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陸笙明白了當初自己乘坐的客船為何會突然礁？這條路線已經被行駛了數百年，從未有過暗礁的標識。看著客船船底的大，顯然就是被運輸銀的戰船撞角給撞出來的。

江床之上，也有清晰的拖拽痕跡。痕跡的周圍，散落了一團被崩斷的鐵鏈。

看到這些，陸笙的心頓時咯噔一下。眼中芒閃，心底不嘆息，自己的推測還是太想當然了。如果沉船之后，用鐵鏈綁住，就算運出銀沉船都不會浮出。

而且陸笙也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劫匪完全沒必要讓沉船再一次浮起來。就這麼徹底失蹤，更能作為劫匪的掩護。

陸笙與一行人靠前，圍攏這沉船的痕跡周邊探查了起來。雖然江水一直在沖刷著河床，但依舊殘留著一些痕跡。

不知不覺，兩個時辰悄然而去。胎息功的閉氣時間漸漸到了極限，陸笙指示眾人上浮。

“轟轟轟——”

江面上突然炸開十幾道水花，一同前來的飛陵衛沖破水面落在了船上。

“陸兄不愧是陸兄，周邊各府搜尋了三個月都一無所獲，想不到陸兄剛剛接手案子，便已經探明了這些劫匪的作案手法。如此順藤瓜，要不了多久就能將這幫劫匪揪出來。”段飛滿臉興的說到。

“段兄過獎了，雖然悉了他們的作案手法，但卻與我的推測還是有了出，而這個時間的出，卻足以讓劫匪將銀妥善理好。”

陸笙長長嘆息，著江水默默的搖了搖頭。

“出？什麼出？”

“我太想當然了，認為是他們運走銀之后船才浮了起來。但實際上，他們早就在案發后不久就把銀運走了。

他們在鑿穿船底之后，用鐵鏈將船固定在了江底，而后從江底運走銀。因為被鐵鏈拴著，船無法浮起來，所以長江水師沒能發現運輸船。

這樣對他們更加有利。但是也許是天意，在一個月后，風災襲來，長江水暴漲，江流變得湍急，固定運輸船的一鐵鏈斷裂，致使船頭翹起。

而趕巧，那天我乘坐的客船路過這里，客船一頭撞上運輸船翹起的撞角。在加上狂風肆，客船傾塌，三百人沉江底。

說真的，那一次就是本也差點喪命。在到猛烈撞擊之后，其余的鐵鏈也連續迸斷，但還有那麼幾固定住了船。

我們在江底看到的那個拖拽痕跡就是兩船相撞造的。

事發之后又是過去了一個多月，剩余的鐵鏈無法鎖定運輸船，終于在十天前讓運輸船困而出，而后沿著江流到了出海口。”

聽完陸笙的解說，段飛的臉頓時變得沉了下來，“這幫混蛋！截了銀，殺害了護送軍不說，竟然還造三百余百姓遇難？抓住他們，定要他們碎尸萬段！”

“抓住他們之后怎麼做另說，但眼下還是需先抓住他們。我方才看了江底下的痕跡，無論是將運輸船固定還是將三百萬兩銀運走，這都需要長期的在水底作業。

那段時間江面封鎖，他們絕對不可能上岸氣否則必然會被發現。一切作業，都是在水底完。這世上有誰能在水底這麼長時間？”

段飛低著頭，腦海中不斷略過他所知道的訊息，“功力越深的人，閉氣的時間就能越長。而如果他能像大人那樣擁有閉氣法門的話，時間可以更長……”

“但就算閉氣，也得有個時間吧？而且，完這麼大的工程，絕對不可能是區區幾個人就能完。”陸笙敲擊著臂膀冷冷的說到。

“陸大人，頭，我聽說過一個傳聞！”突然，邊小船上的一個飛陵衛大聲說道。

“什麼傳聞？”

“回稟陸大人，小人祖籍滬上府，在小人小的時候，聽說滬上府的崇明島居住著一個神奇的部落。他們被稱為漁人族，是從大海中走來的種族。上了岸便是人，下了水就會化為魚。

漁人族很神，他們很與其他人流，而且他們出海打漁從來不用船，就算是用船也不過是他們運輸魚貨的工。”

“漁人族？難道是人魚一族麼？”陸笙頓時好奇了，“你有沒有見過漁人族的樣子？”

“沒有，小的時候還能經常聽說漁人族，但后來就再也沒有聽說了。”

“那傳說中漁人族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上半是人，下半是魚？”

“陸大人，您說的都不能是人了，這都妖怪了。漁人族和我們長得一樣，只是他們有和我們不一樣的能力而已。

聽說漁人族的孩子天生就能游泳，從小就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當然這些我都是道聽途說，不過沿著江底運輸，他們總得將銀運上岸吧？

