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打探熊心的底,始皇帝在吳中多呆了三天。
而三天時間,玄武衛也將熊心曾經生活地方的員平民甚至與之有過來往的鄉紳全都仔細調查了一遍。
通過匯聚的資料看來,熊心沒有撒謊。
其家中雖然清貧,但藏有竹木簡牘數千卷,這些年新出版的紙質書也有兩百余本,大秦都市報厚厚幾大堆,而且還搜出來蓋有大楚王印的各種布帛詔書數十卷,甚至還有刻有一個楚字和一個心字的玉佩,據這些來分析,熊心的確是楚王室后裔無疑,而且他家里還有一個婦人,三十許,姿容貌,談吐優雅,雖然是一打滿補丁的布麻,但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子。
得到這些消息之后,始皇帝果然將陳旭、蒙毅和隨行的幾個禮部員召行轅之中將此事分說清楚,安排人將熊心一家送往京師,只等巡游回歸之后就讓禮部承辦子嬰的婚禮。
這件事很快便在行轅傳播開來。
熊心和的份正式暴,所有公子和隨行人員瞠目結舌的同時又恍然大悟。
很快這個消息又從行轅中傳出,幾個時辰之后傳遍吳中。
而這個姻緣是當朝太師兼左相兼清河侯兼仙家弟子陳旭做的,再過些時日必然隨著南來北往的商旅和南方商報傳播到天下,必然天下震。
……
五月底,始皇帝巡游從吳中啟行,繼續往南。
在杭州停留五天,巡視杭州綢廠、游覽西湖、視察杭州河港碼頭之后渡錢塘江,沿途登臨會稽山祭拜禹帝,勒石紀念此次巡游東南的心之后繼續啟行,抵達句章已經是六月下旬。
句章海港,是上承姑蘇下通閩中和兩廣的重要海港節點,因此規模龐大,這里也是始皇帝此次巡游見到的第一個大型海港。
句章海港一期工程要修建十個能夠停靠大型海船的碼頭,而這些碼頭全都要挖掘渠填埋海灘,碼頭的高度至要有三丈高,以保證大海船港之后跳板能夠基本上與碼頭齊平,這樣才方便上下人員和貨。
也就是說所有的海港要把海岸線整抬升三丈高,而整個港口的長度足有十里長,一旦三期工程全部結束,這一條海灘將會變一道整齊而觀的混凝土海岸,再加上配套的署衙和各種館舍以及倉庫修理廠馬車廠等附屬設施,幾乎是再造一座縣城的規模,甚至是更加龐大。
而一旦港口完,句章也將為一個新興的海港商業城市,將會吸引各行各業大量人口往這里聚集,規模效應一旦放大,未來變一個數十萬甚至上百萬人口的大城市毫不夸張。
規模龐大和熱鬧的海港建設自然令人嘆為觀止,但華夏自古以來都有搞基建的狂躁因子,不大秦有,其他諸侯也有,就像長城一樣,西北的秦趙燕甚至中原的楚魏韓都有,至于修城墻就更加普遍了,隨便一座縣城都能住幾萬人。
至于大秦的超級工程,肯定當屬始皇帝的驪山陵寢無疑,如今即將結束也還有二十余萬刑徒在里面勞作,各種設施覆蓋方圓數百里,只能用震撼來形容其規模。
因此即便是句章海港如此大的規模場面,始皇帝和隨行的員卿侯也都只是略微表達了一番驚嘆而已,比較激的反而是一群公子。
因為他們中間除開胡亥之外,幾乎都是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看到遼闊蔚藍的大海。
而更加令他們激的是,他們終于第一次看到了巨大的帆船。
“快看,好大一艘海船!”
就在巡游隊伍到達句章海港不久,一群人跟隨始皇帝在海港視察的時候,一艘巨大的海船正迎風鼓浪從東南方向順風而來。
龐大的船,高高的桅桿,呼呼啦啦飄揚的黑龍旗和巨大船帆上迎風鼓翻滾的姑蘇兩個字,讓這艘大船看起來氣勢十足,頓時惹得一群公子都興的大呼小起來。
“姑蘇,莫非就是前幾日說起過的那個姑蘇商行?”始皇帝同樣興趣十足,舉起手中的遠鏡仔細觀看這種新式海船。
“正是,陛下,這是吳中姑蘇商行的貨船,每月定期來往于吳中的黃埔口岸和句章、冶縣、番禺海港之間,送貨載客還順帶送一些書信,朝廷諭令信函和員來往幾乎都是乘坐他們的船……”跟在旁邊的句章縣令趕搭話。
“好大的船,這艘怕是有二十丈長吧!”
“二十丈還是最小的,聽工部員說起,如今瑯琊已經在造四十丈的大船!”
“聽說姑蘇造船廠也能造,不過前些日子在吳中沒來得及去看!”
“放心,等去了瑯琊一樣能看到,聽說場面極其宏大,三五十條一口氣都能造出來!”
