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長慶這個賤人

耶律輅心底暗恨，怒極之下，頭更痛了，一聲低低的逸出口間。

跟著就有人喊道“殿下，耶律二王子醒了。”

耶律輅努力地睜開了眼，抬眼朝大皇子的方向看去，大皇子見他醒轉，趕忙吩咐道“快給耶律二王子披上鬥篷，扶他上馬，等回營後再找太醫”

說話的同時，大皇子悄悄地對著小侍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行趕回營地，向皇帝澄明其中，也好讓皇帝事先有個準備。那小侍心領神會，悄無聲息地退下了。先是一人一馬從樹林中飛馳而出，又過了一盞茶功夫後，以大皇子和耶律輅為首的一幫人也朝營地的方向飛馳而去。

馬蹄聲在這寂靜無聲的黎明尤為響亮，所經之，驚得一片雀鳥飛。

“得得得”

當一行人回到營地時，就見啟明星在遙遠的天際冉冉升起，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眾人還在酣睡中，營地裡再度嘩然。

不知道是誰在外麵扯著嗓子高呼了一聲“耶律二王子回來了他回來了”

高喊聲一聲比一聲響亮，把所有人都從睡夢中驚醒，有人冠不整地從帳子裡探頭探腦張著。

耶律輅在大皇子和一眾軍的護送下聲勢赫赫地歸來了，他俊朗的臉龐上慘白得沒什麼，眼下一片濃重的影，神萎靡，看來昨晚似乎也遭了罪

回到營地後，大皇子立刻帶著耶律輅去中央大帳向皇帝復命。

“參見父皇。”

“大盛皇帝陛下。”

二人各懷心思，聲音中都著一古怪。

看著披烏鬥篷、形容狼藉的耶律輅，皇帝覺得自己的額頭都痛起來。

他這個胞姐啊，又惹麻煩了此事涉及兩國邦，必須得矇混過去

皇帝不聲地嘆了口氣，故作唏噓地說道“耶律二王子，昨日那場暴雨來得突然，雨勢又大，也難怪你會走散了。”皇帝的語氣不是詢問，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要直接把這件事定義為“走散”。

耶律輅狠狠地瞪著幾步外的皇帝，眼珠上布滿了，猙獰可怖。

昨日的辱他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這是他畢生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然而，被人算計對於他們北燕的勇士而言，是天大的屈辱，要是拿出來告狀，就勢必會傳得整個大盛都知道，甚至傳回北燕，那他以後還如何在北燕立足

雖然當下如果他與皇帝對質，必然可以為北燕爭取一點好，可是相比他的名聲、他的前途這些好本就微不足道

耶律輅暗暗咬牙，隻能順著皇帝的話道“是啊，昨天的雨確實大。”

皇帝勾笑了，約也猜出了耶律輅好麵，不會允許這等醜事傳揚出去，這壞的也不過是兩國的麵罷了

皇帝鬆了口氣，臉上更為和藹，溫聲道“耶律二王子，你先早點去休息，今天不急著趕路，等明天再繼續上路也不遲。”

“謝陛下。”耶律輅艱難地出這三個字，心裡暗恨，這件事他是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耶律輅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皇帝的營帳，與此同時，皇帝下令在原地再紮營休息一日的訊息也傳遍了整個營地，營地裡隨之漸漸熱鬧了起來。

外麵的喧囂完全沒有影響到端木緋，一覺睡到了辰時方纔睜開眼，綠蘿和碧蟬忙服侍自家姑娘起更。

碧蟬一邊忙碌，一邊就像一隻小麻雀似的嘰嘰喳喳地說起了耶律輅一早歸營的事

“姑娘，耶律二王子是因為昨日暴雨時馬匹的鐵蹄鬆散了，停下馬來檢視時，才落在了後麵”

“後來，他的馬兒還因為雷聲了驚，他去追馬，走了另一條道，雨又大，不慎迷了路，在山野間繞了一夜，幸好淩晨時被大皇子他們找到了。”

“皇上讓他好好休養一日，說明日再啟程。”

端木緋聽得津津有味，畔勾出一個淺淺的梨渦，似笑非笑。

這個解釋也太假了，簡直是百出，既然都傳得整個營地無人不知，想來也有皇帝在背後推，打算和稀泥。而耶律輅看似也預設了這個說法，這麼看起來，定是落下了什麼把柄才讓他生嚥下這口氣。

