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北燕人態度甚是倨傲,多次挑釁大盛,還提出要與大盛比箭,當時就是封炎代表北境軍對戰述延符,最後,述延符以些微劣勢落敗。
皇帝的注意力集中在君然上,沒注意到簡王麵古怪地看了君然一眼。
雖然君然所言句句不假,可是簡王聽著卻覺得兒子今天說話怎麼有些古怪,莫名其妙地提什麼述延符啊。
不過,他也沒多說,不聲地收回了目,徑自飲茶。
皇帝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麵上笑著贊了一句“阿炎的箭法確實出眾,有百步穿楊之能不過這行軍打仗,還是要靠謀略”
“皇上說得是”君然笑地附和道。
皇帝又與簡王父子寒暄了幾句後,就打發他們父子倆出宮去了。
簡王父子離開後,皇帝就立刻吩咐一個小侍道“你去跟阿說,讓他趕派人查查述延符和封炎。”
小侍低眉順眼,也不敢多看皇帝,立刻就俯首領命“是,皇上。”
書房裡,隻剩下了皇帝一人,慢慢地喝著茶,眸底隨著窗外的樹影搖曳晦暗不明。
四週一片寧靜,唯有淡淡的茶香繚繞在空氣中。
約莫半個時辰後,就有侍匆匆來稟,岑督主來了。
“快讓阿進來”皇帝急切地從茶裡抬起頭來,眸底閃爍,心想東廠在京城上下都布有探子,耳目眾多,辦事果然可靠穩妥
很快,著一襲大紅麒麟袍的岑就不疾不徐地進來了,步履穩健,角噙著一抹從容的淺笑,讓他看來著一種鎮定人心的力量。
“皇上,”岑恭敬地給皇帝行了禮,接著就不不慢地稟道,“半個時辰前,封炎與北燕述延符一起去了風馳酒樓二樓的雅座,兩人關在雅座中談了一炷香功夫後方纔離開風馳酒樓的小二看到他們出來時說說笑笑,十分絡”
當岑的聲音落下後,書房裡就靜得隻剩下了二人的呼吸聲。
皇帝的麵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右手拳在案上煩躁地敲著,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自言自語道“封炎他到底想乾什麼”
岑眸一閃,答非所問地說道“皇上,臣聽聞耶律二王子在北燕已有兩個側妃,府中佳麗無數,膝下也有了十來個兒,照道理說,也是百花叢中過,沒想到倒是對安平長公主癡得很”
岑的話乍一聽與封炎的事似乎不相乾,可是皇帝卻是如遭雷擊。
是了原來如此皇帝激地一下子站起來。
之前因為耶律輅與長慶的風流事,所以皇帝也沒在意耶律輅為何一定要安平和親,可是此刻再聯想封炎和北燕使臣述延符好,皇帝不得不懷疑他們之間是否有意彼此串聯
安平要是真的和親北燕,以安平的能耐,豈不是會讓北燕為安府長公主府的後盾
那麼,自己以後豈非要到安平的掣肘
安平可是“那個人”的雙生胞妹
皇帝的腦海中如走馬燈般閃過一幕幕的往事,越想越慌,心緒紛。
他握了握拳,毅然地轉朝書房外走去,步履如飛。
岑靜靜地站在原地,抬眸看著皇帝行匆匆的背影,那魅的眼眸中飛快地閃過一道瀲灩的流,一閃而逝
岑隻停留了兩息,就若無其事地快步跟了上去。
“擺駕慈寧宮”
皇帝一聲令下,一群人就簇擁著他一路西行,朝賀太後的慈寧宮走去。
皇帝的腦海中反復地回著今早賀太後所言,一字一句都令他心急如焚,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過了驚蟄後,二月的風吹在人上已經覺不到刺骨的寒意,可是皇帝此刻隻覺得心裡涼颼颼的,一種不安的覺漸漸彌漫全,讓他坐立難安
一炷香後,皇帝就抵達了慈寧宮,慈寧宮裡靜悄悄的,也空,隻有賀太後在暖閣裡。
