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夜,溫婉顛了一路的骨頭總算是有了點神,宮麵聖是在明日,溫婉瞅著天氣不錯,吃了早飯就找藉口說要逛街,帶著宋巍出了門。
薛尚書等人對這位郡主的個人作風早就習以為常,直接自忽視,一邊兒商議麵聖的應對事宜去了。
出了會同館,宋巍問溫婉“去哪?”
溫婉沒瞞著他,“出發前,大伯父給了我一件信,讓我遇到困難去找九音坊的坊主,能幫我一個忙,我得先去確認一下九音坊的位置在哪。”
作為燕京第一歌舞坊,九音坊的位置並不難打聽,溫婉花幾十文錢雇了一輛馬車,沒多會兒就到了。
教坊這種地方,說難聽了就是方院。
當的一旦去了普通青樓院,被史抓到,準得薅下一層皮來,可來教坊司就不一樣,這是家院,裡麵的姑娘大多是被家族牽連獲罪而充進來的,達顯貴們明麵上進來欣賞歌舞,事實上,門一關誰知道他在裡麵乾啥。
宋巍從未去過什麼青樓院,更沒去過教坊司,可他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到了大門前就攔住溫婉不讓往裡走。
為了來九音坊,溫婉還特地換了一男裝,當下被攔住,笑看向沉著臉的宋巍,“醋啦?”
宋巍擰著眉頭,“既然隻是確認位置,如今知道在哪便可,回去。”
態度很強,擺明瞭不想讓沾染裡麵一丁點的庸脂俗氣。
溫婉回頭看了眼,見到有一家茶樓,“唔”一聲,“不去九音坊也行,咱們去那邊喝茶吧!”
看清楚溫婉指的是茶樓,宋巍總算鬆了口氣,淡淡點點頭。
二人一前一後上了茶樓,要了個窗戶正對著九音坊的包廂,然後點了一壺茶,兩碟點心。
沒有外人在,溫婉直接讓宋巍坐下,然後抬手給他倒了一杯,笑得很殷勤。
宋巍淡睨著,“又想耍什麼花樣?”
“沒有呀,就是想單獨請你喝茶。”
溫婉知道,雖然和親的事沒,可來燕京的一路上,天對著傅子川,那個險些和親的人,宋巍心裡是有些不痛快的,尤其傅子川明顯對還有那方麵的心思。
看的眼神不像在說謊,宋巍端起茶杯,淺淺啜了一口。
這時,外麵傳來說書先生的聲音,他在說當年西嶽公主、如今的北燕皇貴妃英勇救燕皇的故事。
說當時叛軍已經兵臨皇城,是一戎裝手持銀槍高束馬尾的西嶽公主及時出現,清剿了叛軍,燕京才得以保住,皇貴妃是整個北燕的救命恩人。
旁邊包廂有人嗤笑,“難怪如今寵得跟什麼似的,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原來那位能有今日,都是人給的啊!”
“誰說不是呢?聽說中宮都被架空了,後宮大權全在手上,就連朝務,那位都允許參與。”
“原來如此,也難怪,吃人拿人手短,一頓飯吃二十年,尋常人可做不到。”
跟著便是一陣陣嘲諷的鬨笑聲,滿是對皇貴妃權勢日益壯大的不忿和對燕皇沉迷弱無能的鄙視。
溫婉和宋巍安靜聽著,夫妻倆對視一眼,心中都清楚,他們口中所指的“那位”,便是燕皇。
等他們結賬走人,溫婉才向宋巍,“剛才那些話,燕京說的人肯定不,相公,你說一個正常男人,還是一國帝王,他真的會樂意聽到這些閑話嗎?”
當然不樂意!
此時的建章宮,燕皇冷沉著臉,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子傅長鳴。
傅長鳴已經跪了有一炷香的時辰,他今日外出狩獵,歸來就聽到些不堪耳的言論,全是嘲諷天家無能,任由後妃擾朝綱的。
傅長鳴乃中宮皇後所出,跟宮那位妖主的自然不對付,他專注彈劾皇貴妃好幾年,從未有過一日鬆懈,今日也不例外,剛回宮就急匆匆來見燕皇,說外麵百姓又如何如何議論皇貴妃手握重權從後宮擾到前朝,皇貴妃已經架空了皇後的權利,理應安分守己主持好後宮務,不該再手朝務,更不該再手握三十萬兵權,並請求燕皇收了皇貴妃手上的三十萬兵權,以平民憤,定民心。
燕皇一拍長案,“放肆!”