想必君然早有安排，纔敢大白天擄人，行事這般肆無忌憚

“姑娘，奴婢給你戴這對蝴蝶珠花配梅花耳璫可好”綠蘿從梳妝匣中拿起一對白玉蝴蝶珠花，對著銅鏡中的端木緋問道。

端木緋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腦子裡想著的小馬駒，角的笑靨更為燦爛。

這五百大宛馬應該已經被君然弄到手了，不然，君然也不會這麼爽快地放耶律輅回來

隻是，這營中數千人都可以作證昨天君然一直追隨聖駕，一步不曾離營，也不知道他找誰乾的這一票，做得這般乾脆利落，不痕跡

思緒間，帳子外傳來了涵星明朗的聲音“緋表妹”

碧蟬急忙把四公主迎了進來，來的不止是涵星，還有養的黃鶯。

涵星的右手提著一個鳥架，鳥架上以鳥鏈栓了一隻通金黃、黑翅黑尾的小黃鶯，羽鮮艷，還不時發出清脆婉轉的鳴聲。

涵星一進帳子，就向四周張了一圈，問道“緋表妹，你家小八呢”

端木緋一早起來也沒看到小八哥，還是碧蟬回道“四公主殿下，小八一早就出去玩了。早上外麵雀鳥得歡樂，它最喜歡湊熱鬧了”

“本宮還想讓本宮的琥珀和小八玩呢。”涵星不無惋惜地說道，“緋表妹，你家小八真聰明，自己知道回家，也不用鳥鏈和籠子。我家琥珀要是不栓鏈子早飛走了。”涵星目羨慕之。

說話間，鳥架上的黃鶯又鳴了兩聲，彷彿在抗議似的。

涵星急忙又對著自家鳥兒賠笑道“琥珀，本宮最喜歡你了”

黃鶯高傲地撇開了頭，似是不屑。

帳子裡回著兩個小姑娘和一隻黃鶯輕快的笑語聲。

等北燕使臣團稍作休整後，鑾駕於次日繼續上路了。

後麵幾日的行程再無波瀾，連著幾天大晴天，一路顛簸勞頓的眾人於十一月十五的正午回到了京城。

聖駕返京，早有軍提前回京稟告這個訊息，訊息已傳遍京城上下。

京城的西城門口，皇後與留守京城的文武大臣出城迎接皇帝的鑾駕，不平民百姓也來附近圍觀聖駕，場麵極為隆重。

“恭迎聖駕回京，萬歲萬萬歲”

艷高照的城門口，喊聲震天，恭迎的群臣皆是俯作揖行禮。

馬車裡的端木緋挑開了馬車的窗簾一角，看向窗外，卻見右手邊的一輛朱車也挑開了窗簾，出半邊明艷的臉龐，正是安平。

兩人相視一笑，皆是朝城門的方向去。

城門外，黑的一片，站在最前方的皇後冠翟，珠寶氣，如那翱翔九天的凰般驕矜瑰麗。

皇後的側、後是一道道悉的影，其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年著一襲青蓮織金錦袍，腰間係著鑲嵌翠玉的腰帶，羽般的青用錦帶束起，錦帶尾端的兩片金羽隨風飛舞，下，他細膩的瑩瑩如玉，似是閃著淡淡的輝。

端木緋的目在封炎的上停了一瞬，正要移開，封炎似是覺到了什麼，朝這邊看來，對著微微一笑，神采飛揚，璀璨如艷般。

端木緋怔了怔，然後立刻就朝對麵的安平看去，對了，封炎是在對著安平笑吧。

這一轉頭，正好跌安平笑瞇瞇的丹眼中，眸底閃著慈溫和又似乎帶著一抹戲謔的笑意。

“緋兒，有空來公主府找本宮玩。”安平畔的笑意更濃了，是當孃的，當然知道兒子打扮得這麼張揚是為了啥，地又幫了兒子一把。

端木緋點了點頭，二人說話間，前麵的車馬又開始了，皇帝的鑾駕率先進城，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跟上。

進城後，大部分車馬都四散而去，各歸各府，不過，端木憲、遊君集等近臣卻還要先伴聖駕回宮。

鑾駕隨著天子旌旗行駛在最前方，如那啟明星一般路邊那些百姓的瞻仰，後方的車馬斷斷續續地跟隨在後。

封炎故意落後一步，策馬來在君然旁。

兩個韶華年彼此相視一笑，下，燦爛耀眼，神采飛揚。

二人繼續放緩馬速，不著痕跡地落在了車隊的最後方。

“阿炎”君然對著左手邊的封炎意味深長地眨了下左眼，低聲音與他竊竊私語，“都辦妥了”