見皇帝突然來了慈寧宮,賀太後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母後,安大皇姐呢”皇帝皺了皺眉,心底的不安更濃,開門見山地問道。
賀太後抿了口茶,溫聲道“難得進宮,哀家讓去給皇後請了安再走”賀太後一邊說,一邊對著皇帝意味深長地笑了。
今早,把安平和封預之喚進宮後,就義正言辭地好生斥責了一番他們教無方雲雲,好不容易纔拖到了午時,安平這犟脾氣本管不了,差點沒留住人,不過,現在也該事了吧
想著,賀太後的角的笑意更濃,出一抹詭異的味道。
從廷西六宮到東六宮要經過花園,皇帝約猜到了什麼,也顧不得跟賀太後多說,對著屋子裡服侍的宮、嬤嬤道“還不給朕帶路”
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慈寧宮的下人又怎麼敢違背皇帝的命令,一個頭發花白、著一鐵銹褙子的老嬤嬤看了一眼賀太後,就忙不迭地點頭,唯唯應諾,走在前麵領路。
皇帝才剛進慈寧宮,沒坐下,又疾步匆匆地走了,搞得賀太後是一頭霧水。
皇帝的心更急躁了,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那種煩躁的氣息不用言語就自然而然地散發了出來,令得那個老嬤嬤心下越發不安,也走得更快了。
沒一會兒,皇帝一行人浩浩地穿過了花園的西門,然後,再一路往花園的東北方走去
穿過一條馨香四溢的花廊,又走過幾株桃林,前方五六丈外的一座假山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古怪的聲音,似乎是男子低低的聲隨風而來
皇帝驟然停下了腳步,整張臉瞬間就沉了下來,渾繃。
皇帝後跟著的幾個侍、宮多是不明所以,那些宮似乎聯想到了什麼,艷的臉龐漲得通紅,幾個侍也是麵麵相覷,心裡暗道這什麼人啊,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其中一個侍上前半步,試探地對皇帝說道“皇上,奴才過去看看”
他還沒說完,前方又約傳來了“啪”、“啪”的聲響,似乎還夾雜著子的低喚聲。
皇帝的臉更沉了,不怒自威。
他後的幾個侍、宮嚇得連大氣都不敢一下,心裡想著這假山後無論是誰,到皇宮來,這次怕是要把命給“”沒了
“安平,夠了吧”
下一瞬,一道平朗中著一窘迫的男音響起。
“不夠又怎麼樣”一個驕矜的音似笑非笑地反問了一句。
安平長公主不宮人先是麵麵相覷,跟著又覺得這男音聽著有幾分耳,這這好像是封駙馬的聲音。
難道說他們夫妻倆分府多年,如今忽然就**了
四周的氣氛更為詭異,沒想到更怪異的事還有
“安平,你不要欺人太甚”第三個男音怒不可遏地斥道。
“啪”
回應他的又是一聲乾脆的拍打聲。
皇帝的臉古怪極了,步子終於又邁了出去,大步朝假山的方向走了過去。
後方的岑又落後了幾步,含笑看著假山那邊,紅艷的角微微翹了起來,妖魅人。
一群宮人紛紛跟上,麵各異,頗有一種“怪事年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的唏噓。
繞過那嶙峋的太湖石假山,前方就一片豁然開朗,鬱鬱蔥蔥的草地上,紫的三夾蓮如寶石般點綴在綠草間,一個量高挑、著妃縷金牡丹彩蝶刺繡衫子的子背對皇帝傲然而立,比那四周的繁花還要明艷人。
隻是,如牡丹般奪目的子手中偏偏著一條礙眼的鞭子,長長的鞭尾甩在了草地上,看著就像一條扭曲的黑蛇般猙獰醜陋。
這執鞭的子正是安平。
與安平麵向而立的是一個著一寶藍翻領鑲邊戎袍的異族男子,男子形高大,五深刻的臉龐十分俊朗,此刻卻是狼狽不堪,他上的袍被鞭子劃破了好幾道,看著衫襤褸。
更令人目驚心的是,他右下上的一條鞭痕,從耳際一直延到脖頸,足足有兩寸長,傷口上滲出殷紅的鮮,鮮自傷口汩汩流下
