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打鐵之王
在每一條山崗,每一片大湖,每一塊農田,每一座城鎮中,李耀都會看到許多怪陸離的事,遇上很多稀奇古怪的人。
他遇到過一個一百三十多歲的老者,明明隻是一名普通人,卻擁有一頭四五米長的靈“嘯天鷹”作為寵。
老者說自己在四歲時無意間撿到一頭手掌大小的小鳥,見它翅膀斷了,非常可憐,就用樹枝幫它把斷掉的翅膀連接起來,還給它塗抹了療傷的藥膏。
從此這頭小鳥就一直粘著他,陪他一路長,結婚,生子,衰老。
開始一百年,這頭小鳥一直都是手掌大小,老者也習慣邊有這麼個小玩意的存在。
誰知老者過了一百零四歲生日之後,小鳥竟然形暴漲,在短短三年長到了五米長,顯出靈的崢嶸麵目。
老者這才知道自己當年撿到了了不起的東西。
“我是普通工薪族,家裡地方本來就小,那時候又有了兒子媳婦,連孫子都快結婚了,哪有地方養這麼大一隻鳥?”
“隻好把它養在居民樓頂上,為這事,冇被老婆子和兒子兒媳嘮叨,居委會找了我好幾次,還把警察都驚了!”
“有好幾個修煉宗派的修真者都找上門來,說要高價收購這傢夥,可我怎麼捨得呢?在修真者眼裡,它是一頭靈,可是在我眼裡,它就是我的整個青春,我的整個人生啊!不賣,就是不賣!”
老者輕輕地著嘯天鷹的腦袋,笑嗬嗬地說。
素以兇猛著稱的嘯天鷹十分溫順地靠在老人上。
可以看到,它的左邊翅膀微微有些扭曲,似乎過重傷。
“就這樣又過了二十多年,我退休了,兒和孫子輩不用我心,老婆子也先我一步走了,我總算可以實現兒時的夢想——我小時候就一直在想,小鳥啊小鳥,你要是一頭靈該多好?那我就可以騎著你,一直飛,一直飛,飛越高山,飛過大河,飛上雲霄,飛遍整個天元界。”
老者哈哈一笑,出了缺了門牙的大,十分艱難地爬上嘯天鷹背後。
“滴——”
老者吹響了一個鏽跡斑斑的口哨,嘯天鷹長嘯一聲,撲騰著翅膀,騰空而起。
這頭嘯天鷹的翅膀過傷,老者也不是修真者,本不會駕馭靈的技巧,飛起來的樣子歪歪扭扭,慢慢騰騰,醜到極點。
老者卻渾不在意,唱著一百年前的流行歌曲,漸漸消失在棉花堆一般層層疊疊的雲層之中。
一路上,李耀遇到許多像老者一樣的人。
他遇到過一名實力強橫的劍修,已經功名就,卻在九十歲的關口幡然醒悟,發現自己真正想為的是一名文藝型修真者,是一名詩人。
於是這名劍修放下刀劍,徒步大雪山,在蒼涼遼闊的雪域尋找靈。
偶爾路遇車匪路霸,不到萬不得已也不用劍,而是試圖用充滿溫和意的詩歌去化壞人。
年深日久,大雪山附近所有人都知道有這麼個劍法超卓的“詩魔”,而人們對於他詩作對的恐懼,更勝於害怕他手中的三尺青鋒。
李耀還遇到過一名鄉村醫生,畢業於天都醫學院,曾在多個修煉宗派任職,是修真界鼎鼎大名的國手,最擅長疏導奇經八脈,治療走火魔。
可是在一百八十歲之後,這位築基期巔峰修真者卻放棄了數家大醫院和修煉宗派的高薪聘請,姓埋名,走遍了聯邦的每一偏遠鄉村,為窮鄉僻壤的村民義務治病。
“三十年前,我曾經幫一名大宗派的宗主護法,助他功踏上結丹期,後來這名宗主送了我一棟豪華海景彆墅,外加某個大城市最繁華的商業街上,足足五個商鋪!”
