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們都走了,空氣漸漸的安靜了。書趣樓()阿狗悄悄的來到馮瘸子跟前,站著不語。
馮瘸子也喝大了。他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指著阿狗。說:「你把這些盤子碗筷都給老子收拾利索了,你才能去睡覺。老子先去睡了,記住,要全部收拾乾淨啊。明日,老子醒來要是看到你沒有收拾乾淨,看老子打斷你的。」
馮瘸子搖晃著走到草屋門口,他扶著門框,轉過,說:「明日老子要早起。你記得喊醒老子啊。」
「我知道了。老爹。」阿狗答應著。
夜越來越涼,也越來越靜。
阿狗一個人收拾著碗筷,耳旁是馮瘸子的鼾聲和來自沙漠深的風聲。
沙漠水源匱乏,整個村子了的人吃水都是要去山腳下的小溪裡的水。從草屋到小溪邊,要走三裡路。阿狗提著木桶,去小溪打水。
木桶很大,都要到阿狗的口了。阿狗隻能高舉著手才能讓木桶離地。去的時候,木桶是空的,阿狗雙手舉著木桶,還不怎麼費勁。回來時,裝了水的木桶對於阿狗來說就很麻煩了。對於阿狗來說,便是不小的挑戰了。一路上,木桶不時的磕到他的膝蓋,等到了草屋,他的膝蓋都被木桶磕破了。打來的一桶水也隻有半桶了。
等把碗筷洗刷乾淨。天也要亮了。阿狗了懶腰,他怕自己睡著,就在自己臉上打了兩掌。馮瘸子臨睡前,可是代過要早早的喊醒他。阿狗知道,天亮後,自己若是沒有喊醒阿爹。阿爹的掌會把他的牙齒給打下來。
阿狗的擔憂並不是杞人憂天。在他們來這裡之前,馮瘸子要阿狗端洗腳水,阿狗端來的洗腳水有點涼了。馮瘸子一腳把阿狗的肋骨給踹斷了。所以,對於馮瘸子的話,阿狗是一點都不敢違背。
沙漠的天亮的早。天空中最後的一個星辰落下,天便亮了。
阿狗喊醒馮瘸子後,馮瘸子並未睡飽。他讓阿狗把飯做好,他自己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吃過早飯,馮瘸子帶著阿狗去了附近的一個「鬼不擾」的集市。
阿狗居住的地方「桃源村」,在黑齒國的邊陲。村子很偏僻,並且還有一座大山相隔,這裡的人時常被山那邊的繁華紅塵給忘了。除了每三年一次,地方來收錢糧的時,會趕著一輛馬車,拉走上繳的貨。平時,本不會有人來「桃源村」。
「鬼不擾」集市距離「桃源村」有十多裡路,平時,這裡的人要去買生活用品時,便會背著一個竹簍,穿過「紅塵峽穀」,再走上五裡路,變到「鬼不擾」了。
今日去「鬼不擾」,馮瘸子買了一口大鍋,一把大鐵鎚。回去後,馮瘸子就把大鍋給支上了。然後,馮瘸子找「桃源村」唯一一個會寫字的人在一塊木板上寫了「鐵匠鋪」三個字。
從此以後,馮瘸子就變了馮鐵匠。
除了對自己的孩子不好,馮鐵匠對鄉親們都很好。不僅說話和善,有時候,鄉親們讓馮鐵匠打造一些打獵用的刀箭之類的東西,馮鐵匠也不收取他們的錢。
「鄙人來這裡居住,已經夠麻煩你們了。哪裡還能要你們的銀子啊。」這是馮鐵匠常說的一句話。
除了打造獵戶們的用。馮鐵匠最主要的工作是打造刀和劍。尤其是馮鐵匠打造的劍,劍刃薄,劍鋒利。用張獵戶的話說,劍輕薄,如兩汪秋淚,甚是漂亮。
每次打造好一把劍,馮鐵匠都會讓阿狗去「鬼不擾」買一隻大紅公。馮鐵匠用大紅公的洗劍刃。
