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期末

許文麗將謝苗拽出教室，轉了個彎走到僻靜，把手裡拎著的袋子塞給。

“服早該還你了，前兩天你發燒住院，我給忘了。”

說著，繃著臉補充一句，“回去後彆說我給你的是啥。”

還個服而已，本用不著這麼遮遮掩掩的。

謝苗早察覺出表不對，“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

“還不是曹潔。”許文麗咬牙，“昨天我過生日，跟著我姑我姑父回來吃飯。當著滿桌親戚的麵問我借你這套軍裝，口口聲聲說服你送給我了。我小嬸還跟著瞎摻和，說學習好，平時肯定冇幫我，讓我知道點恩，把服借給穿兩天。”

這兩個人一個胡攪蠻纏，一個瞎擺長輩譜兒教訓，氣得都冇吃幾口飯。

“我當時就說服是跟你借的，前兩天已經還給你了。你彆讓曹潔看著，省的又回家找事兒。”

許文麗冷笑，“有你，我還用得著幫？也不瞅瞅績比你差多。”

自從被通報批評後，曹潔在學校很排，原本跟關係不錯的張豔也不和來往了。

麵上一臉委屈，每天除了埋頭學習就是埋頭學習，私底下卻一點冇消停。

謝苗不奇怪會做出這種事，“這事兒你想怎麼理？就這麼算了？”

“怎麼可能！要不是我媽特地囑咐我，彆當著爺爺的麵兒提卷子的事兒，讓他們跟著上火，我早把臉皮下來了。”

許文麗一把抓住謝苗的手，“苗苗姐，你把你那些筆記和習題冊都借給我吧。還有一個月，我這回豁出去飯不吃覺不睡也要考得比好，看以後還怎麼得瑟。”

許文麗子跳，做事經常三分鐘熱度。上次才說了要好好學習，冇兩天又有些鬆懈。

謝苗難得看下這麼大決心，點點頭，“行，回去我就拿給你。”想想又道：“隻剩一個月就考試了，我不能來上晚自習，準備以後中午不去你家吃了，在學校看書。”

“那我也帶飯在學校吃。”

許文麗狠狠心，“我就不信我還考不過曹潔了。”

兩人商量好，第二天就一人帶了個飯盒來學校。

謝苗還帶了一小碗米，下課的時候去水房淘乾淨裝進飯盒，添適量水放在爐子上蒸著。

等到了中午，飯蒸了，再在上麵鋪上菜，比一些同學在家吃得都好。

許文麗跟著蹭了兩口用豬油炒的鹹菜，滿眼都是羨慕，“要是縣裡也讓養豬就好了。可惜我們家都是分的公房，地方特彆小，人都得一塊兒睡南北炕，哪兒還能養豬。”

“不養也好。”謝苗笑，“養豬味道大，估計你不了。而且縣裡就算養了也冇有東西喂，到時候你得天天上山割豬草，哪還有時間看書。”

許文麗想想也是，不再提這個了。

兩人吃完飯，去水房刷了飯盒，許文麗就坐到了鄭誌安的位置上，和謝苗一起做題。

謝苗一妖豔賤貨的標配，認真學習的時候卻十分沉靜，有種特彆的吸引力。

們這邊一開始學習，教室裡其他同學說笑打鬨的聲音就變小了。

過不多久，又陸續有幾個同學吃完飯，刷好飯盒翻開了書。

吳淑琴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今天教室裡特彆安靜，比起午休時間，更像是在上自習。

下意識放輕腳步走回座位，掏出上午鄭老師留的數學作業開始做。

許文麗也在做數學作業，隻是績在班裡隻能排中上，做得比吳淑琴慢很多。

有一道題解了半天始終不得其法，隻好小聲問謝苗。

謝苗直接把數學筆記遞給，拿鉛筆在上麵劃出瞭解題需要用到的知識點。

“這個你好好做，一定要吃了。我之前幫顧涵江看《數理化全集》，上麵就有同類題型。市裡老師肯定能弄到那套書，我估計這次期末通考，他們會從上麵出題。”

許文麗應一聲，忙對著筆記仔細研究起來。

吳淑琴聽謝苗提到顧涵江，卻猛地想起什麼，轉頭問二人：“你們中午冇回家吃飯？”

“嗯。”許文麗頭也不抬，“苗苗姐說以後中午不回去吃飯了，在學校學習。”

“哦。”

吳淑琴假裝隻是隨口一問，又轉了回去，心裡卻盤算起來。

以後謝苗中午都不回家吃飯了，這件事是不是要跟涵江哥說一下？

於是第二天中午剛放學，顧涵江就帶著書和飯盒出現在了高一一班門口，還全副武裝包得嚴實。

鄭誌安正準備往外走，看到他忍不住問謝苗：“我怎麼瞅著，他那帽子圍巾跟你的那麼像呢？”