不僅是皇帝,連其他的宮人也都認識此人,心裡都是暗暗心驚這北燕二王子怎麼會被安平長公主給鞭笞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慈寧宮的那老嬤嬤卻是知道一部分的,臉不太好看,復雜的目又掃向了不遠的駙馬封預之。
封預之和封從嫣父倆就站在右前方七八丈外的幾株桃樹下,父倆的表都怪異極了,一個驚,一個恐。
“皇上”封預之第一個看到了剛剛趕到的皇帝,口而出地喊道。
他這一聲喊讓安平和耶律輅也朝皇帝看了過去,安平微微挑眉,神驕傲如燦日,而耶律輅卻是形容狼狽,覺自己好像又一次在這位大盛皇帝跟前被了裳一般,辱萬分。
“大盛皇帝陛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耶律輅咄咄人地看著皇帝,覺得皇帝分明是在耍弄自己。
耶律輅一邊說,一邊目沉地朝安平去。
他早就知道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卻沒想到上的刺會這麼尖銳
先是長慶,現在又是安平,他們大盛的公主一次次地給他辱,真是欺人太甚
耶律輅質問的是皇帝,那老嬤嬤卻是心虛地移開了視線賀太後特意命人給耶律輅了些“口風”,讓他來此與安平“私會”。
本來按照計劃,賀太後是想讓耶律輅和安平鬧出“醜事”來,由封預之和封從嫣父倆當場抓,再把事鬧大了,那麼一來,就可以讓安平去和親北燕,二來等流言傳得沸沸揚揚時,也能下長慶和九華的那些事,轉移那些史的注意力。
沒想到安平長公主下手這麼狠
老嬤嬤的目不由在耶律輅下的傷痕上停留了一瞬,腦海中想起了許許多多往事,這一眨眼都十四年過去了,安平蟄伏得太久,以致們都忘了曾經是何等的驕矜張揚
皇帝也約知道應該是賀太後允諾了耶律輅什麼,不抬手了了自己的太,覺得頭也痛起來。
等此事方了,他一定要去叮囑太後幾句,別沒事找事了,朝堂太平不容易啊
皇帝一邊想著,一邊對著耶律輅道“耶律二王子,我們中原有一句話作窈窕淑,君子好逑,這男之間還是莫要強求的好”
皇帝的語外之音就是說他給了耶律輅機會,可是耶律輅沒本事抓住,他既然口口聲聲說鐘安平,總該有君子之風吧
而且,這一次若非是耶律輅在宮中對安平出手,又怎麼會反過來被安平鞭笞
這件事一旦攤開來說,丟臉的終究是耶律輅
這一點,耶律輅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彩劇烈變化著。
皇帝眸一閃,看了看安平和封預之,心底下定決心一次斷了後患“耶律二王子,你也知道朕的大皇姐已經有駙馬了,今日駙馬也在場,乾脆就把話一次說清了,大皇姐是不可能和親的”
他決不能允許北燕為安平的後盾
無視耶律輅沉的眼神與麵,皇帝揚聲又道“來人,還不趕請太醫,給耶律二王子治傷”
侍立刻就唯唯應諾,然而耶律輅卻不給麵子,冷聲道“免了吧你們大盛的東西,本王可要不起”
耶律輅甩袖而去,兩個侍立即就跟了上去。
耶律輅漸漸走遠,四周靜了一瞬,封預之彷彿這纔回過神來,帶著封從嫣走了過來,給皇帝行禮“參見皇上。”
皇帝隨意地揮了揮手,懶得與封預之寒暄。
安平目淡淡地看著三人,用鞭子指了指封從嫣,封從嫣想著剛才安平耶律輅的一幕幕,嚇得子往封預之那邊了。
安平直接與皇帝對視,道“皇弟,這位封姑娘與本宮沒有一點關係,以後若是有什麼教養問題,還請找駙馬便是,以後嫁不出去也不關本宮的事,反正本宮隻有阿炎這一個兒子。”
而的阿炎已經找到兒媳婦了
想到自家的阿炎和緋兒,安平的心又鬆快了不,隻想快點回府找兒子兒媳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