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的,仿佛周圍都安靜下來,就連空氣也凝固了,只聽得見心髒“噗通、噗通”跳得格外快。
咬咬,麻木的舌尖在幹涸的口中稍稍活,勉強吸出一口唾沫吞下去,努力保持鎮定,手心握出了汗。
再看旁邊的幾人,一個個面『』蒼白,目焦灼,揪心之狀相較胡靈也毫不遜『』。他們幾乎是同時把目投向胡靈,胡靈看得出來,那些眼神中分明帶著些許惡意,好像在說:“是你等的人吧,一定是你等的人!”
胡靈不敢長時間與他們對視,生怕自己堅持不住,心中最後的一道防線崩塌。的目怯怯地掃過急匆匆正趕出來的醫生,最後落在那張推床上。
護士拿著病曆的單子,翻開一頁仔細看了看。
胡靈更是心驚,甚至不敢去聽護士口中發出來的聲音。
“梁彥偉。”
護士清脆的嗓音響起又落下,只簡單的讀了一個名字。霎時,幾人子一僵,繼而老太太跪倒在地上哭嚎:
“我的兒啊——”
其餘人垂下頭,有的表嚴肅,有的輕輕嗚咽。
醫生和護士也許看過太多生離死別,他們並沒有表現得多麼同。護士推著推床向這邊走來,家屬隨即圍上去,其中一個人拖拽著已經站不穩的老太太,追著護士的腳步,匆匆消失在長廊盡頭。
急診室外又恢複了寂靜,這次只剩下胡靈一個人,大概是親眼目睹失去親人的悲痛,看著那個老太太傷心絕的樣子,對於方才他們惡毒的眼神,胡靈卻怎麼也恨不起來,不明白這算不算自私,可如果換做是,也不會希死去的人是葉幸啊……
胡靈蜷在椅子上,再也抑制不住緒,心的恐懼、焦急和無助全部翻湧上來,想趁著四下無人放聲大哭,可又怕葉幸醒來笑話自己窘迫的模樣,便環抱著雙,將頭抵在膝蓋,微微啜泣。
許久,急診室的門再次打開了,胡靈趕忙在臉上了兩把,起等待著。
護士推著推床慢慢走出來,葉幸還在沉睡,手上掛著『』。護士只看了胡靈一眼,示意跟上,什麼也沒說。
將葉幸送進重癥監護室,醫生這才和胡靈談起葉幸的況:
“病人現在還沒有醒,整個手過程都在昏『迷』,因為頭部到重創,醒來後可能會出現暫時失明、失憶等癥狀。”
“那他什麼時候會醒?”胡靈急切地追問。
醫生稍稍一頓,歎口氣說道:“再等等吧。”
胡靈把自己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給葉幸辦了住院手續,湊起來算上急診手費一共七八千,想到自己接下來就要肚子了,胡靈撇撇,也不敢抱怨。隨後,向學校請了假,在葉幸醒來之前,一刻也不能離開。
看著心電監護上顯示的幾條有規律的曲線,胡靈終於松了口氣。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去租一張床,鄰床的病人家屬見一個小姑娘,可憐的沒什麼依靠,於是借給一把椅子,胡靈就坐在椅子上趴在床邊睡了一宿。
次日,得知葉幸住院的方澤明趁著課餘趕過來探。
葉幸依然在昏『迷』狀態,醫生說要等他醒來才能轉到普通病房去。礙於有其他病人在,方澤明盡管著急,但也盡力控制著自己的緒,不能在人前失態。
“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這樣?”一見到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葉幸,方澤明就向胡靈詢問。
胡靈把昨天在市中心遇到滾落石頭的事從頭到尾說給方澤明。
方澤明愣了一瞬:“這個我知道了,今早上了新聞,不過……事故原因現在還不清楚。”
胡靈沒有說話。
似乎看出胡靈有些許疲憊,方澤明主說道:“要不……今晚我來守著,你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我不!”胡靈不假思索,察覺到自己的反應過於強烈,語氣立即緩和下來,“還是我守著吧,雖然累了點兒,起碼看著他能安心。”
方澤明無奈地搖搖頭,出去買了些吃的,順便租了張床一同拿給胡靈:“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
胡靈有些不好意思,輕輕一點頭:“謝謝你啊,澤明學長。”
“沒事兒,葉幸一個人到省外來,現在出了事兒,就算通知他家裡人,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可得撐住了,別太委屈自己。”方澤明像對待妹妹一樣語重心長地說。
胡靈莫名有幾分,埋頭藏起潤的眼角,半晌才發出聲音:“嗯。”
最後,方澤明拍拍胡靈的肩膀,給一點鼓勵:“放心吧,葉幸會醒的。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課後再過來。”
“好。”胡靈將方澤明送到門外,看著他走遠才又返回來。
今天一早,鄰床的病人就換到普通病房去了,後來又被護士推進來兩個,大概晚上也會換出去。胡靈趴在床邊,雙手拄著下頜,盯著懸掛的吊瓶出神,片刻,百無聊賴地小聲嘟囔道:
“葉寶寶,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啊……”
不知不覺,胡靈趴在床側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夢見葉幸醒了,而且恢複的不錯,就連醫生說過的那些癥狀都沒有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拖拉推床的聲音,夾雜著吵吵嚷嚷的說話聲。胡靈被驚醒,『迷』『迷』糊糊『』了『』眼睛,才知道又是一個才下了手臺的病人被送進來。
當意識到方才只是一場夢,看著葉幸閉的雙眼,卷翹的長睫『』好像定格的蝴蝶翅膀。面對一場夢落空,胡靈心裡突然覺得失落,忍不住伏在床側哭起來。
“那個孩兒怎麼在哭啊?”才剛跟進來的病人家屬看了看胡靈,出門時好奇地向護士問道。
護士聞之也歎了口氣:“唉!守著的那個病人,已經昏『迷』兩天了,這要是再不醒,拖下去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