“老天,三五十條那不是要好幾千萬錢……”
一群土包子公子在旁邊激討論的臉皮漲紅,而蒙毅等一群隨行的公卿大員也全都看著這艘乘風破浪而來的大船頭接耳的討論。
帆船陳旭在六年前就已經做出來了,如今除開海上跑的這種大帆船,實際上陸河眼下大部分也都是這種帆船,只是型要小許多,而且河流平穩,因此以平底船和寬船巨多,不像海船這樣細長尖底的流線。
而且海船的結構和過去的樓船差別很大,船上方的積很小,除開艦長室和觀察室之外,幾乎都被大大小小的船帆占滿了,因此高高的桅桿和巨大的船帆特別有視覺沖擊力。
最最主要的是海船借帆而行,加上眼下順風,即便是在夏日波濤翻滾的大海上也平穩如飛,就在一群人觀看討論之時,不過兩刻時間,大船已經距離海岸不到一里,在號角聲中有令旗冉冉升起,巨大的船帆也開始往下落,明顯是準備靠岸。
“哈哈,大船要靠岸,我等上去觀看一番!”
一群公子瞬間來了神,一個個拳磨掌準備往大船靠岸的一碼頭而去。
“急個甚子,這不過是尋常商船罷了……”始皇帝慢條斯理的放下遠鏡瞪了一群兒子一眼,覺有些丟臉。
二十丈的海船以前就有,不過都是樓船,前幾次巡游乘坐的便是那種樓船,遇到一點兒小風浪便會不停搖晃,如果遇到惡浪,劇烈顛簸下能夠將人顛出癲癇病來。
因此一想到坐船,蒙毅等一群隨行員都一個個雙戰戰臉有些發白。
讓他們這些從小生活在陸的旱鴨子坐海船,完全就不是人干的事。
但每次讓他們坐船的,都是眼前這位正拿著遠鏡,神態輕松自若的始皇帝。
同樣是旱鴨子,為何皇帝就不暈船呢?
蒙毅等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始皇帝雖然說是平常商船不值得一看,但還是帶頭往不遠一個修好的碼頭走去。
整個句章眼下修好的碼頭只有兩個,雖然配套設施幾乎都沒有,但已經能夠為來往的貨船提供停靠上下貨和人員,正是有了這個設施,姑蘇商行才開通了這條定期航線,而這個舉極大的方便了東南沿海的貨運輸和人員通訊來往,眼下除開民間商旅之外,就連遞送給朝廷的奏書和朝廷下發的諭令信函許多都是通過這趟航線運送的。
降下主帆的大船速度慢慢下降,但在側帆的推送下還是很快靠岸,而碼頭上也已經吹響號角,有人手持令旗站在碼頭上指揮,大船很順利的停在了碼頭上。
降帆、平舵、下錨、拋纜繩、放舷梯、搭跳板,在艦長的指揮下船工水手都練的一氣呵。
而就在大船靠岸的同時,遠數里之外,有十多輛貨車和致的封閉式馬車也沿著簡易馬路踢踢踏踏疾馳而來,看樣子是有貨人員準備搭船去吳中,不過這些馬車很快便被守在外圍的軍攔住。
“咦,今天怎麼一個搬貨的都沒有?”
貨船停好之后,一個穿制服口掛著姑蘇商行管事銘牌的中年男子從大船上下來,四周一看頓時滿臉古怪。
平日大船靠岸之時,整個碼頭上全都是人,一大群黑黝黝的民夫一擁而上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沒下去,都是詢問有沒有上下貨的搬運工,但今天竟然一個都沒看到,除開碼頭上幾個指揮停靠的工作人員之外,連平日要搭船的旅客都沒有。
“誒誒,問一下,今日碼頭為何這般人?”管事一把抓住匹旁邊的碼頭指揮員,一看嚇了一條,趕放手說,“李大人,怎會是你在這里指揮?”。
“噓,主管看那邊……”指揮員帶著一頂遮的斗笠,幾乎整張臉都被遮住了,面白長須四十來歲,正是負責句章碼頭的一個工部員,李大人回頭指了一下正帶著一票小弟大搖大擺而來的一群人低聲說,“陛下來了!”
“陛下……臥槽……”管事一抖,趕眉搭眼兒的拱手道謝,“幸虧李大人提醒,某這次不過去了一趟南海港,沒想到回來晚了幾日,陛下已經到了……小小一點兒謝,李大人拿去喝茶……”
管事手指從袖中扯出來一張兌票準備塞過去。
李大人的臉瞬間就黑了,趕擺手轉說:“速速收起來,陛下只是過來看看,清河侯私下吩咐,有啥說啥,別瞎說八道就行了,趕迎接,莫要點破我的份!”
李大人咯吱窩下夾著兩面小旗火燒屁一般跑了,瞬間碼頭上只剩下了管事和稀稀拉拉幾個碼頭工人和商船上下來的一群船工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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