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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 第910章 絕不向恐怖分子低頭

記憶點出了問題,上一章楚國使者是武涉不是涉間,已更正

讓季嬰將三名楚、魏、趙使者帶下去后,黑夫嘿然而笑:

“是兒著吾爐火上邪!”

方才,那楚使武涉說什麼:“天下同苦秦久矣,故尉公武昌首義為天下唱,諸侯隨即并起東方,相率而攻秦。這一年來,尉公戰南,而項氏戰關東,對敵王賁,譬如獵鹿,一人抵之,他人之,終關覆秦。關東諸侯至西河,聞尉公殺暴君胡亥,真是大快人心,愿依舊議,愿尊尉公為王,達和議,以安天下……”

他甚至進一步拋出了餌:“若尉公有意為王,六國愿持所獲秦始皇子水上相盟,殺之以立盟約,并獻上玉璽。自此天下恢復舊制,楚、魏、齊、趙、韓、燕各列封疆,滅秦有功之將尉并為侯王。而尉公獨據有關中、江漢、江東,可為天下伯主!”

黑夫當時就樂了:

“我好好一個遵循始皇帝詔的秦吏,力挽狂瀾的武忠侯,繼始皇帝之業的大秦攝政。”

“怎麼在你口中,就變反秦諸侯之一,還要做分裂天下的伯主呢?”

“再有,汝等之議,項羽可知道?他答應?”

黑夫當時就變了臉,從黑變為更黑:

“汝等前腳才在重泉殺我將尉,傷我士卒,救走大秦的罪人趙高,劫持始皇帝諸子,后腳卻頭頂高冠來和談,汝等所謂和議,絕無半分誠意!”

言罷,黑夫就讓人將三名使者逮了起來。

這時候,在西席侍坐的叔孫通卻乘機表態:“君侯,秦祚已終,君侯功德巍巍,天下注,故六國亦愿奉君侯為伯主,此天人之應,異氣齊聲,君侯何不順勢踐天子位,以安士卒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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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孫通。”

黑夫看了這儒生一眼:

“你是蠢。”

“還是壞?”

這一句問,將叔孫通編了很久的“武忠侯是始皇帝私生子”的大膽說辭給憋回去了,連忙俯首不敢言。

黑夫倒是很清醒:“六國眼下兵不如我,又不得關中人心,征戰日久,恐已萌生退意,故才派使者來游說。若我中了其計,答應和談稱王,本侯先前一年多里,宣揚的舉兵之義,便不攻自破!”

著自己的臉,上面已經戴了很久面,好似已和這張面孔下面的皮連在一起,摘不下來了。

“我將從力挽狂瀾,廓清朝堂的大功臣,變一個謀篡位的叛臣。北伐軍舊部自會繼續忠誠于我,但關中的故秦人,對我觀,勢必大打折扣,那些舊臣秦吏,也將離心離德!”

言罷,一揮手,將叔孫通趕了出去。

黑夫很清楚,靠一個南郡是不行的,關中才是他未來的基本盤。而若不能將新、故秦人合在一起,想要對抗在塞北肆的匈奴,想要再度一統天下,將變得更加困難。

季嬰這時候也回來了,他說道:

“六國的策士們也太過天真了,加上降卒刑徒,我軍能戰者至二十萬人,六國卻不過十萬,且不得西河人心,放著這大好局面,為何要和談?”

黑夫卻看清了范增的目的:“除了心存僥幸外,這三人還有一個使命,那便是試探!”

“這三人是用來試探我的,若我滿足于稱王關中,做虛有其名的天下伯主,自然大好,六國便算完了‘誅秦’,能面撤離。”

“而若我拒絕和談,那六國也能明白我再一天下的決心,便可早作打算,將諸侯們擰繩,殊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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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君侯……”

季嬰出主意道:“莫不如假意答應,待到水會盟時,再殺六國一個措手不及!”

“不行。”黑夫卻搖頭道:

“別看這三人言之鑿鑿,可實際上,恐怕本無法代表楚魏趙三國,甚至此事項羽知與否,都不得而知。”

“說不定一邊派三人來拖延我,一邊已準備撤軍了,等我信以為真,帶著眾人抵達水,卻撲了一場空,坐看彼輩撤往河東,豈不尷尬?”

他讓季嬰找來地圖,問道:

“韓信到何了?”

季嬰道:“韓將軍已急行軍至翟道陜西黃陵縣,不日將抵達上郡。當地白翟人回報,匈奴雖肆于塞北,但冒頓狡詐,只讓騎從掠北假及云中,連河南地都未深。冒頓自己則以數萬騎集結在上郡邊緣,一邊源源不斷將所掠人口往草原運去,一邊包圍施陜西綏德縣。”

施離咸,足有一千里路,距離翟道,也有七百里,了個把月,別想抵達。

黑夫只覺牙疼,因為冒頓選擇了最聰明的打法——若即若離,搶了就跑。

“這狼崽子,看來其目的在于乘著中原大,劫掠人眾錢帛,而不是傻乎乎地一路南下,替六國擋災啊……”

雖然黑夫很想立刻北上驅逐匈奴,但眼下相比于近在咫尺的六國,匈奴只是肘腋之患,靠上郡和韓信、北地的章邯,足以守住秦昭王長城一線,接應新秦中撤離的人口,避免更大的損失。

黑夫目南移:

“東門豹到哪了?”

