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灣村,範寧家的新房正在熱火朝天的建設,原來的幾間土坯屋已經不見了,地坪平整擴張,足足鋪開了兩畝半。書趣樓()
範鐵舟打算建一座兩進帶前後院的小宅子,大概十幾間屋子,這在村裡也隻是中上標準,和他父親的三排青磚大瓦房是一個水平線。
遠遠比不上蔣員外家的三進大宅,更不用說和周員外的神仙府第相比了。
這樣算下來,他的新房佔地一畝半就夠了,另外一畝地他留著,等過七八年,兒子快親時再擴建。
「二郎,今天就歇了吧!」範鐵舟看見天已不早,便向新房的牆瓦間喊了一聲。
他今天正好來附近看病人,便順便來自己家中看看建房進度。
一名年輕工匠笑嘻嘻走出來道:「範大哥,幹嘛非要空一塊地,加三十貫錢,我給你修座側院,你看怎樣?」
三十貫錢相當於三萬塊錢,在人工本低廉的鄉下,確實可以修一座側院了。
「不是暫時用不著嗎?」
範鐵舟笑了笑,他家現在也不寬裕,能省則省。
「怎麼用不著呢?這新房修起來,總得雇幾個仆傭使吧!下人住前院,你和大嫂住後房,阿獃住側院,不正好嗎?」
範鐵舟也有點心,其實他也這樣考慮過,隻是娘子堅決不同意,想想也是,家裡隻有一百多貫錢,買地造房子就用去差不多八十多貫。
心疼啊!
「你們先修房,側院的事回頭我再和你大嫂商量一下。」
「好咧!範大哥先去忙,天黑了我們就收工。」
範鐵舟還要趕去蔣墩村看病人,便點點頭,轉去碼頭。
這時,一艘貨船正緩緩駛來,船上有人大喊:「爹爹!」
範鐵舟聽出這是兒子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向貨船走去,隻見船頭上的年,正是自己兒子範寧。
「寧兒,你不是去縣城結案嗎?怎麼在這裡!」
範鐵舟著實有點慚愧,他實在太忙,不出空陪兒子去縣城結案,便再三囑咐兒子先去找二叔。
「我從縣城回來了,縣令補償我一塊太湖石,我拿去給周老爺子瞧瞧。」
範寧吩咐船伕靠岸等一會兒,他跳上岸,走上前打量自己家新房。
他忽然發現旁邊還著一大塊地,便有些不解地問道:「爹爹,那邊還空著大塊地做什麼?」
範鐵舟苦笑一聲道:「家裡的錢不多,如果再修那畝地就要八十五錢貫了,大大超出我們之前的計劃。」
這兩天範寧財源滾滾,他腰間就有半塊提取三千兩銀子的玉佩。
隻是這筆錢他準備用來開店,暫時幫不了父母,他打算把新酒的傭金收轉給父母。
「爹爹,錢不夠怎麼不早說,我有三千兩銀子呢!」
『三千兩銀子!』
範鐵舟愣住了,半天他吃驚地問道:「寧兒,你哪來這麼多銀子?」
範寧笑了笑道:「爹爹忘記了,小賊顧的那兩塊石頭,昨天被朱大人買走了,給了我三千兩銀子,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們。」
範鐵舟被震撼住了,三千兩銀子,自己要做多年才能攢下來,他的夢想是自己努力鬥,十年後給家裡攢下五百兩銀子。
可兒子就憑兩塊石頭,一夜間便賺了三千兩銀子。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夢想竟被兒子的兩塊石頭打得碎。
半晌,他嘆了口氣問道:「你娘知道嗎?」
「娘暫時還不知道,我今天去縣城找了二叔,打算和二叔合夥開店,這三千兩銀子就是本錢。」
範鐵舟點點頭,「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你娘,等尋著一個機會再慢慢告訴,否則會嚇著的。」
「我知道了,爹爹,我先去給周老爺送石頭去了。」
「去吧!」
範寧回到貨船,貨船繼續前行,向周鱗府中駛去。
範鐵舟隻覺頭腦中有點恍惚,他還沒有從極度震撼中清醒過來。
三千兩銀子啊!自己兒子太讓人吃驚了。
.......