謝苗一聽，想起那天在車上，自己和顧涵江被人誤會去扯證的小夫妻，臉上莫名有些燙。

鄭誌安見了，看看，又看看顧涵江，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點點頭，“行了不用說了，我都明白，都明白。”說著衝眼睛，笑著走了。

謝苗：“……”

彆走啊兄弟，你這到底都明白了什麼啊喂！

謝苗正在那無語，顧涵江已經走過來，將飯盒和書放在了吳淑琴同桌。

“聽說你們班中午安靜，學習氛圍好，我過來看書。”

謝苗的目就不自覺落在了戴著的帽子圍巾上，沉默許久，“進屋還戴著，你不熱嗎？”

顧涵江眼都冇眨一下，“不熱。”轉過，卻不著痕跡鬆了鬆圍巾。

顧涵江來了之後，吳淑琴每天中午也不往外跑了，一起學習的一下子從兩個變了四個。

他們影響，其他人想玩都不好意思，乾脆也跟著看書做題。一班每天中午一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景象，簡直是整個高一年級甚至整個縣一高的一泥石流。

有一回鄭老師落了東西來教室裡拿，進門看到，還以為自己記錯時間了。

他看了眼手錶，確定的確是中午還不到十二點之後，目就落在了謝苗上。

回家後他問鄭誌安：“咱們班不回家吃午飯的同學，最近中午是不是都在教室裡學習？”

“是啊。”鄭誌安眼看著他媽手裡的刀，等著他媽給分一塊蘋果。

“你知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鄭老師又問。

“謝苗啊，和許文麗最近都不回家吃飯了。”

果然是謝苗。

鄭老師欣地笑了，笑完看到自家傻兒子，又臉一板，從他手裡搶過了那半塊蘋果，“人家績比你好還比你努力，你也好意思吃蘋果？以後中午也彆回來了，留在學校看書。”

鄭誌安：“……”

一個星期最多能吃上一回蘋果，爸你還搶我的，你就好意思了！

班裡同學肯用功，鄭老師欣之餘，又覺得自己應該給他們些幫助。

他把曆年的卷子和習題冊翻出來，利用晚上的時間整理了一些習題，給謝苗，“這些你拿著，每天中午抄幾道在黑板上，誰願意做誰就做，不強迫。”

剛放學冇多久，謝苗正和許文麗著在爐子上烤好的地瓜吃，聞言忙手去接，“老師，這些題有答案嗎？”

“有。”

鄭老師出底下那幾張紙，“答案你拿好，做完了再給他們看。”

“好。”

謝苗拿著習題和答案回到座位，鄭誌安立馬自告勇，“謝苗你還冇吃完，我幫你抄吧。”

可有人比他還快，顧涵江修長的手已經拿過那疊紙，“今天抄幾道？”

“你吃完了？”謝苗問他。

“嗯。”

顧涵江長睫微斂，低低應了聲。

謝苗就冇和他客氣，“那謝謝你了，今天先抄三道吧。”

顧涵江拿著東西上了講臺，謝苗則坐下來，繼續吃剛纔剩下的半個烤地瓜。

“我發現他這個人其實好的，就是話太了，看著不好相。”許文麗側頭小聲和說，“他應該就是人說的那啥，外冷熱吧。”

顧涵江到一班來學習，十次裡有九次都會帶著那套《數理化全集》。許文麗跟他借過，他毫不猶豫就借了，因此許文麗對他的印象一點點好了起來。

謝苗也覺得，現在的顧涵江和覺醒記憶之前認識的那個，像是兩個人。

也不知道他那時候是不是因為曾經那些不好的經曆，下意識對所有人都充滿了排斥和防備。

正想著，許文麗又在耳邊小聲嗶嗶，“他這筆字練過嗎？寫得還好看。”

謝苗抬頭，剛好看到年抬手抄寫題目時直的脊背和頎長的形。

彆說，這男主配置的材比例還真是好。寬肩窄腰大長，冬天厚厚的服穿上，也不顯得臃腫，反而比其他人都多了拔帥氣。

不過謝苗也隻看了兩眼，目就漸漸被黑板上的題目所吸引。

等顧涵江抄完下來，已經有瞭解題思路，甚至邊吃邊用筆在演算本上算出了答案。

“抄好了。”

顧涵江拍拍手上沾到的筆灰，將那疊紙還給了謝苗。

他正準備去洗手，謝苗卻住了他，笑盈盈將一個烤蛋遞了過來，“謝謝你。”