「隻有被洗禮過的劍,纔是一把真正的劍。」馮鐵匠一手端著,一手拿著長劍,很嚴肅的說。
由於馮鐵匠腳不便,他打製好的劍便會讓阿狗拿去「鬼不擾」賣。每一把劍馮鐵匠都是給阿狗規定好了價格。阿狗隻能高於馮鐵匠規定的價格賣,而不能低於他規定的價格。
這一日,馮鐵匠把兩把劍丟給阿狗。
「那把長劍賣二兩銀子,那把短劍賣一兩銀子。今日你必須給老子賣出去,賣不出去,你就別回來了。」馮鐵匠的話不多,但都很實在。
阿狗正要問馮鐵匠為什麼長的二兩,短的反而一兩呢。馮瘸子說完便轉回到草房裡,並沒有給阿狗提問的機會。
「鬼不擾」雖小,但很熱鬧。十裡八鄉的人都來這裡易。
阿狗每三五日便來這裡買刀劍,是以,集市上的人都認識他了。漸漸的,阿狗也不靦腆了,他從旁邊那個賣豬的劉大膽學到,買東西的關鍵不在於你的東西有多好,而在於你會不會吆喝。
好比他的豬,若全部是,他會說他的是做出來的紅燒是而不膩;若是骨頭,他便說他的是做糖醋排骨的不二之選。總之一句話,沒有不好的貨,隻有不會吆喝的店家。
在劉大膽的熏陶下,阿狗也學會了吆喝。比如,一把普通的劍,阿狗會說吹斷髮,削鐵如泥。當然,他所會的這兩個詞語還是馮瘸子現教給他呢。
「小子,你的劍真的能削鐵如泥?我看你是吹牛吧。」阿狗眼神一錯,一個黑袍道人站在他跟前。阿狗抬頭,看到一個歪眼斜眉,長齙牙的黑袍道人站在跟前。
「你從哪裡來的?我怎麼沒看到你啊?」阿狗問。
黑袍道人一笑,然後,用手指著天空。阿狗抬頭張,蔚藍的天空,漂浮著幾朵白雲。阿狗明白黑袍道人的意思了,黑袍道人是說他從天上而來,但阿狗並不相信。
「你這個人,這麼大了還吹牛啊。」阿狗笑著說。
黑袍道人沒有理會阿狗的話,他笑了笑,問:「小子,你這劍很厲害嗎?」
阿狗鄭重的點點說:「當然很厲害了。」
「你這把見能殺人嗎?」黑袍道人繼續問。
阿狗左右張,他看到一旁劉大膽賣豬用的案板。阿狗眼珠轉,想到一個辦法。他從黑袍道人手中接過長劍,轉走向案板,在黑袍道人和劉大膽的注視中,阿狗舉起手中的劍,把案板的一個腳給砍了一下來。
劉大膽不幹了。他三兩步走到阿狗跟前,一把攥住阿狗的服,怒道:「狗日的,你小子是不是找死啊?」
「大叔,你消消氣。他不信我的劍能殺人,我隻是讓他看看,我的劍可厲害了。」阿狗解釋說。
阿狗常來這裡賣劍,早就和劉大膽混了,劉大膽也不會真的就揍阿狗。他嚇唬了阿狗兩句,便鬆開阿狗,把目轉向黑袍道人。
「我說道長,你真想要這把劍?」劉大膽問。
「貧道是想要這把劍。不過,貧道覺得,他的這把劍殺不死人,貧道就有些猶豫,要不要買這把劍了。」黑袍道長搖搖頭說。
「我的劍都把這麼厚的木板砍下來了,你還說不能殺人?」阿狗撿起地上的被他用劍看下來的木板,遞給黑袍道人跟前,大聲的質問黑袍道人。
黑袍道人笑了笑,說:「你的劍把木板給砍下了又能說明什麼啊?貧道想知道你的劍能不能殺人?要不這樣,你現在用這把劍殺一個人。若是能把人殺死,我就買了你的劍。」
聽了黑袍道人的話,阿狗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劉大膽拉著阿狗,小聲的說:「別理他,我看這些人一定是瘋了。」
