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緋其實也猜到了肖天那小子多半會跑，但是有慕炎盯著，肖天想跑可沒那麼容易。

配合地追問道：“那後來呢？”

慕炎賣弄地將那顆葡萄把玩了兩下，“我呢，早派人悄悄跟在他後頭，一直跟到了南城門那邊。還找了個老頭摔了一地的石榴，把那小子給拖住了。”

“可惜了！你當時不在，你真該親眼看看，那小子對著那滾了一地的石榴是什麼表！”

“蓁蓁，我是不是早有先見之明？”

說著，慕炎把俊臉往端木緋那邊湊了湊，賣乖地看著端木緋。

“恩恩！”端木緋笑得樂不可支，掌贊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兩人說說笑笑，不一會兒，馬車到了宣國公府。

楚家二老早知道端木緋與慕炎今天要來，早派了管事嬤嬤候著他們。

管事嬤嬤領著二人去了正院見老兩口。

“攝政王，端木四姑娘，這邊請。”

管事嬤嬤把兩人引進了堂屋，來到通往次間的門簾前。

門簾後邊傳來一個耳的聲音：“您能行嗎？還是我來修吧。”

端木緋一下子聽出這是肖天的聲音，腳下的步子微緩。

接著，另一個溫和慈的音響起：“小天，你讓你祖父來吧。你祖父手很巧的，尤其擅長雕刻，以前他也親手給你父親做過空竹的。”

寥寥幾句，約莫能聽出他們祖孫三人應該得還不錯。

端木緋角微翹，笑意盈盈。

原本還有幾分擔心，現在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管事嬤嬤在前方給二人打簾，端木緋和慕炎一前一後地進了次間。

屋子裡的楚太夫人聽到聲響，笑著對他們招了招手，“阿炎，緋姐兒，你們來了，快來坐下。”

楚太夫人穿著一件碧青繡仙鶴銜靈芝褙子，夾著銀的頭發梳了個圓髻，了一對赤金鑲碧玉雙桃並枝簪子，笑容滿麵地坐在羅漢床。

麵紅潤，神采煥發，幾日不見，整個人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楚老太爺坐在窗邊的一把紫檀木圈椅，一手拿著一個空竹，一手執刻刀，刻刀在空竹雕琢著。

那空竹的油漆都掉了大半，顯然有些年份了。

肖天站在楚老太爺旁，躬看著他手裡的刻刀和空竹，一副心難耐的樣子。

端木緋的目在那空竹凝滯了片刻，還記得這個空竹是父親親手做給弟弟楚庭舒的，那時候，知道父親馬要啟程去隴州，隻要父親下衙回府，會去找父親……

十幾年過去了，父親在記憶的樣子已經變得模糊不清，隻依稀記得父親溫的聲音：“辭姐兒，你說弟弟會喜歡嗎？”

很堅定地點頭：“會，一定會。”

弟弟失蹤時，才三歲，那時候，他小手小腳的，還沒機會玩這個空竹，現在他終於回來了……

父親一定會很高興的。

端木緋的角翹得更高了。

“喵嗚。”原本蜷在楚太夫人旁的白貓雪玉敏捷地跳下了羅漢床，輕盈地跑到了端木緋旁，蹭了蹭的裾。

“雪玉。”端木緋俯抱起了白的獅子貓，若無其事地前，笑盈盈地與慕炎一起給楚太夫人行了禮。

肖天自然也看到了端木緋和慕炎，樂嗬嗬地對著他們揮了下手，算是打了招呼。

端木緋心裡其實有很多話想和肖天說，想問過去這些年的事，想問他這幾天在楚家住得可習慣，想問他可有回想起什麼。

但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在楚太夫人左手邊的圈椅坐了下來，把雪玉抱在膝頭，一下又一下地著它的背。

雪玉發出滿足的咕嚕聲，碧綠的貓眼瞇了一道兒。

慕炎則朝楚老太爺和肖天走了過去，笑嗬嗬地自薦道：“楚老太爺，這空竹壞了嗎？讓我來看看吧，吃喝玩樂什麼的，我很拿手的。”

肖天角了，總覺得這位堂堂攝政王說的話有些不對勁，這更像是出自一個紈絝公子哥之口吧？

“炎大哥，萬事總要講個先來後到吧？”肖天生怕被慕炎搶了先機，連忙道，“我也能修的。”

楚老太爺手裡的刻刀停了下來，抬眼看著兩個“虎視眈眈”的小年輕，揮了揮手道：“去去去，我還寶刀未老呢！你們幾個年輕人，自個兒玩去吧。”

瞧著楚老太爺那不服輸的樣子，楚太夫人心裡忍俊不，便附和了一句：“小天，阿炎，緋姐兒，你們三個自己去園子裡玩一會兒吧。”

端木緋從善如流，放下雪玉後，站起來，笑道：“阿炎，小天，我們出去散散步吧。”

於是，兩個對空竹還念念不忘的年輕人一步三回頭地跟在端木緋一起走了，雪玉自然也跟著端木緋跑了。

楚太夫人忍不住看向肖天的背影，直到門簾放下，才收回了目，然後看向了楚老太爺。

楚老太爺給了一個寬的笑，繼續俯首修空竹。

三個年輕人離開後，屋子裡靜了下來，靜謐安詳。

出了正院的慕炎、端木緋和肖天三人打發了丫鬟，自己沿著一條青石板小徑蜿蜒前行。

“小天，”慕炎提議道，“我們到小花園走走吧。”

肖天在楚家才住了沒幾天，對於這裡還沒慕炎悉，聳聳肩應了。

慕炎一路走，一路與肖天說著閑話，說這一路的花花草草，說這裡的建築，說哪些地方是這些年重新修繕過的……

肖天聽得心不在焉，他的目忍不住落在圍著端木緋打轉的雪玉。

雪玉一路都如影隨形地黏在端木緋的裾旁，一邊走，一邊還不時用腦袋蹭幾下，長長的尾愉悅地甩來甩去。

肖天知道這隻獅子貓是楚太夫人養的貓，這些日子，他常看到。

這隻白貓傲得很，平日裡除了楚太夫人，幾乎誰也不理，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這還是肖天第一次看到這隻貓滴滴、綿綿的樣子，讓他簡直懷疑這是另一隻與雪玉模樣相同但是格迥異的貓。

肖天有些魂飛天外地想著，與他並肩而行的慕炎突然駐足，冷不防地問道：“小天，你覺得楚家怎麼樣？”

肖天的目這才從雪玉移開，想著楚家二老，眸微閃。

楚老太爺溫和，心磊落，意誌堅強，帶著長者與飽學之士的睿智，這些天，肖天問了他很多，不僅是關於朝廷和晉州，還有關於懷州、北境……他樣樣都知道。

而楚太夫人……

想到楚太夫人那慈的笑容，還有這些天來對自己的關懷備至，肖天心一下子變得十分。

靜了片刻後，肖天才道：“楚家很好。”

好到讓他忍不住心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奢”來。

肖天的雙拳地握了拳頭。

見三人突然停下了腳步，雪玉乖巧地蹲在了端木緋的腳邊，仰著小腦袋，疑地“喵嗚”了一聲。

慕炎角一勾，對於肖天的回答並不意外，笑著道：“那招安吧。”

三個字讓肖天差點沒跳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渾圓。

這傢夥不是在問楚家嗎，怎麼又轉到招安了？！楚家好不好和招安有關係嗎？

這個什麼攝政王果然莫名其妙！

盛世寵之名門閨香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