季嬰指著鴻門東面兩百里的,華山腳下的一個小縣:“阿豹已與辛夷至寧秦,不日將穿過桃林之險,抵達函谷關,接三川守趙賁投降!”

“善!”

黑夫出了笑,既然兩路偏師都已到位,那他便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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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必須明確拒絕六國的和談,還要讓這份態度,讓關中人知曉!”

“立刻殺了魏使貫高,扣留趙使侯公,只放楚使武涉歸去,讓高陵的十萬大軍,做出要從渭北進攻西河之勢,一面讓東門豹的三萬人,迅速東出函谷,搗毀茅津渡,盡燒船只,收復陜縣河南三門峽!”

“我要讓六國聯軍,尤其是楚軍,就算撤離了關中,也要滯留河北,輕易回不了家!”

而眼下,江東的安圃、尉等人已按照計劃,對楚國大后方發進攻了罷?

這是一場度數千里的大戰略!

黑夫又讓人將負責部宣傳的叔孫通找來:“放出消息,就說六國群盜勾結匈奴與佞趙高,占據西河,并派遣使者來見我,耀武揚威,以始皇帝子公主為要挾,要我退出關中,讓咸臣民皆為其虜!”

他肅然道:“但黑夫乃大秦攝政,亦是秦吏,當遵循秦律!”

“在秦律中,若遇人劫持人質,不論吏、民,皆不得贖以財寶,開張路!叔孫通,你可明白了?”

叔孫通應道:“六國譬如盜賊,我門戶西河,燒殺搶掠,屠戮民戶,更劫持先帝子,并以之為要挾,窺探宅。”

他義正言辭:“但大秦絕不會向群盜低頭,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放下甲兵投降,要麼為武忠侯擊滅!”

絕不向恐怖分子低頭,這就是攝政的態度,黑夫閉上了眼:“大善,下去辦吧。”

叔孫通不敢再言其他,立刻屁顛屁顛走了。

季嬰又湊了上來:“亭長,那武涉在席間所言,關于長公子扶蘇之事……”

武涉為了說黑夫,甚至給他了一個,連六國都不知真假的消息。

“扶蘇已復起于海東,占遼東、遼西,歸關中,若扶蘇回到咸,君侯肯讓權與之乎?”

這真是策士的歹毒手段啊,一腳踩在了黑夫的舉兵理由上,季嬰也不由擔心起來。

“長公子死了。”

黑夫卻著帳外漆黑的夜,搖墜的營火道:

“從離開咸,卻不南下去投奔我那一刻起,長公子便死了。”

“即便活著歸來,他也只是扶蘇,再不是長公子。”

“更不再是始皇帝的,繼業者!”

黑夫轉過,目決然:

“攝政,是未來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大秦中央之制,絕不容搖。”

那一夜在咸宮,黑夫曾對張蒼訴說過自己的迷茫,從踏起,他就必須比過去,想得更遠:未來制將是怎樣?如何才能讓天下真正一統,如何才能避免新的領導者,重復秦始皇帝的覆轍……

作為后世來人,作為一個黨員,他有自己的猶豫躊躇,也有很多大膽的想法。

可一旦要付諸實踐,卻又面臨種種麻煩,權力與傳承,許多足以讓人陷死結的悖論。

苦苦思索,黑夫最后只能確定一件事:

“這天下的轡,已握在我手中。”

“這輛載了數千萬生民的馬車,也早不是十年前那輛了,始皇帝的舊臣老的老死的死。眼下,北伐軍的文武吏,十萬出低微的士卒,與故秦人一起,構了它上面極重要的新零件。我要除去上面腐朽的軸,矯正子,重新刷上的漆,讓關東的有識之士,也能被納制之……”

“所以這天下,未來駛向何方,得由我,只能由我們來決定!”

北伐功,布將相之局已,絕不可能將勝利的果實,付其他勢力手中。

所以黑夫不復那一夜猶豫,而是恢復到了,下令死蒙恬兄弟時的決然與冷酷。

不過話說回來,黑夫是得好好跟陳平通信聊聊了,這麼大的事也敢瞞?

有些了,黑夫讓人將一只生彘肩取來,按在俎上,持刀切了一大塊,放口中,慢慢咀嚼。

良久后,黑夫才扣著牙里塞著皮,笑道:

“去告訴庖廚。”

“這彘肩,果然還是太生了啊。”

“還得用溫火,再煮煮!”

……

PS:晚了點抱歉,另外推薦一本歷史文《撿到一本三國志》。

非穿越,主角是未繼位的土著靈帝,只是撿到了一本三國志,很有新意,作者也是歷史專業的,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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