真當他不想收了那三十萬兵權嗎?
可二十年前,那個一戎裝猶如烈烈金烏般耀眼的子策馬而來,解救他與燕京百姓於危難之中,是整個北燕皇朝的救命恩人。
那個時候,他也激,覺得是讓自己的人生重來了一回。
上的烈烈芒,甚至讓他看到了無盡的希。
所以他寵至極,恨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都捧到麵前。
可是後來,坊間慢慢有了不好的傳言,他聽得很是刺耳。
作為一國之君,他無法忍自己的人比自己還強勢能耐,無法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給的,彷彿隻要存在一日,就會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能穩坐帝位,全都是的功勞,要沒有,他將會一無是。
那種恨不能除之而後快的念頭,瘋狂在腦子裡滋生,可是他向來惜羽,不能直接對手,因為是北燕的救命恩人,一旦死在他手上,百姓就會罵他忘恩負義狼心狗肺。
於是他寄希於太子,盼著太子能長點腦子,好好設個局弄死黎鳶。
可他的希終究還是落了空,太子傅長鳴,跟他生母一樣就是個豬腦子,沒城府沒手段,彈劾皇貴妃幾年也不見有一次實際行。
前些日子皇貴妃去了楚國在京城遇刺,燕皇得了信不知多高興,想著那些殺手要是再下手狠一點,黎鳶沒準就死在楚國了,到時候自己再出麵,打著為皇貴妃復仇的旗號,一舉攻下楚國,既能一統天下,又能全了自己與黎鳶這段深佳話。
可誰想,那賤婦命大,竟然又活著回來,昨天在宮見到恢復了七八的黎鳶,燕皇心裡堵得慌,險些忍不住在床上一把掐死。
他夠了外麵的言論,夠了那個人給他帶來的影和恥辱,正在琢磨著如何利用楚國這幫使臣弄死黎鳶,不想,太子就沖進來了,仍舊是千篇一律的彈劾,除此之外,一點有用的計謀都沒有。
燕皇然大怒,他當然不能明著指使太子去想辦法奪了黎鳶手上的兵權,否則太子這豬腦子,很快就能把事辦砸,還會把他給牽連進去。
“為一國儲君,不想著朝務國策為百姓謀福祉,三天兩頭出宮也就罷了,還聽信市井流言,皇貴妃是朕的救命恩人,那是你能彈劾的嗎?滾!”
傅長鳴很不服氣,“之前狩獵的時候,玉妃娘娘不也替父皇擋了箭嗎?父皇隻是把從貴人提到了妃位,僅此而已,為何皇貴妃奪了中宮大權,還要手朝政,而且,父皇您不覺得那三十萬兵權對北燕而言是個威脅……”
一句話還沒說完,燕皇已經抄起長案上的硯臺,毫不留地砸了過來。
得虧傅長鳴閃躲得快,否則腦袋指定給開了瓢。
看出父皇是真了怒,傅長鳴不敢再多言,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
太子走後,燕皇靠在龍椅上,太突突直跳。
……
建章宮的靜,很快被眼線傳回了宮。
“娘娘,太子又去皇上跟前提議收了您的兵權了。”眼線這般稟道。
黎鳶懶懶靠在人靠上,聞言勾了勾角,“皇上怎麼說?”
“皇上很生氣,將他轟了出去。”
黎鳶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想起自己在楚國遇刺,當即讓傅子川傳信回北燕,結果燕皇一點靜都沒有。
那個人,怕是不得死在楚國纔好。
邊笑意都變冷冷的嘲諷,黎鳶頷首,“本宮知道了。”
再有一天,等見到阿木爾,等那個孩子回來,就能徹底解了。
旺夫小啞妻溫婉宋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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