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跟我來。”一位年輕的姑娘將他們兩帶到鄰院,端了茶水好生招待著,“兩位先在這裡歇著吧,我晚點兒過來。”
一切安置妥當,姑娘丟下一句話便匆匆出門去了,只留下葉幸和胡靈,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半晌,聽見鄰院又有了靜,於是兩個人悄悄攀上牆頭去看。
只見那些人將腳下的麻布展開,輕輕覆蓋在死者上,然後分別由四個強壯的男人將“擔架”從地上抬起來。其餘人按照與死者的緣關系遠近,自覺排好隊,昏厥的『婦』也已經醒來,帶著孩子與幾個近親簇擁在丈夫的旁,其餘人都跟隨在後面。
不了解當地的習俗,不過大上也都差不多,葉幸看著他們出大門,沒有吹吹打打的樂手,也沒有順路撒紙錢人,就那麼靜悄悄的抬著兩越走越遠。
“葉寶寶,他們這是要把死人抬到哪兒去?”胡靈側頭問。
葉幸頓了頓,心中也沒有答案,索『』把心一橫:“走,我們跟上去看看。”
說完,兩個人一前一後悄悄出了門,見周圍沒有人發現他們,便自覺與前邊的隊伍保持一定的距離。
跟著他們走了很遠,隊伍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胡靈不高興了,嘟著抱怨:“我腳都走疼了,你說他們不累嘛?”
“噓……”葉幸回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才發現這裡比較閉塞,常人還真無法找到,前面有一座大山,這些人顯然是準備把抬到山上去。
“他們是要直接把埋掉麼?連個棺材都不給,也太吝嗇了吧?”胡靈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哎~對了,現在不都實行火化的麼?”
那些人在山腳下稍作休息,便又抬著沿著曲折的小路往山上去了。
“葉寶寶,我們還要繼續跟著麼?”胡靈捶了捶小,委屈地瞅著葉幸。
葉幸看也沒看一眼,瞧著那些人走遠了,便又邁開步子跟上:“快走!”
胡靈嘟著哼了一聲,慢吞吞追上來。
跟著這些人走到半山腰便又停下,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從隊伍中竄出來,開始四下尋找著什麼,不一會兒,其中一個小夥子興地向大家招手,仿佛發現了什麼寶貝。
四個男人趕抬著擔架湊過去,大夥兒也紛紛圍一圈,在葉幸和胡靈藏的位置,可以約聽得見他們大聲說話:
“別說,這地方真不錯,就放這裡吧!”
“居然有這麼多,果然沒白往上走這幾十米!”
“別廢話了,耽擱不得,作麻利些!”
葉幸本以為接下來這些人該挖坑準備埋了,卻突然意識到他們的手裡沒有鐵鍬,甚至沒帶任何工,不由得心中一陣疑『』,認認真真地看著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四個男人將“擔架”輕緩地放在地上,便撤到後面去了。由『婦』拉著孩子走上前來,掀開覆蓋在上的白『』麻布。看到丈夫李永順的臉,『婦』又不住地哽咽起來。
孩子半跪在地上,著母親悲傷絕的樣子,許是有些心疼,趕忙安道:“媽媽、媽媽,你別哭,明天爸爸和爺爺就可以回家了!”
聽了這話,葉幸不皺了皺眉,他不明白孩子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已經腐爛到這種程度的,真的還能自己站起來回家麼?太不可思議了。這樣想著,他把目轉向胡靈,正巧胡靈也帶著同樣疑『』的眼神看過來。兩人相視一點頭,繼續悄悄注視著他們。
『婦』慈地將孩子攬在懷裡,又拉起袖子了兩把眼淚,仍舊無法平複悲傷的緒。
這時候,那位年輕的姑娘緩緩走過去,將蹲在地上的『婦』攙扶起來:“姨媽,你就別難過了,小子說的沒錯,明天他們會回家的。”
『婦』點點頭,強忍著淚水,拍了拍姑娘的手:“小雪,這些日子真是麻煩你了。”
“沒什麼的,姨媽,你就放寬心。”
『婦』拉著孩子往後退了幾步,姑娘也跟在旁側,與大夥並肩站一個圓圈,閉上眼睛垂下頭,像是在祈禱什麼。
片刻,大夥兒睜開眼睛,左右相互看了看:
“走吧。”
“走,回去。”
“放心吧,剩下的就給它們了。”
下山的時候,這些人不再排著隊,反而像出遊一樣三兩一夥兒,說說笑笑,一掃之前沉悶的氣氛,看起來明天有值得慶祝的事要發生。
『婦』的臉上也不見淚痕,與姑娘並肩走著,漸漸的『』出一點兒笑容。
他們朝這個方向走過來,葉幸拉著胡靈躲到旁邊茂的樹叢中,濃的枝葉以及路旁一人來高的雜草足以將兩人的形掩蓋。
待那些人都走遠了,葉幸才小心翼翼探出頭來,再三確認四下無人,這才回招呼胡靈:
“出來吧,他們都走了。”
胡靈三兩步就竄了出來,拂去粘在上的草葉,一副不願的樣子:“可悶死我了,他們剛剛過來的時候,我連大氣兒都不敢。”
“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在搞什麼。”葉幸著下山的小路,兀自說道。
“過去看看說不定就知道了。”胡靈一歪頭,示意葉幸一同過去。
葉幸放緩腳步,向著那兩走過去。胡靈跟在後,張兮兮地牽著葉幸的角,生怕會突然跳起來似的。
兩人靠近,不由得被眼前的景嚇了一跳——從四面八方湧來的不知名的甲蟲,個頭足有拇指肚那麼大,這些蟲子從的、耳朵、鼻孔進人,順著的脈絡遍布全。
看著越來越多的蟲子聚集在周圍,它們幾乎無孔不,一批接著一批不斷地進去,胡靈忍不住胃裡又是翻江倒海,險些就要吐出來。
“太惡心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葉幸見胡靈實在不了,也不打算在此地多待,為了保留些什麼,葉幸拿出手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