呢？

謝鈺對我有點怯生，卻也記得我是他叔叔，開了門後就一路小跑著就去喊他。

娘看見我，眼中淚閃。

怔怔的走到我麵前，手想控我的臉，又停在半空中。

「娘。」我喊了一句。

「嵐兒，是你麼？真的是你麼？娘是不是在做夢？」

我趕握住的手，知到我掌心的溫熱娘一下子哭出聲來。一哭不打，我爹也很快出來了，他的反應也和我娘一樣。

過他們二老的，我看到中堂的神龕上豎著一張牌位，上麵寫著吾兒謝嵐之靈……

後來我才知道，在我跳下煉深淵沒多久家人就知道了我的死訊，還是我哥最先打聽出來的。

早在三年前道門就已經大舉世，不再和以前那般與世隔絕。魔道祖師本就是道門中舉足輕重的大人，空冥山一戰自毀玄關和蠱魔百裡春秋同歸於盡更是名傳天下。

空冥山之戰結束後，謝流雲就要求天下道觀供奉我的牌位，仙道慕容元睿接替瑤池宮主執掌仙道後也做了同樣的安排。

魔道祖師謝嵐之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隻要是進道觀上過香的人都知道。

我哥知道後就回來問謝蘊，上次我回家的時候傳了他和謝蘊見麵的法子，從謝蘊口中再次證實了所謂的魔道祖師就是他的親弟弟。

驚聞死訊，爹孃飽打擊。

若不是姽嫿從寒荒趕來安，還不知道他們要多久才會從悲痛中走出來。人生有三大悲：時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

其中最不忍之痛便是老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

安好爹孃的緒之後，我便問他們姽嫿在哪裡。

「下壩村，黃河古祭臺。」我娘說道。

一聽這個地名，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當即我就準備去找。轉看到蒹葭還滿臉尷尬的站著，纔想起來還沒有和爹孃做介紹。

「嵐兒，這姑娘是誰？」我娘率先開口問道。

「我蒹葭。」蒹葭應道。

「姑娘，來坐下說話。」

蒹葭的侷促毫不作假，和我獨時的大方消失無蹤，坐下後頻頻向我求助。

可我這會哪還顧得上，一顆心全係在姽嫿上。這便是我從不多的緣故，隻姽嫿一人尚且不夠，哪有餘顧忌別人。

娘看向我的眼神明顯帶著責備之意，是最認可姽嫿的。蒹葭雖有幻魔脈，初人間還不通人世故，臉上的表早就把我和關係出賣的一清二楚。

我沒多做解釋，和娘說了一句我要去下壩村，出門就直接劍飛向下壩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