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時間太晚,明天又沒有課,兩個人便不急著趕回學校去,就在姑娘為他們安排的房間裡將就一宿。
夜裡,大約兩三點鐘,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葉幸猛地被驚醒,小心翼翼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看邊睡的胡靈,作輕緩下了床,走到院子裡來,發現鄰院點著燈,亮堂堂的,聽得見『婦』啜泣的聲音,邊哭邊罵道:
“你個沒良心的,你就這麼撒手走了,留下我們娘倆可怎麼過呀~”
葉幸皺了皺眉,約看到鄰院站著兩個近似明的人形廓。聽著門外越發急促的敲門聲,葉幸不敢耽擱,立即快步走過去:“誰?”
“是我!”門外響起那個姑娘的聲音,“我姨媽家出事兒了,你快去看看!”
葉幸開了門,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姑娘猛拽一把拉了出去。葉幸來不及醒胡靈,就被強行拉扯到鄰院。
站在門口,葉幸環視四周,發現白天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院子此時弄得『』七八糟,許多生活用品被丟了出來,甚至被褥也鋪了滿地。『婦』坐在屋門口拍著大哭嚎,時不時罵上一兩句,姑娘上前攙扶,卻怎麼樣不肯起來。
許是看著葉幸來了,立在院子中間的兩個人形廓瞬間沒了影兒,恰好睡的正香的孩子被『婦』的哭鬧聲吵醒,『迷』『迷』糊糊從屋裡出來。葉幸清楚地看見,一束白倏地從孩子的天靈蓋灌進軀,很快,孩子猛地睜大眼睛,把頭一抬,聲音和語氣卻不再稚:
“你這瘋婆娘,把我們父子倆害得好慘,我們都已經死了,你卻還要我們父子不得安生,今天老子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著,孩子揮起拳頭,沖著『婦』猛打過去。
姑娘一看這小子要打親娘,趕忙阻止,卻也不知孩子哪來這麼大力氣,一把將姑娘推到一旁,姑娘腳下沒站穩,一下子摔倒在地。
接著,孩子的掌狠狠地落在『婦』的臉上,來來回回扇了好幾個大子。
姑娘心中一時著急,來不及站起來,撲上去拽住孩子的一只腳:“別打了別打了,是你媽媽啊!”
“滾開!”孩子一腳又將姑娘踢出很遠,拳頭卻沒有停下來。
姑娘吃痛,窩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試圖起:“小子……”
他們看不見,那孩子的上冒著黑氣,已然是被附了。
葉幸皺著眉頭,死死盯著那個孩子,可是孩子並沒有罷手,依舊胡『』地捶打在『婦』上。『婦』起初還會反抗,漸漸的也為這孩子突然增長的力氣到吃驚,在這一頓暴擊中,越來越沒有掙紮的能力,只能雙手抱著頭,躺在地上打滾,痛得嗷嗷直。
胡靈大概也是被『婦』的嚎吵醒,發現葉幸不在,這才跑了過來,也是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求求你們幫幫忙,再這樣下去,我姨媽會被打死的!”姑娘哀求道。
葉幸向前走了幾步,靠近正在狠命捶打著『婦』的那個孩子,語氣平和:“別打了,打死可就沒有人為你們收了。”
孩子終於停下來,稍稍低著頭,抬起那雙怨毒的眼睛看著葉幸,沒有吭聲。
“這是你兒子,你附在他上越久,對他的傷害越大,還不出來麼?”
聽了葉幸的話,孩子將拳頭攥得“哢哢”響,但也無奈,畢竟“虎毒不食子”,重重一聲長歎後,那道白又從孩子的天靈蓋沖出來,孩子頓時失去了重心,昏死過去。
“先把孩子帶進屋裡。”葉幸向姑娘說道,目卻一直盯著院子中間的那兩個人影。
姑娘看不見他們,便也不覺得害怕,抱起倒在地上的孩子就往屋裡跑。
“我知道這種方式讓你們很痛苦,但我也問過了,你的妻子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舍不得你們離開,何況……這不是你們村兒裡的風俗麼,何故這麼大怨氣?”葉幸著那兩個人影,勸說道。
“是呀,大姨哭得可傷心呢,我們都看到了。”胡靈看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立即站到葉幸邊來。
『婦』強忍著渾疼痛,緩緩從地上坐起,『』著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臉,錯愕地看著兩個人對著空氣說話。
葉幸似乎想通了什麼,略帶歉意:“抱歉啊大爺,您代我的事……我之前一直沒有領悟到,讓你們又忍了這麼多天,怪我怪我!”
聽葉幸這樣說,那兩個明的影子互相看了看,似乎在用眼神進行流,片刻,他們又將目落在葉幸上,老人啞著嗓子開了口:
“謝謝你了,年輕人。”
話音一落,他們轉就要離開。
葉幸瞥了一眼坐在門前不知所措的『婦』,上前一步住了他們:“等等!”
兩個影子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葉幸稍稍頓了頓,輕輕歎了口氣:“大姨那麼舍不得你們,你們難道不與道個別麼?”
李永順垂下頭,似乎對自己方才沖所作出的事有些過意不去,更覺得無面對妻子,他猶豫了半天,往回返了一步,本想開口,卻被老父親拉住,李永順無奈,與父親對視片刻,終於不再回頭。
著漸漸遠去的兩個近乎明的影子,葉幸長長舒了口氣。
胡靈見他們走了,趕忙上前將『婦』從地上攙扶起來:“大姨,您沒事兒吧?”
『婦』搖搖頭,仿佛接了丈夫和公公已經離世的事實,不再哭鬧,平靜地進了屋,『』著沉睡著的孩子,疲憊地靠著姑娘的肩膀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婦』帶著親戚們上了山,找到李氏父子的後,將他們抬到一避風的地方火化埋葬。待大夥兒紛紛散去,『婦』牽著孩子在那裡站了好久好久。
這件事在為數不多的村民中傳開:
“你們不知道,我聽說,昨兒晚李家父子的鬼魂回來鬧啦!”
“啊?真的假的?”
“據說……是不願意自己的被複活蟲吃!”
“我也聽說了,鬧得可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