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麵問題

等我趕到下壩村的時候，天上突然下去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此時正值清明時節，桃汛尚未過去，黃河水漫兩岸，一派汪洋。

古祭臺上煙雨濛濛，然而卻並非寂靜無人，在黃河娘孃的神像前麵站著一男一。

他們沒有打傘，任憑雨淋在上。

這讓我很奇怪，忍不住收斂氣息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國安靈異科科長黃曉輝，拜請黃河娘娘以關外民生為重，出來相見。」男的大聲沖著黃河說道。

國安靈異科？

早有耳聞說國家也有自己的靈異組織，想不到卻會在這裡見到他們。

浩劫未開始的時候，國安靈異科一直不顯山水，直到浩劫開始後他們才開始漸漸浮出水麵。

黃曉輝的喊話無人回應，可他並未放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再次重複一句。

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後，邊那位子勸說道：「頭，咱們走吧。就像道門的人說的那樣，魔道不會再出世了。」

「唉，自古慧極必傷，深不壽，想不到魔道殺伐無雙的破軍之將也堪不過關。」黃曉輝嘆了口氣說道。

「破軍若是無，當年也不會提刀下司了。走吧，咱們再去龍虎山一趟，想辦法說服謝流雲。他不是冷的人，關外野仙禍已久越演越烈，謝流雲總不能一直坐視不理。」

「小林，野仙勢大難，謝流雲顧忌仙道的人怕是難以下決心。」

「那也總比一直弔死在一棵樹上強。我們來了三天了，黃河裡一點靜都沒有，或許本不在這裡。」被喚做小林的子又說道。

「我再試一次吧。」

說完黃曉輝直接麵朝黃河雙膝跪地，語氣堅決的說道：「我黃曉輝不跪天，不跪地，隻跪天下民生。還請黃河娘娘以關外民生為念，盪妖平。」

河水依舊濤濤，還是半點聲息也無。

小林上來攙扶他，他不為所，反而一咬牙念出了魔道祖師那句讖語：「鬼神冥冥，自思自量。還請……」

話沒說完，便從黃河裡突然飛出一道濁浪衝擊在他上，把他剩下的話堵在嚨裡。

「除了他，我不允許任何人說這八個字。」時隔三年，我再次聽見姽嫿的聲音。

黃曉輝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濁浪打了個踉蹌，臉上卻毫沒有怒意，反而湧上一種興之，大聲說道：「關外民生凋殘，野仙妖族欺辱我人族至深，冠禽大行其道。還請黃河娘娘以關外民生為重，鎮妖平。」

「嗬嗬，天下民眾隻信奉人仙兩道，你不去找他們反來求我作甚！」姽嫿冷笑著說道。

「魔道不世救人，又如何凝聚天下民心？」黃曉輝凜然無懼的說道。

「我魔道不世救人？哈哈哈……」姽嫿放聲狂笑。

隨著的神念展，黃河水翻湧起驚濤駭浪。

便在汪洋水雲間，一個白髮重鎧的子緩緩浮出水麵，踏足水上。

白髮為君生，君自當珍惜才對，言猶在耳。

「若不是魔道祖師在空冥山捨滅殺蠱魔百裡春秋，人間安能平靜如昔。道觀中香客眾多，又有幾人為他上香？天下人又有幾人信奉我魔道？」

人類是自私而又勢力的，災難麵前肯定撿大抱。人仙兩道如日中天，遠在寒荒的魔道肯定不如他們兩家更容易俘獲民心。

麵對姽嫿的質問，黃曉輝無言以對。

「你們走吧。世界上不會再有魔道祖師，也就不會再有魔道。」姽嫿說道。

「難道黃河娘娘就忍心看著關外妖氣瀰漫，人為役麼？」

「沒有他的世界，我不會再多看一眼。」

姽嫿說完，轉開始往下沉。見此，我終於忍耐不住大步走向古祭臺，邊走邊說：「如果這個世界有我呢！」

聽見我的聲音，姽嫿微微一震，緩緩轉過來。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想到這裡還有兩個外人在，我飛踏水走到前，牽著的手走上古祭臺。

