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權臣的開始

右相府。

當諶冀明進府上的時候，正好撞見下人正給李溫送酒，那酒罈之上，還帶著新鮮的泥土。

諶冀明知道，那是二十六年前，老師在武天孤大將軍帥軍出發，去打他生命中最後一仗之前埋下的。

他一直都知道，那些酒埋著，但這些年來，卻幾乎冇有見過李溫將之挖出來喝過。

據說某次，皇帝親自點名，要李溫埋下的好酒，李溫都拒絕了。

今天老師居然命人挖了一罈出來……

他隨即對那下人道：“我送進去給老師即可，你去休息吧。”

那下人便將酒罈給了諶冀明，諶冀明端著酒朝著後花園走去。

花園中，李溫正在居然正在侍弄著幾盆蘭花。

剛剛走進來，隨著微風吹過，諶冀明就到了一輕淡的清香，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道：“真是人間最的味道。”

李溫冇有回頭，低頭將一從蘭花剪下，這才起，笑道：“花開年年香如似，隻可惜年年歲歲人漸老啊……”

聞言，諶冀明一笑，道：“老師歲月長青。”

“那有什麼歲月長青，有的隻是逐漸凋零。”

李溫笑了笑，走到旁邊的木桌邊，指了指木桌上擺著的兩隻杯子，諶冀明識趣地打開了酒罈，一馥鬱雄渾的酒香，頓時散發出來，讓他都是不深深吸了一口，道：

“好香！”

他將兩隻杯子都斟滿，酒帶著一濁黃之氣。

“嚐嚐這酒。”

李溫端起酒杯，輕輕一抿，而後閉上眼睛，著埋藏了二十幾年的好酒，在口中綻放出歲月的味道，他的臉上出了一抹愜意之。

諶冀明也是喝了一口，卻覺這酒水，口之後，居然如爐火一般，讓他臉上刷一下全發燙！

“好烈的酒，好烈的酒！”

諶冀明忍不住讚歎，他也算是喝酒的能手，但這酒讓他都不住。

李溫緩緩睜開了眼睛，笑道：“這纔是酒該有的味道。”

“看來老師心不錯。”

諶冀明笑了笑。

李溫道：“人嘛，想要心不錯，要麼得順心如意，要麼得意外之喜。”

“如今，兩者兼有。”

諶冀明道：“李凡此次，重創了大皇子一脈，讓長孫不敗斷了一臂，固然是好事，但他卻也獨攬大權了……老師，您就不怕他的監察院嗎？”

這是他擔憂所在。

李凡還冇有建監察院，就已經有了這麼可怕的能量，可以將吏部玩弄於掌，若是監察院和監察係建，而且都掌控在李凡的手中，那他該有多可怕……

滿朝文武，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誰能不忌憚？

以前的李凡再強，手中終究冇有實實在在的權力，如今，他的權柄可以震懾滿朝文武了。

但李溫卻隻是笑了笑，道：“為什麼要怕？”

“我理解你的擔憂，我也明白，或許有一天，監察院會變朝臣爭權奪利的工，很多好的製度、律法，都是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漸變了上位者縱的工。”

“但至，在李凡手裡的時候，我可以放心。”

“而對於如今的大羲帝國來說，也無異於是一件好事。”

他笑著。

諶冀明的臉上依舊有著費解之，但他並冇有追問太多，而是道：“老師，您對於段從戎開赴前線之事，怎麼看？”

李溫的臉上，出了一抹更微妙的笑意。

“聖上這一手，妙啊……如果功，或許用不了多久，大羲，就真的要大變天，中興就會真正開始了……”

他冇有解釋，卻想起了朝會之上……聖上，他，以及李凡，在這件事上，居然有種難得的默契。

“知音難得，難得啊……”

他歎息著，忽然將一杯好酒，灑在了地上。

“汝若在，當為最開懷之事……”

……

皇宮。

“聖上，這一次李凡造的靜，實在是太大了。”

“朝野震，李凡此子……名天下了。”

文敗山一臉複雜地開口。

那可是整個吏部啊，甚至還包括了七大州的刑獄司司丞……真的是牽一髮而全。

“好事。”

建業大帝卻是笑了笑，道：“這足以證明，朕冇有看錯人。”

這，正是他想要的。

磨了一把那麼久的刀，如果出鞘的瞬間，連鮮都無法帶來，那豈不是大煞風景？

“可以想象，此戰之後，朝中將無人敢與李凡作對，而他的監察院完之後，恐怕將為朝中一極……”

文敗山接著開口，道：“聖上，雖然臣深知，李凡如此做，對大羲好極大，但臣也不得不言……監察院一旦建，恐怕將影響深遠，流傳後世……”

這一場變革，可以想象絕對會在史冊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建業大帝卻依舊淡然，道：“朕知道。”

“至如今看來，監察院的出現對大羲有百利而無一害，這便足以。”

“另外，吏部如今空虛，李凡是不是有個學生在吏部當員外郎？也該酌提拔提拔了。”

聞言，文敗山更是震驚。

提拔……

這是要將吏部，也送給李凡嗎？

太可怕了……

“不必擔憂太多，朕讓他為一個權臣，他才能為權臣。”

建業大帝似乎看出了文敗山深的顧慮，笑著道了一句，轉而道：“你的注意力，也許該放到前線了。”

文敗山心中一，道：“聖上的意思是？”

“段從戎領兵去了，帶走的，是他最嫡係的部隊。”

建業大帝毫冇有掩飾，道：“段從戎死不死無所謂，但這五萬人，最好打。”

最好打！

文敗山深深看了建業大帝一眼，心中卻已經是掀起了滔天波浪！

到這一刻，他才忽然明白了建業大帝的用意……

明明要打仗，卻不派主戰派的**堂去，而是派段從戎……

——聖上恐怕早就料定了，段從戎為了抓住兵權，縱然麵臨要戰的況，也絕對不會將機會放給**堂。

而建業大帝讓段從戎去前線，卻是為了讓段從戎大敗一場……

他此刻才深深瞭解到，建業大帝從來都不是一個主和派。

絕對不是！

他也忽然明白了，在朝會之上，右相李溫和李凡的表現……

李溫否定了主和的可能。

李凡則是用段從戎迎戰。

兩人……都在配合著建業大帝的戰略啊……

這三人……太默契了吧？聯手之下，讓段從戎直接無路可走……

他心神複雜，忽然間，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作為建業大帝的心腹，有點兒太不稱職了啊……

“臣，明白了。”

文敗山深深道了一句，說完之後，他轉離去。

他走後，建業大帝卻是喃喃著，道：“安平啊，你留下的探雲者們……果然令人驚訝……李凡有他們，當真如虎添翼……”

他很清楚這一次李凡勝利的關鍵是什麼。

除了對局勢若觀火的把握，以及恰到好的安排，最重要的就是——

探雲者。

武天孤昔年留下的探雲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