周府家帶著幾名家丁一起小心地將太湖石搬下了貨船。
範寧隨即給了船伕五百文錢,船伕千恩萬謝走了。
「小傢夥,你又搞來什麼寶貝?」
周鱗聽說範寧運來一塊太湖石,他丟下飯碗便跑出了大門。
範寧攔住他,一本正經道:「老爺子,我先說好了,這塊寶貝借給你賞玩幾個月可以,但你得還給我,我要做鎮館之寶的。」
「別說廢話,快點閃開!」
周鱗的眼睛已經被青珊瑚勾過去了,哪裡還聽得進範寧的半句話。
範寧之所以把青珊瑚運到周麟府中,主要是為了消除安全後患。
這塊太湖石他實際上是從李雲手中『撿』得來,但並不代表李雲一直不知道,萬一他跑去問了李泉,便會知道這塊青珊瑚的價值。
李雲隨便用一個『稅贓』,就能正大明把這塊石頭收回去。
所以範寧必須要借周鱗的手過濾一下,李雲就算髮現自己看走眼,他也不敢輕舉妄。
周鱗輕輕這塊極品青珊瑚,心中慨萬千,這可是奇石館的鎮館之石啊!
「阿寧,這塊青珊瑚怎麼會到你的手中?」
「一言難盡,先把它抬進府中去。」
周鱗連忙管家抬石,「大家小心點,慢慢走!」
管家和家丁們都有著富的抬石經驗,他們小心翼翼將青珊瑚抬進了中庭,輕輕擱在一片草地上。
借著這個空,範寧便簡單地將他得到這塊青珊瑚的經過說了一遍。
不過他省略了自己利用天子賜借題發揮一事。
隻是用溪山行旅石來說事,引出了奇石館稅的。
周鱗默默聽完範寧的述說,他大概明白了,縣令李雲住了徐家把柄,狠狠宰了徐家一刀,吃的是李雲,範寧跟著喝了口湯。
他注視著範寧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場上人心險惡,不是你一個小小年能應對,這種火中取栗的事,我希你不要再做第二次,否則,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
範寧淡淡一笑道:「老爺子太高看我了,我的溪山行旅石被盜,我當然要報案,天經地義。
至於縣令怎麼和徐家協商,怎麼會冒出徐家稅之事,我就不知道,給我補償也是縣令主提出來,還有這塊青珊瑚,是他自己不識貨,被我拿走,他又能怪誰?」
「那是你運氣好,正好李雲和徐家不待見,假如李雲調走,來一個徐家的同黨出任縣令,徐家再反噬你,你怎麼辦?」
範寧冷冷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隻好進京告狀了,我就不信李雲會把徐家稅的證據扔掉?」
周鱗一下子愣住了,這個小傢夥居然要告狀,難道他真的有什麼依憑不?
範寧笑了笑,把話題岔開了,「老爺子,我們不說這個,說說正事,這塊青珊瑚我借給你賞玩兩個月,等我的奇石館開張,我得把它作為鎮館之石放進去。」
周鱗雖是石癡,卻也不是貪得無厭之人,範寧把那塊南朝舞石送給他,讓他十分,他決定要盡自己的一切力量幫助範寧開店功。
「等你奇石館開張之時,我會邀請一幫石友給你捧場,你要盡量多準備一些上品太湖石,不要讓他們失而歸。」
「老爺子放心吧!我二叔很能幹,他會把這件事辦好。」
「但願如此,後天開始我給他上課。」
這時,範寧又笑嘻嘻道:「這塊青珊瑚給老爺賞玩兩個月,老爺子總得有點表示吧!」
「你這小傢夥,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老爺子,你那塊水缸大的壽山石,能不能送給我?」
周鱗點點頭,命管家去倉庫裡把那塊壽山石搬來。
這塊石頭當然不是壽山石那麼簡單,而是一塊極品田黃凍石,石頭呈球型,很像後世用來阻路的大石球。
範寧早就看中這塊極品田黃凍石,真不知周老爺子從哪裡發現它?
「這塊壽山石其實是你祖父送我的,我覺得這種黃玉有非常高的觀賞價值,可惜本朝文人還不看重它,我相信這種黃玉一定會為價值千金的珍品。」
範寧暗暗讚歎,不愧是石癡,居然能看出田黃石在後來變得一石千金。
「老爺子,隻有我們有心,我相信十年後,這種黃玉就一定會大放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