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位隊員外設包裏都有一件幹淨的上,這樣打完比賽出去下館子或者做別的事方便一些。

簡茸和路柏沅帶的都是白短袖，兩人戴著丁哥臨走前強塞過來的黑口罩坐在網約車後排。

氣回暖，司機為了省錢不到暑熱不開空調。到了紅燈，司機沒忍住從後視鏡看了一眼。

兩個男生都遮得很嚴實,但不難看出他們五優越,尤其右邊那個高個子男生,肩寬長,依照他過往的經驗……像明星。

還有一點很奇怪,他的車是越野,後座寬敞，一人一邊綽綽有餘。但兩男生還是肩抵肩坐在一起,右邊則放著一個黑背包。

高個男生忽然抬眼掃了過來,司機慌地收起視線。

簡茸沒發覺這個曲。昨他直播的時候答應了水友,這幾晚上都會開播打韓服。

所以此刻的他正低著頭在發微博,容簡單——【·Sf：今晚鴿了。】

沒幾分鍾就跳出兩百多條評論罵他。他話不算話、出爾反爾、沒有上進心、不是男人。

簡茸心如果拒絕路柏沅回基地開直播我才真不是男人。

他關手機前最後掃了一條評論，有個問他不開播要去做什麽。

簡茸頓了兩秒,關上手機瞟了眼窗外。

約會——算嗎？

選手們的服除了子其餘都是阿姨一塊用洗機洗後幫忙晾的，所以他們服上有著同樣的洗味。

路柏沅長,坐中間其實不太方便。好在這輛車大,路柏沅一隻隨意曲著，另一邊往簡茸那偏,膝蓋沒帶什麽力氣地抵在他上。

簡茸繃著一直沒,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直到路柏沅開口。

路柏沅從手機中抬眼：“歲歲媽也在醫院。”

簡茸愣了一下：“歲歲誰？”

路柏沅淡淡道：“母貓。”

簡茸：“……”

這事橘理虧，簡茸最不擅長理這種事，他皺眉：“那一會賠多錢才合適？”

路柏沅：“賠不了多錢，沒事。”

簡茸點點頭,幾秒後又喃喃：“以後貓崽子生下來了要怎麽辦啊。”

這個問題他思考很久了。

流浪貓的崽存活率很低很低，活下來能好好長大的就更低了。如果簡茸還住在區裏，一咬牙可能就帶回去養了。袁謙貓過敏帶不回基地……現在這個況看，也不可能把貓崽全放寵醫院。

“醫院應該能幫忙找人領養。”路柏沅頓了下：“或者我帶回家養。”

簡茸微怔，轉頭看他。

“我媽喜歡養，豬鵝狗都養過。之前我就想把橘帶回去，但帶回去了你不方便見它，就算了。”路柏沅垂下眼，隨手幫簡茸把歪了的口罩扯好：“現在可以了。”

貓可以住家裏，你可以來我家。

簡茸已經習慣把問題悶著，習慣一個人理事，盡管他常常理得一團糟。

但自從認識路柏沅以後，很多事似乎都變得特別容易解決。

不知道這樣好不好。簡茸盯著路柏沅的鼻梁看了一會，然後：“……嗯。”

歲歲的家長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拿著手機叉腰站在寵醫院裏，正給閨發語音：“真是倒黴，我就寄養了兩，歲歲就被那隻臭不要臉的橘貓欺負了……店家當然賠錢了，橘貓主人也賠了，但我就是生氣嘛……”

大門被推開，生氣勢洶洶地回頭，看到兩個哥哥一前一後走進來，立刻掐斷了語音。

被店家單獨關押的橘過貓屋玻璃了一眼，慢悠悠起打了個哈欠，了個懶腰，然後朝簡茸在的角度挪了挪步子，像是認出了“主人”。

簡茸清理門戶的心思輕了一點。

他垂下眼皮臭著臉走到貓屋前，食指進貓屋的口子：“笨貓，你出息了啊。”

橘朝口子走過來，然後在半途停下，對著玻璃外兩手兜的路柏沅“喵”了一聲。

路柏沅停頓一秒，出手指，敷衍地在玻璃上。

橘隔著玻璃蹭了一下路柏沅的手指：“喵~”

