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尤明許醒來時，時間不算太晚。

畢竟殷逢剛出院，有心，也無力。兩人昨天12點不到就睡了。

窗簾拉著，只進來一縷日，轉頭看著邊人，還沒醒。畢竟，再怎麼著，也是他累一點。

睡著了的殷逢，既無昨晚的執拗，也無平日的高冷。眉眼安詳，英俊中著點莫名的傻氣——當然也可能是尤明許的心理作用。

爬起來，從地上撿起服，去洗漱過后再回來，發現窗簾被拉開了一半，殷逢已經醒了，披了件襯，靠在床頭，雙臂枕在腦后，看著他。

尤明許渾上下，有種饜足后的懶散，覺到，殷逢似乎也是一樣的。干脆走到窗前，徹底把窗簾拉開，打開窗戶，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說：“還不起來？”

殷逢一直看著，也不知道在看什麼，輕輕“嗯”了一聲，去洗手間了。

沒多久，他也穿好服回來了，從背后抱著，低頭親的脖子。

尤明許突然發現，這其實是種很好的覺，兩個人，很安靜，也不做別的什麼，就覺到了某種沉湎。

不過過了一會兒，一陣“咕咕”的聲，打破了兩人沉默的依偎。

尤明許了一下肚子，說：“好。”

殷逢失笑，牽著走出房門。

原來外頭的太已經很大，整間別墅都是明亮的。但是很安靜，人都不知去了哪里。

對此，殷逢很滿意。

兩人走到樓下餐廳，殷逢讓尤明許先坐，自己去了廚房，沒多久，端了些吃的出來。尤明許一看：海鮮粥、牛、蟹包子……都還冒著熱氣。顯然是有人一直替他們備著的。

“倒是知道我需要補充營養。”殷逢說。

尤明許斜他一眼。

尤明許照例比他吃得快，很快放下筷子，抬頭去。殷逢穿了件淺，黑長，赤腳穿著拖鞋，起來沖了個澡，更顯得頭發烏黑，臉龐白皙俊朗。見尤明許打量自己，他揚了揚眉，微微一笑。

只是看這麼一眼，尤明許就覺出，他和前一段時間不一樣了。前段不總是別扭著嗎？眉眼間總藏著郁。可現在，他的氣質明顯溫和沉斂下來，變正常了！

甚至，比以前還要神清氣爽一些。他本來就白，五立，此時含笑，整個人就像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芒似的。說不出的溫潤人。

尤明許忽然就笑了。

以前聽說過一些諢話，說什麼人鬧了別扭，只要被哄上了床，就能翻篇。以前對此嗤之以鼻。可現在看來，反倒是某些男人，印證了這個說法……

殷逢察覺到了的譏笑，問：“你笑什麼？”

“沒什麼。”尤明許神淡然地答，“所以以后你不會再要死要活了吧？”

殷逢語氣一冷：“我什麼時候要死要活了？”

尤明許也難得頑皮，垂眸，抿，學他昨晚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阿許，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能怎麼辦？自殺！”

說完就笑了。殷逢可沒笑，盯了半晌。以前，這樣暗的眼神，多會讓尤明許心里打個突，但現在嘛……

尤明許夾起最后一只蟹包子：“你吃不吃？不吃你的阿許可就吃了。”

瞧瞧，尤明許嘲笑起人來，連自己都用上。

殷逢站起來，走過來，尤明許眼明手快將包子塞進里，起想躲，但其實也不是非要躲過，殷逢就一把抱住了，按進懷里，上下其手。尤明許笑著掙了好一會兒，最后被他狠狠了幾下，臉燥了，老實了，他才松手，但也不坐回去了，就在邊坐下，說：“待會兒陪你回家收拾一下，下午搬過來。”

尤明許有點猶豫，就沒有馬上回答。

殷逢涼涼地看著：“還想反悔？”

過了一晚上，尤明許也想不起昨天是怎麼答應他的了，眼看他渾的氣又要往下降，尤明許說：“好。”

他看著。

說：“我說好。”

殷逢眼里浮現淺淺的笑意，子往前傾了傾。尤明許也不知怎麼就懂了他的意思，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

說起來，殷逢倒是有很久，沒有回過尤明許的家了。

到了下午，兩人領著涂和陳楓，開了輛車到尤明許家樓下。

陳楓遞了個眼，涂就似懂非懂了，陳楓說：“我們在樓下等，收拾好了我們。”

殷逢不置可否，牽著尤明許上樓。

等他們上去了，涂問：“我們為什麼不上去幫忙？”

陳楓點了支煙，笑笑說：“當初殷老師是怎麼頭也不回從這兒搬走的？連梯床都拖走了。現在重回舊地，還要老板娘搬去和自己同居。老板娘想起來，一定會跟他算賬。殷老師呆會兒肯定沒臉。他一直是我們尊敬的神導師，我們要是在邊上，他怎麼方便跪？”

涂頓悟，教，憋了一會兒，哈哈大笑。

——

殷逢一踏進尤明許家，就愣了一下。

算起來，他“醒來”后，這還是第二次來。第一次，人都沒上樓。只在樓下給來拖行李的陳楓陣。當時為什麼不上樓？現在回想，大概心里到底還是有幾分怯。

可這一次怎麼會一樣？屬于這個“家”的記憶，如今全都歷歷在目。

客廳幾乎還保留著他離開時的樣子。當初陳楓為他添的一些裝飾、綠植，都還在原位，原來并沒有丟掉。

殷逢不由得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人，神平靜，好像沒什麼異樣。

殷逢卻能覺到點點酸楚的緒，在中翻騰。

尤明許說：“你坐會兒，我去收拾行李。”便走進臥室。

殷逢在沙發里坐下，看著周圍，腦子里想起的，卻是無數次，自己學尤明許的樣子，抱著雙膝，蜷在沙發里。對撒也好，看也好。有時候像是沒察覺，任由他蹭著；有時候，卻只準他坐在原地，不準……

想著想著，殷逢就笑了，原來那滋味，當時懵懵懂懂，如今回味才知，甜得讓人意搖神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