黑袍道人微微一笑,說:「小夥子,你這個人不地道啊。小小的年齡,怎麼可能騙人啊?我看你小子賊頭賊腦,一定是沒有父母教養吧。今日,貧道就代你父母說你兩句,以後賣東西,千萬不能撒謊啊。撒謊的人就像小一樣,最可恥了。」
黑袍道人的辱罵徹底的激怒阿狗了。他掙了劉大膽抓著他的那隻手,怒沖沖的跑到黑袍道人跟前,仰著頭,大聲的問:「我沒有撒謊,你為什麼要罵我?」
「好啊。你沒有撒謊,你現在就殺個人給貧道看看啊。」黑袍道人用鄙夷的眼看著阿狗說,「貧道就站在你跟前,有本事,你就用你手中的長劍刺我吧。你要是能刺中我,我便承認你沒有撒謊。」
黑袍道人的話把阿狗給繞暈了。阿狗想了想,說:「我又不認識你,我不能殺你。」
「你不是不能殺我。是你殺不了我。」和黑袍道人依舊用諷刺的語氣說,「貧道就說了 ,你隻會撒謊。你手中的劍本就不能殺人。」
「你,你……」黑袍道人的話徹底把阿狗激怒了。阿狗用手指著黑袍道人,不知道該怎麼反擊了。
「我什麼我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黑袍道人說,「我就站在這裡不,你要是能殺了我,就證明你沒有撒謊。不然,你就是一個隻會撒謊的壞孩子。」
說完,黑袍道人沖阿狗笑了笑。阿狗心中的氣啊,都快要讓他炸了。他的湧上了腦袋,眼睛也有些恍惚了。他看到了一大片的,還有很多的人頭,有的在臭水裡躺著,有的在樹上掛著。那些人頭都在沖他笑,沖他喊:你是個騙子,你是個騙子。
「我不是騙子。」
阿狗大喊。與此同時,他舉著手中的劍,朝黑袍道人刺去。在阿狗舉劍的同時,劉大膽便朝阿狗撲過去。阿狗劍距離黑袍道人的心臟隻有一寸了,劉大膽把阿狗撲倒在地。阿狗手中的劍 劃著黑袍道人的服落在地上。
「臭小子,你是不是瘋了。」劉大膽沖阿狗怒吼。「天化日之下,你就殺人。你是不是想去坐牢啊。」
「是他看不起我,我纔要殺他。」阿狗委屈的說。
「他是個……」
劉大膽本是在阿狗的上,他是要罵黑袍道人是個傻子,在他說話時,扭頭一看,黑袍道人不見了。劉大膽後麵的話也就沒罵出來。
劉大膽爬起來,拍打著自己服,說:「你今天運氣不好,你回家吧,明天再來賣。」
阿狗也爬起來,並撿起地上的劍,看著劉大膽說:「大叔,我真的不是騙子。」
「我知道你不是騙子。」劉大膽用手著阿狗的小腦袋說,「那個人就是個傻子,他的話不作數,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劉大膽的話給了阿狗極大的安。阿狗年齡雖小,可極有格。並且,阿狗最煩別人說他是騙子了,因為阿狗時常想起木蓉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我相信你,你是最誠實的人。因而,阿狗便把誠實當他生命中的重要品格了。
劉大膽用刀削下一塊豬,遞給阿狗說:「你今日沒把劍賣出去。你老爹一定會罵你。你拿著回家,你老爹或許不那麼生氣了。」
「謝謝你,劉叔叔。」
阿狗從劉大膽手裡接過豬,便拿著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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