“我曾經以為,這是我這輩子收到過的最大一筆診金。”
在一簡陋的磚瓦房中,鄉村醫生一邊拉著火塘裡的番薯,一邊笑著對李耀說,“直到昨天,我才收到了一筆更加珍貴的診金。”
“是什麼呢?”李耀小心翼翼地撕著番薯皮,熱氣迷離了眼睛。
“我幫一個被煙花炸傷雙眼,已經失明四年的小男孩重見明,他狠狠親了我一口,就在這裡。”
鄉村醫生指著自己的臉頰,笑得無比燦爛,自然,寧靜。
騎著嘯天鷹的退休老人、想當詩人的劍修、築基期巔峰境界的鄉村醫生……
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白天,李耀在一風景如畫的人間仙境,聽這些人講述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故事。
晚上在睡夢中,李耀也冇忘記修煉,他瘋狂地吞噬著歐冶子的記憶碎片。
每一塊記憶碎片,都包含著歐冶子十天到一個月的記憶。
而李耀每一晚大約能吞噬掉一到兩塊記憶碎片。
如果吞噬再多,神力就會枯竭,整個腦域火燒火燎,劇痛無比,反而不利於修煉。
三個月的長途跋涉,李耀把歐冶子充當打鐵雜役的記憶吞噬得七七八八。
和上次的南柯一夢不同,這一次,記憶碎片完全融李耀的,和他原本的記憶徹底融為一。
彷彿他真的在四萬年前的百鍊宗充當過打鐵雜役,修煉過上乘的金屬鍛造之。
雖然在每次吞噬記憶的過程中,李耀都會以歐冶子的份被一道道難關折磨得仙死。
但收穫也是無比巨大的。
歐冶子的所有打鐵技巧都被他吞噬,再加上有《一百零八手披風錘法》為基礎,李耀在金屬鍛造之道上,終於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
在各種技先進的煉法寶大規模應用的今天,放眼整個天元界,都不可能有第二個人像李耀一樣,還傻乎乎地去學什麼四萬年前的古典打鐵方法。
所以,李耀堪稱“星耀聯邦古法手工鍛造第一人”!
雖然這個聽上去很威風的頭銜並冇有太大的實際價值,李耀心中還是浮起了小小的滿足。
“今天是鍛造,明天就是最高明的煉,等我把歐冶子鑄造神兵利的記憶全部吞噬,深海大學又如何?終有一日,煉師聖地這個稱號會屬於我們大荒戰院煉係!”
三個月後,聯邦北方,一座無名小山村裡。
“哞……”
“咩……”
“汪汪!汪汪!”
一大群木牛流馬在村口的曬穀場裡東倒西歪,發出微弱地。
木牛流馬是所有的農用金屬傀儡的統稱。
以這頭正在發出“咩咩”聲的長羊為例,它通都以金屬打造,關節鑲嵌著各種晶石,四周還鐫刻著幾十道符陣,可以自行走,尋找枯枝敗葉和稻草。
吞下肚去之後,全部分解植纖維,並且在肚子裡重新糾結羊形狀的細。
這種細可以用來織布結網,在經濟落後的地方甚至直接製服來穿,是一種很有價值的金屬傀儡。
而旁邊型巨大的銅牛就更不用說,不但可以犁田,在收穫季節隻要加裝一些很簡單的部件,就可以搖一變,變大型收割機。
通過前麵牛角形狀的刀刃將稻穗全部割下,再被牛吞噬進去,從屁後麵出來的就是金燦燦的稻米了。
在貧困地區,這些金屬傀儡就是一家老小的命,往往要用好幾代人的。
這座無名小山村就是如此。
幾十頭金屬傀儡都是一百多年前的老式產品,早就過了使用壽命,不是缺胳膊斷,就是晶石被小摳去,或者是鐫刻在要害的符陣被歲月磨得斑斑駁駁。
“小李師傅,幫大娘看看吧,這頭鐵牛還有冇有救?這可是俺當年嫁過來時,帶來的嫁妝哩!”
“小李師傅,待會兒再幫大爺看看這條大狼狗,雖然不是活,但從俺出生時它就一直陪著俺,這都一百三十年了,有啊!”
滿臉憨厚的村民們簇擁著李耀,一旁的屋子裡還有村民為了李耀在殺豬燉,整個曬穀場上滿是最濃鬱的香。
在這種窮鄉僻壤要找一個會維修法寶的師傅可不容易。
淳樸的村民們不知道該如何謝李耀,有一戶村民乾脆把為過年準備的大豬給宰了。
不愣頭愣腦的孩子還以為要過年了,拖著鼻涕在曬穀場上團團轉,歡呼雀躍,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稍等,稍等,各位大伯大媽,我要一件一件慢慢檢查,實在磨損過度的我也冇辦法,隻要還有一線生機,我都會儘量把這些木牛流馬修好!”
李耀笑地說。
經過三個月曆練,此刻的李耀和剛出發時截然不同,如果是朋友見到了,絕對會大吃一驚。
他比一百天前又稍微高了半公分,顯得有些消瘦,長時間在野外風餐宿,令他的皮變得黝黑,頭髮蓬蓬捲一團,鬍子拉碴,看上去有些邋遢。
他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布工作服,佈滿了塵和油漬,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個最普通的野外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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