簡茸：“……”

以後老子貓糧揚了，扔了，喂隔壁街那條黑狗，都不可能再有你的份。

醫院負責人很快出現，幾人開始討論事的最後解決方案。

歲歲主人態度緩和不，抬頭看了眼邊兩人。高個子的男生臉被擋得太嚴實看不見，但藍頭發的男生把口罩拖到了下——好看，真好看。

就連貓屋那隻橘貓都看順眼了許多。

“這樣吧，賠償金就按之前好了賠。”歲歲主人把這趟的目的出來：“不過生下來的貓崽都歸我，這沒問題吧？”

簡茸猶豫地皺眉：“你是要養還是賣？”

生坦然道：“看況，長得好看的當然賣了賺錢，醜的話我自己留著養或者送人。你放心，我賣或者送之前都會了解對方家庭。”

事比簡茸想象中要簡單。

到賠錢環節，簡茸剛想開口問支付寶，生咳了一聲，拿出手機：“你微信轉我吧，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簡茸覺得有點麻煩，不過還是拿出手機：“我……”

一直坐在簡茸邊沒參與討論的路柏沅忽然抬起手來，虛虛捂住了簡茸的手機屏幕：“我們在店家這存了錢，店家會直接轉給你。”

生一愣。

眨眨眼，看了看坐得極近的兩個男生，又看了看他們疊在一塊的手，恍然大悟。

一切談妥，生起裝模作樣去挑貓咪用品，實則拍了一張兩人的背影，發到姐妹群。

“日，夢破滅，橘貓主人是Gay。”

姐妹：“那你不是沒戲了？”

“是的。”

“但他們真的好配，讓我覺得自己再單一段時間也無所謂。”

……

從寵店出來時昏暗，空氣。正好到了晚飯時間，街邊飯店生意熱鬧，打開蒸籠時的陣陣濃煙飄散模糊了行人的臉。

路柏沅問：“想吃什麽？”

“我請你吃。”簡茸從隔壁攤子的香味裏回神：“這條街我比你。”

路柏沅挑了下眉。他原本想的是帶簡茸去市中心吃，順便在那附近逛逛。

他忘了，這醫院再過一條街就是簡茸的家，他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

“好。”

簡茸住的這個地段其實沒什麽高檔餐廳，他帶路柏沅走到自己以前最常去的麵館，看到麵館裏大著嗓門吆喝的老板，才突然反應過來這裏不適合約會。

老板和簡茸隔著門打了個照麵，簡茸朝老板點點頭，然後回頭問：“想吃日料還是烤？”

路柏沅單肩背著包，收回視線：“想吃麵。”

“……”

兩碗蔥油麵上桌。

路柏沅發現他們倆的麵比其他桌客人的都要盛一點。

“你可總算麵了。”麵館老板著腰道：“我前帶了份麵去敲你家門，半沒人開。”

簡茸愣了一下：“找我有事？”

“沒事，就想問你怎麽不來吃麵了，以前一星期要來好幾趟的……而且你一個人過日子，我怕你出了事都沒人知道。”麵館老板回頭應了客人一聲，然後擺擺手：“沒事就行，我忙去了，你們吃。”

老板走之後，簡茸依舊有些沒回過神。

這家店的年紀比簡茸都大，簡茸很的時候，他爸媽經常帶他來這裏吃麵。

直到家裏出事，他為了生計當上主播，就把自己關在家裏工作，出來吃麵也隻是默默地點單，一趟下來和老板的流最多不會超過五句話，就這樣過了四五年，他其實連老板的外號都記不太清楚了。

簡茸低頭抿了抿，拌著麵道：“你嚐嚐，不喜歡的話，我再帶你去吃別的……”