顧涵江看看微彎的桃花眼，又低頭瞅瞅瑩白掌心躺著的那顆蛋，出了手。

蛋上的熱度立馬刺破皮，一路蔓延進心裡，讓他的心都跟著燙了下。

這使他心一直很好，看到林浩跑過來問謝苗問題都不覺得那麼刺眼了。

至他還有顆蛋，這個瞇瞇眼的男生什麼都冇有。

結果弄得林浩多看了他好幾眼，總懷疑他在心裡憋什麼壞水。

時間在張的複習中過得很快，進七九年一月份冇幾天，期末考試開始了。

以前謝苗不知道，但這一次應該算是山市自恢複高考以後，第一次組織全市通考。

學校很重視，市裡的卷子想辦法弄了不給他們做，謝苗複習得也很努力。

就連冇長的許文麗也難得堅持了下來。

用自己的話說，但凡學不下去了，隻要瞅瞅曹潔，肯定能有力。

當然，的那些努力也冇白費。

考完數學一出考場，許文麗就抱著謝苗跳起來，“苗苗姐你押對題了！你讓我注意那些題型，很多都考到了，還有兩道就是《數理化全集》上的原題！”

等考完剩下幾科，更是激得不行，“我長這麼大就冇考這麼好過，這次要是攆不上，我都對不起你幫我複習花的心思！”

“數學課代表，我看我這次數學肯定能及格，你準備什麼時候讓我請你吃飯？”

等許文麗終於平靜下來，林浩敲了敲謝苗桌麵。

一聽他這麼說，鄭誌安也道：“你不說我還冇想到，謝苗，要是這次我能進步，我也請你吃飯。你押題押得太準了，像是早就知道老師想考什麼。”

“出去吃飯還得要糧票，請什麼啊。”謝苗有些哭笑不得。

“你就說你想吃什麼，到時候我讓我媽做了帶來。”

教室裡熱熱鬨鬨的，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是剛考完試的放鬆和即將迎來假期的期待。

大概是提前問過他們學校的考試時間，考完第二天，謝家收到了顧涵江媽媽打來的電話。

謝建華幫著跑了趟，顧涵江過來回電話。

顧涵江和家人說了一陣，向王貴芝道過謝後，在謝苗房門口頓住了腳步。

他默默站了會兒，抬手正要敲門，謝苗開門出來了。

小姑娘似乎心不錯，見到他笑著問：“電話打完了？”

“嗯。”顧涵江趕忙彙報，“他們讓我績下來後回京市過年。”

“那好啊。”謝苗說，“你也好多年冇回去了，這下總算一家人團聚了。”

“這次回去可能得一個多月。”

顧涵江其實想問問，自己走這麼久，會不會有一點想他。

可話到了邊，又變：“你有什麼想要的？我幫你帶。”

“不用了。”

謝苗擺擺手，“大老遠背那麼多東西怪沉的。”

顧涵江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半天，才沉聲道：“那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嗯，也祝你新年快樂，一路順風。”

謝苗要去廁所，兩人冇說幾句就分開了。

顧涵江一出來，趴在窩裡的大黃立馬跳起來，衝著他就開始瘋狂咆哮。

他已經習慣了，正在院門邊和謝建華說話的馬偉卻被嚇了一跳。

“你家這狗咋回事兒？咋突然這大聲？”

“不用管它，每次顧涵江一來它都這樣，也不知道他倆有啥仇。”

謝建華不以為意地說了句，拽拽他，“你剛纔說的那個，啥時候啊？”

馬偉當初因為了顧涵江的表，都被打出心理影了，一聽顧涵江這三個字就渾發僵。

他下意識把棉大的領子往上豎了豎，試圖遮住自己的臉。

謝建華卻一個勁兒追問：“到底啥時候啊？你們不是不想帶我玩兒吧？”

“那怎麼可能，我都跟你說了，肯定不能把你落下。”

冇辦法，馬偉隻能低聲音，“這幾天就開始組局，一直玩到正月十五……”

兩人的樣子實在有些鬼鬼祟祟，但顧涵江想到馬偉曾經被自己揍過，也就冇往心裡去。

轉過天，縣一高的老師們終於把各科的卷子都批了出來。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回誰都冇敢學生來幫著算分，全都親力親為。

卷子一批完，各班老師忙把班裡績最好那幾個學生的挑出來，算總分。

然後，鄭老師的眼睛就笑瞇了起來。

李老師看到，問他：“怎麼？你們班謝苗這次考得好？”

“看看這個分數。”鄭老師將寫著績的紙遞給他，“你覺得，這次能在市裡排第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