「你就是魔道祖師？」小林吃驚的著問道。

「鬼神冥冥，自思自量。」

黃曉輝和小林兩人對視一眼，我看到他們眼中燃燒起了希之火。兩人想要祭拜我，我趕攔阻。

雖然做了道祖，但是像他們這種人的大禮我還是不願意的。因為他們是國家的人，是人族氣數的守護者，就像萬裡長城一般。

「你們先回去吧，關外野仙之，我魔道接了。」我說道。

「我代表關外民生拜謝道祖。」

「不必謝我，謝嵐是人子，自當為人族盡心力。」

……

兩人走後，我和姽嫿相擁。用上了很大的力氣，我也一樣，恨不得都把對方進自己的裡。許久之後，我們像很多年前的夜晚那樣依偎坐在一起，說我聽。

我死之後，空冥山的魔道弟子一片哀傷。

起初姽嫿還不信我會死，可是當看到謝流雲和慕容元睿都朝走過來的時候，便知道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不接這樣的結局，傷勢略微恢復幾分就飛返回寒荒。

在青丘山頂，見到了薑雪，也見到了風神。

風遍佈三界，訊息最靈通，從風神口中證實我已經隕落。

姽嫿說到這裡便不再往下說了，我知道，這三年對而言是難以承的煎熬，我能悟出來。

「魔道現在還有多人？」我問道。

「比當初又了許多，那些離開的人都是被勸走的。你死之後，雪便閉關不出，柳河愁終日醉酒，我就自作主張讓那些有家室的人返回人間。」

「嗯，你做的很對。」

「我不是破軍，我是林姽嫿，是四百年前的那個林家寨怨死的。」

「我知道，我也不是當初的魔道祖師。」我說道。

「所以我們不會像他們那樣悲劇對不對？」

「嗯，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死生契闊，與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又在古祭臺上呆了一會，直到我想起還有家人在等我才拉著的手回家。

「謝謝你照顧我家人。」我由衷的謝。

「謝嵐，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結婚了，那也是我的家人啊。」姽嫿幽幽的說道。

這句話我曾經和說過，想不到被今天給用上了。世人眼中的破軍不茍言笑冷漠沉重，姽嫿卻不是那樣，有破軍的沉重，也有屬於自己的輕盈。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我才忽然想起家裡還有個魔族聖蒹葭！

不是我心大意，而是我一直沉浸在姽嫿的緒裡走不出來。

「怎麼不走了？」姽嫿問道。

「姽嫿，有件事我想和你說，這事和我重生有關。」

之前姽嫿沒有問我重生的事，因為我這次的死訊連風神都確認無疑，能重生肯定是因為得到了某種不在天道掌控之的機緣。隻要我不說，一輩子都不會問。

當下我把我如何進幻魔之主的玄關，如何得到魔心，又是如何認識蒹葭，包括桃花潭發生的事都說的一清二楚。

起初姽嫿還和我有問有答，聽說我在蜂蠱峰就已經失去了心臟後為我心疼。

然而，當蒹葭這個名字剛一從我裡出來，就皺起了眉頭，我隻能說人的直覺很可怕。

等聽到桃花潭的時候，我察覺到周圍空氣發生了某種變化，有殺意開始凝聚。再到我說出和蒹葭的那場荒唐事，殺意已經濃鬱的化不開了。

「然後呢？」姽嫿冷冷的盯著我問道。

「等你裁決。」

「我沒有盡到相夫教子的責任是我失職在先，過去的事我可以不追究，我要問的是你以後打算怎麼做？」

「你想要我怎麼解決？」我問道。

「魔道破軍何等驕傲，在天下人眼中，便是道祖級別的人也無人敢辱。在你為求之前，不妨先考慮下我的麵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