吸溜——

簡茸抬頭，看到路柏沅吸一大口麵，臉頰一側被撐得鼓起。

路柏沅吃相隨意，不邋遢。

蔥油麵確實好吃，怪不得能讓一直播十三個時的人每周都出幾趟門。

一頓麵吃得格外滿足，桌上還有個木盤，裏麵放著糖果和口香糖。

兩人一人拿了一種，走出餐廳時，外麵已經下起了雨。

春雨細綿長，雨勢看著不大，但往外一站沒幾秒就要。

兩人去隔壁買了把傘，撐著傘慢吞吞地往出租車候車點走。

這一帶房子都舊些，街道也窄，比市區安靜，比別墅區多了人氣。

路柏沅撐著傘，忽然問：“以前直播的時候，一直是一個人住？”

簡茸：“嗯。”

“我記得直播前幾個月基本是沒收的。”路柏沅頓了下：“生活費怎麽來的，家裏給？”

簡茸從來沒和任何人過自己是怎麽長大的，所以開口時，他還花了幾秒鍾的時間組織了一下語言。

“沒，沒人能給。”

簡茸不是太矯的人，或許是時間過得久了，他這些事時語氣很淡，沒有任何委屈或難過的緒。

“爸媽留了點錢，然後……邊直播邊打比賽，那時候的網吧比賽沒年齡限製，比賽獎勵也一般，很有現金，基本都是套餐飯或者方便麵。而且我當時還很菜，最高隻拿過亞軍。”

路柏沅沒有再往前問。他回憶了一下簡茸時候的模樣，隻記得瘦、矮，因為被網吧老板拒絕所以臉很臭。

當黃牛跟人討價還價的時候看著還有些欠揍。

簡茸走出一段，忍不住問：“你怎麽不話？”

“沒。”路柏沅道：“在想事。”

簡茸：“想什麽？”

路柏沅：“那時候在網吧門口，怎麽沒多給你買點吃的。”

其實路柏沅想得比這更多，但他沒。

“……”簡茸本來沒覺得什麽，但路柏沅這麽一提，一突如其來的緒衝上腦門。他飛快眨了幾下眼，揮散這種緒：“還好沒買，不然可能跟場券一塊被我打包賣了。”

路柏沅很輕地笑了。

雨越下越大，出租車和網約車全都不到，兩人隻能坐在便利店外的屋簷下等。

對麵型商城的大熒幕放起了某知名運品牌的廣告，廣告上的男人此刻就坐在簡茸邊，正低頭發消息讓丁哥派輛車來接人。

幾個生在簡茸前駐足，跟簡茸一塊看完了這二十秒的廣告。

“唉，今也是想睡Rad的一。”

“請排隊。”

“別想了，部人士告訴我Rad比偶像還難搞，就不是凡人能睡到的……”

覺到簡茸在看自己，路柏沅偏過臉：“怎麽了。”

簡茸先是搖頭，過了一會，他忍不住湊近問：“你聽到那幾個生聊了嗎？”

路柏沅道：“你能。”

簡茸保持著看向他的作，腦袋遲緩運作。

Rad比偶像還難搞，就不是凡人能睡到的。

你能。

街上行人稀，簡茸頭腦發燙，心跳得跟春雨一樣細。

路柏沅好笑地看著他，抬手道：“你耳朵……”

簡茸：“可我現在好像還停留在初步階段。”

路柏沅手停在半空：“什麽？”

“就，隻是親了一下鼻子。”簡茸眸黑亮，頓了一秒後，了下：“房間也還不讓進。”

“……”

片刻，路柏沅發出打好的消息，然後把手機丟進口袋，打開了剛買的黑傘。

簡茸下意識去拽外設包的肩帶：“車來了嗎……”

後麵的話匿在雨裏。

雨傘擋在前。兩人的口罩都拉到了下，路柏沅偏頭靠過來，了一下簡茸的。

簡茸懵了。瞬間僵直了，抓肩帶的手一。

黑傘很大，兩側有牆和自販賣機遮擋，從外麵看來就是兩個男生怕被淋，用傘擋住前頭濺來的雨。

對麵的廣告屏又開始重播路柏沅的廣告。

黑傘下，路柏沅吻得很溫。直到簡茸反應過來，鬆開肩帶去抓路柏沅的服，一邊怕被外麵的人發現，一邊笨拙慌地回應。

雨聲淅瀝，鼻息錯。一道鳴笛聲響起，簡茸嚐到了路柏沅裏的橘子糖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