君然說得沒頭沒尾，可是封炎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

封炎揚了揚右眉，畔似是帶著一抹漫不經心，道“那蠟模帶回來後，就著人復刻了，令牌和印章都已經製好，昨晚也偽造好了書信，蓋了印，封了蠟。今晚我就派人帶著令牌前往北燕”

君然聞言角翹得更高，再問“派去的人機靈嗎”他們花了這麼大的功夫，可決不能出一點差錯，“不會被人瞧出來吧”

封炎淡淡地斜了他一眼。

“又不必去北燕都城，隻需找個邊境小城，憑著二王子殿下的令牌和親筆書信，保管把那五百匹大宛馬騙到手”封炎有竹地說道，角泛出一抹篤定的淺笑。這是他家蓁蓁辛苦贏回來的，誰也別想賴掉

想著那五百匹大宛寶馬，君然差點沒仰頭大笑三聲。

他乾咳了兩聲，抑著心頭的狂喜，又眨了下左眼，湊趣地恭維道“阿炎啊，這次可真多虧你家團咳咳，端木四姑娘了。沒想到居然還會觀天象”

“那有什麼稀奇的”他的蓁蓁本來就無所不通

封炎好像在誇自己似的，漂亮的眸熠熠生輝，角的笑容更是溫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聽著封炎理所當然的話，君然的腦海中忽然回響起端木緋得意洋洋的某句話“區區天象算什麼，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

“噗嗤”

君然忍俊不地笑了出來，“阿炎，你還真是跟一樣不知道謙虛。”這真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

君然笑得更歡樂了。

有道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接著，他就好心地把那天端木緋與他們幾個人吹的牛都說了，笑得是前俯後仰。

可是，封炎卻聽得津津有味，他知道他的蓁蓁沒有開玩笑。

他的蓁蓁是最聰明的

“阿炎啊。”君然自然看出封炎聽得了神，還有這傢夥角那抹寵溺的笑，真是看得他起了一皮疙瘩。

君然用手肘撞了撞封炎的胳膊，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通，說道“你今天怎麼穿得這般花枝招展的”

他等著看封炎害，可是封炎卻麵不改，反過來安君然道“阿然，你雖然長得不如我好，卻也不必太過羨慕或自卑，長得比我好的男子本來就沒幾個誰讓我長得像我娘呢”

說著，封炎角一勾，頗為自得。

君然無語地角一，沒好氣地說道“本世子如此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還用羨慕你”他還用羨慕阿炎這公孔雀

頓了一下後，君然又道“要不我們現在就下馬，找街上的人評一評，斷一斷”

封炎似笑非笑地瞥了君然一眼，那高冷的眼神彷彿在說，我纔不會陪你乾這種蠢事呢

封炎不在理睬君然，一夾馬腹，下的奔霄就加快了步伐，朝前麵的鑾駕追去。

“阿炎，等等我”君然急忙追上。

周遭的不路人都對這雙俊的年投以好奇的目，其中某一道目灼熱得幾乎在封炎上燒出一個來。

雲清茶館的二樓，楚青語正坐在臨街的一間雅座裡。

雅座裡一片語笑喧闐聲，除了，還有三位楚家姑娘也在，們笑地說著剛才聖駕經過時的莊嚴熱鬧，唯有楚青語心不在焉，心思本就沒在這裡。

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下方街道上那著青蓮錦袍的年公子上，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

自打二十幾天前回京後，幾乎是寢食難安，就擔心封炎會在秋獵中重傷。

然而被了足，打聽不到外麵訊息，今日還是因為祖父楚老太爺回來了，才被楚二夫人允許和姐妹們一起出門，在這裡定下雅座，迎接聖駕回京。

此刻看到封炎安然無恙地策馬賓士，一副鮮怒馬的樣子，楚青語方纔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他沒事

楚青語癡癡地看著黑馬上的封炎，今日的他是那般彩奪目，便是那天際的燦日也不住他的風采。

封炎，他是與眾不同的，決不泯然眾人

看著他朝這邊靠近，楚青語眼睫一，趕解下了自己腰側的荷包，往下扔去。

月牙形的繡花荷包隨風飄落，正好落向了年的左肩

隻要封炎接住自己的荷包，自己就可以與他搭上話想著，楚青語的眼眸便漾起了一層瀲灩的水，春漾。

楚青語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荷包，等著它落封炎懷中，可是下一瞬，就見封炎稍微側了側，荷包就從他的左臂邊過，掉在了青石磚地麵上。

封炎眉頭一，像是沾到了什麼臟東西似的，抬手撣了撣左袖。

“得得得”

隨著一陣清脆響亮的馬蹄聲，封炎頭也沒回地策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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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