但是兩岸都有府搜查，這麼多人運輸這麼多銀，一旦上岸必定無藏。所以就算在水底運輸，他們也會沿著江流前往出海口，而后在迂回一個大圈從別上岸。”

陸笙頓時對那人刮目相看，雖然這個問題很淺顯，陸笙很快也能想到。但能如此敏銳的發現問題，并有邏輯的將其鋪張開來，加以培養此人定然能獨當一面。

“你什麼名字？”陸笙欣賞的看著那人問道。

“回陸大人，在下金開！”

“段兄，你手下可真是臥虎藏龍啊。帶地圖了麼？”陸笙連忙問道。

段飛從懷中掏出一份油包，打開油包，取出一張地圖。這是吳州地區的詳細地圖，是比起民用更加準的軍用地圖。

陸笙指著他們所在的位置，沿著長江移，“段兄你看，從這里開始，長江兩岸可以上岸的地方共有八，但這八都在府的嚴盤查之下。

三百萬兩銀不是小數目，更不是小批量可以運走的。就算他們分八上岸，也很難做到無聲無息。除非，他們每人攜帶的非常非常。”

“就算帶的再也沒用，別說運輸，就是隨攜帶一個銀錠，他們都別想蒙混過關。從案發到現在，長江兩岸的關卡從未松懈過。我敢保證，他們不可能通過這些上岸口運走銀。”

“我想也是，就算有一兩被他們僥幸過關，八地方這麼大的運輸量不可能連一點蛛馬跡都沒有。

那麼……解釋只有一個。他們沒有將銀運上岸，而是直接去了這里。”

陸笙著地圖，一直到了崇明島。

崇明島位于長興島的東側，面積比長興島大的多。如果長興島只能用來作為長江水師的駐地的話，那麼崇明島就能作為滬上府和通南府的跳板。

而剛巧，金開之前說的漁人族，正好在崇明島上。這讓陸笙不得不將目標鎖定在漁人族。

一行人吃過午飯立刻啟程，來的時候騎馬但回滬上府卻不再需要。順著江流往東，順流而下更加快捷。到了天黑時分，陸笙等人登上了滬上府的地界。

滬上府夾在長江與大海之間，為三角形地界高高的探出腦袋。天然的港口注定了滬上府會為海運的中轉站，正因如此，滬上府也了江南道首屈一指的繁華中心。

沿路走來，馬車箱車絡繹不絕，越是靠近滬上府，車隊就越是集。陸笙來到這個世界也快兩個月了，竟然也看到了令人懷念的大堵車。

靠近外城，道之上的車隊已經徹底不了。很多運輸的商隊就靠著貨車呼呼大睡了起來。

“段兄，這是什麼況？滬上府已經人滿為患到這等地步？”

“當然不是，前面不就是關卡麼？進滬上府，無論從哪個方向來至要經過五個關卡。自從銀失竊以來，江南四府，江北二府都在戒嚴之中。

一輛輛貨車檢查過去，進出自然就沒那麼方便了。這不是沒辦法麼，這麼大批量的銀，能吃下而不痕跡的唯有金陵，蘇州，滬上。

三府之中，滬上的可能最大。因為滬上以商為首，貿易往來每天的金銀易量都是非其余府城所能相提并論的。”

天黑到了外城，一路策馬揚鞭還是到了深夜才進到滬上府城。更讓陸笙傷的是，城麻麻的客棧竟然都已經滿。

好在陸笙等人是差，可以憑著份居住在驛站。兩天來風餐宿來回奔波，就算陸笙功力深厚都覺到心疲憊。倒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一夜，陸笙睡得很沉，等到被外面嘈雜的聲音喚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陸笙連忙起床，發現段飛等人竟然也剛剛起床。

一行人匆匆吃了早飯，便一起前往滬上府府衙。滬上府知府是一個年近六十大腹便便的胖子，年之遙。就這長相，很讓陸笙聯想到那些商賈豪紳，難怪能做滬上府的知府。

“下滬上府年之遙，見過欽差大人，欽差大人盡管吩咐，下一定全力配合。”

雖然陸笙只是蘇州府提刑司主司，但因為接掌了欽差令，所以現在也是見大半級。陸笙沒有客套，直接表明了需要崇明島的卷宗資料。

年之遙立刻親自將陸笙帶到卷宗樓，進二樓的一區域，“欽差大人，段將軍，這里就是崇明島的卷宗資料，無論人文地理還是近五十年發生的事件明晰皆記錄在此。只是資料浩瀚，下要不要派幾個人協助諸位調查？”

“如此甚好，有勞年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