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秋夫人來黎國也已經一兩年了。

一直以來，明雁君說到做到，奉如親母，從未有所懈怠。

甚至於以前在明家的時候，明夫人邊有下人伺候，明雁君有諸多事都沒有對明夫人親力親為，而今對待秋夫人，卻是事必躬親。

秋夫人雖極為不待見明雁君，可終於還是偶爾在明雁君在家的時候，會出自己的院子來走走。

看見秋璟與明家的兩個孩甚好，他們一起學習一起練武，從學堂回來，還會在明雁君麵前爭相背誦夫子教的課文。

明雁君得空時，在院裡擺開陣仗，親手教他們功夫。

幾個孩子練得小臉通紅、大汗淋漓，卻還興緻捨不得放下。

夕下，明雁君耐心指點，調整他們的作姿勢。

秋夫人看著看著，竟有些恍惚。彷彿從的上，看到了曾經的秋珂的影子。

有著與秋珂一樣的執著。

秋夫人默默地轉走開了。

到用晚飯的時候，秋夫人主進膳廳來，和明雁君、孩子們一起用晚膳。

第一次來的時候，明雁君還有些發怔，回頭嬤嬤把秋夫人的葯膳送來。

秋夫人冷冷道：「這些我也吃得，又不是什麼金貴的人，需得天天補湯補藥地供著。」

知道，明雁君給補養子用的補材都是極好的，的俸祿相當一部分都用來給調養子了。

秋夫人時常在宅子裡開始走以後，的子也一日一日地好轉了起來。

隻是麵對明雁君時，除了必要，基本沒話說。明雁君也不是沒話找話的人，故兩人多數時候都是沉默。

後來，秋夫人見有一名武將，三番五次地藉故順路，與明雁君一同回，待明雁君進家門以後，他方纔離去。

這日用晚飯時，秋夫人驀然開口道：「你跟那姓霍的將軍，如何了？」

明雁君愣了愣，有些茫然。

秋夫人道：「他幾次三番送你回來，要是對你沒意思豈會如此獻殷勤。」

明雁君道：「隻是同僚之誼，順路同行罷了。」

秋夫人冷冷道：「你當是同僚之誼，他卻借順路同行每每送你至家門。以前沒心沒肺的不懂事也就罷了，如今還不懂？還是說你懂，卻故意裝不懂，好一直吊著人家，讓人家掏心掏肺地對你好？」

明雁君垂著眼，沒吭聲。

覺得秋夫人這般說是沒錯的，都是的錯。在秋夫人眼中，曾經秋珂也是這般，所以秋夫人在這方麵怨恨也是應該的。

秋夫人又語氣冷道：「你要是也有意思，就早點跟他表明瞭，這樣拖著，莫不是還想找個比他更好的？」

心裡其實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不想再出現像兒子那樣苦苦等待卻不得善果的悲劇。

隻是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卻又帶著鋒利的刺。

明雁君應道：「我對他沒有別的想法，夫人說得對，明日我就去跟他說清楚。」

秋夫人無端氣惱，道：「你本就嫁過人婦，與我兒也沒有任何關係，難不你還想為他守？至於我這老婦，你就更不必管了。沒了你，我還能活得更好些。要是遇到不錯的，就早點把自己嫁了，省得我見了礙眼！」

秋夫人字字如針，隻是明雁君已經聽習慣了。

明雁君道：「夫人放心，我很清楚，我不配為他守。」

秋夫人了角，最終再說不出什麼，把筷子重重一擱，起道：「隨你！」

當晚，明雁君回到屋子裡，蜷著躺下，抱著枕邊的瓷罐子。

良久，喃喃道：「秋珂，我再也不要嫁給別人了。」

後來，明雁君先後收到了爹孃和黎煥從殷國寄來的信。

信上的容大致都一樣。

明將軍了殷國的護國大將軍，明家重新開府，恢復了將門榮耀。還有秋家滿門，也平反罪了，殷國皇帝給秋連赫和秋珂追封了將軍封號。

隻是明將軍在信上並未要求回殷，而是叮囑，為將者得君主倚重賞識，當為主鞠躬盡瘁。

明將軍尊重在黎國的份和地位，有今天都是當初自己在戰場上掙來的，明將軍不會為了想讓回家而讓捨棄自己努力得來的一切。

明雁君將秋家的況告知給了秋夫人。

秋夫人背對著，看向窗外，淚流不止，道：「你來跟我說這些，是希我高興還是怎樣？」一邊淚如泉湧，一邊冷笑嗤道，「免了我秋家的罪，我是不是還應該恩戴德，謝主隆恩啊？那些人不過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就算給我秋家封王加爵又有何用？」回過頭來，紅著眼眶著明雁君，恨恨地控訴道，「我丈夫，我兒子，還能回來嗎？」

明雁君低著眉眼，應道：「不怎樣。隻是如果秋夫人想回去，我可以送秋夫人回去。」

「回去又能怎樣，回去看到是人非景傷嗎？」秋夫人咬牙切齒道，「我已經過一次家破人亡、撕心裂肺之痛，這是要我回去再回想一次，再承一次嗎！」

秋夫人瞪著明雁君，又冷笑道：「你爹現在是護國大將軍了，風無兩，其實是你想回去了對吧。說什麼侍奉我一輩子，現在便想丟下我了？明雁君，你什麼時候能收收你那副假惺惺的臉啊！你想回去你就明說，你犯不著跟我一個老婦周旋，我又不是非得死賴著你不可！」

明雁君站在那裡，任由秋夫人泄憤出氣。

從來都是這樣，不管在外麵多說一不二，可回來以後，從不跟秋夫人爭辯什麼。

秋夫人便是見不得這副逆來順的樣子，歇斯底裡道：「你走！回你的殷國去，回你父母邊，一家團聚！走！」

說罷，秋夫人氣極把明雁君推搡出門，砰地就要關上房門。

隻是在關上那一瞬間，明雁君手卡在了兩扇門中間，使得秋夫人用力地把門框軋在了的手上，頃刻沁了出來。

秋夫人這才立刻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