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活了

容謙在墨寒笙邊十幾年，從未見過這個男人流過太過激烈的緒。他就像是是一隻鐵桶，不管裡麵被炸得如何天翻地覆，表麵上是一如既往淡淡的，因而這些年在他邊，不管多大的困難，隻要看到墨寒笙平靜如常的模樣，所有人再激烈的衝都能冷靜下來。——他是勝券在握的，他的平靜能帶給他人自信。

對於願意追隨在他邊的人來說，墨寒笙的存在，已經是近乎信仰一般的價值。不管發生什麼事，他的遊刃有餘都帶給他們冷靜。

而現在，他的信仰崩潰了。

容謙近乎於一種手足失措，甚至，有些心悸發慌——墨寒笙怎麼了？他也不了了嗎？跟溫嘉陸這十幾年的一丈，徹底失敗了嗎？

跟在墨寒笙邊，願意聽從他差遣，每一個人，都基於一個信仰——那就是除掉溫嘉陸。

如果就連墨寒笙都放棄了，那又有誰，能帶領那些人，將溫嘉陸繩之以法？

……

因為墨寒笙醒過來緒太過激，趕過來的醫生，不得不給他注鎮定劑。

大量的鎮定劑注進男人的，如同困一般在掙紮的男人也逐漸的停止了聲息。

墨寒笙躺在床上，他微微閉著眼，昏迷期間沒有進食令他削瘦了許多，臉頰深陷，像是一個病重的患者。

容謙紅著眼睛站在窗邊，看著息著似乎也很吃力的墨寒笙，忍不住心酸的想要落淚。

季青瓷死了，墨寒笙如果也跟著倒下，這個世界上，恐怕真的沒有任何人能製衡溫嘉陸那個惡。

這個世界上，多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

「容謙……」

男人的聲音低低的從傳了過來。

容謙趕忙了一下眼淚，輕輕地應了一聲：「墨爺？」

因為鎮定劑，墨寒笙的緒一直都沒辦法有太過大的起伏。他低聲問道：「七七在哪裡？」

「……墨爺，檀小姐早已經……」

「青瓷，」他像是回過神來，「青瓷呢？」

容謙安靜了一下，像是怕傷害到他似的，就連聲音都變地很低很輕。他對墨寒笙道：「青瓷的弟弟昨天過來，已經把青瓷火化。骨灰……已經被他帶到青瓷以前買的小別墅那裡去了……墨爺是想去拜祭青瓷嗎？」

墨寒笙仰躺在床上，他的漆黑的眸孔，在虛浮的影之下，好像變了半明的琉璃珠子，過容謙，他像是看到了某個已經逝去的人。

「容謙。」他低低的道，「我全都想起來了。」

容謙微微的紅著眼睛，「墨爺想起了什麼？」

「……」墨寒笙卻一下子沉默了下來，並沒有再說話。半晌，他才緩緩搖了搖頭，「不可說。」

不可說。不能說。逝去之人藉由別人的重新復生，隻是他一個人的荒誕的臆想，將這樣的臆想訴諸於口，天底下的人隻會以為他已經瘋了。

男人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絕之，這樣的表出現在墨寒笙這個男人的臉上，比死亡還有可怖。

容謙不知道墨寒笙到底想起了什麼，隻是看著他痛苦至極的模樣，他的心裡也作痛。

＊

墨西哥西部，研究所。

午時已過，趴在辦公桌前正在睡午覺的研究人員，摟著眼睛醒了過來。

睡了一覺，嚨乾燥，他站起來，去桌上倒了一杯水。

「滴滴滴。」

近十年來都維持著安靜的儀，突然響起了警報聲，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一邊喝著水，一邊偏過頭去，看向躺在床上作為植人昏迷了近十年的人——

實在是一個漂亮的人。

就算是在墨西哥這樣如雲的國家，的麗也是令人驚嘆不已的。

一直在研究所裡從未過太的麵板，白皙的如同新雪，沒有的瓣，小巧潤，烏黑的睫，在太過白皙的麵板上顯得格外濃，如同小扇子一般麻麻的投下影。

就算對著這沒有任何腦電**的麵對麵研究了近十年，乍一眼看到的臉，心跳都毫無來由的忍不住迅速跳了幾下。

就像是電腦製作出來的人偶，完無缺到像是假人，這樣十年如一日的躺著，在整個研究所裡麵，確實跟假人無異。

而此刻，測量腦電波的儀，正不斷的發出警報，長久以來沒有任何波的生電波，此刻正發出激烈的震——就像是一個陷睡眠的人，此刻正要醒來……

研究人員像是見鬼了一般，看著那不斷發出警報聲的儀——這裡麵醒過來的，到底是人是鬼？

他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忍不住喊了一聲：救命！

＊

「陸先生，你傷了，最近最好不要喝酒。」

家庭醫生心驚膽戰的看著坐在床上隻穿著一件單薄浴袍的男人再次開啟了一瓶白酒，仰起頭一口氣喝掉了半瓶，救死扶傷的本能令他忍不住囁嚅的開口勸導。

斷了一手臂的男人坐在床上，冷冷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兇狠的眼神像是要殺人一般，紅潤的瓣吐出一個充滿戾氣的字：「滾——！」

「陸先生——」

「砰！」

還沒喝完的酒瓶著他的臉頰砸了過來，甚至有酒飛濺到他的臉上，一聲炸似的脆響，嚇得那家庭醫生踩了尾的貓似的從臥室裡逃竄了出去。

溫嘉陸看著他逃開的背影，冷笑了一聲，又開啟了一瓶酒，仰頭一口氣喝掉了三分之一。

……

自從像是喪家之犬一般從榕城逃回墨西哥以後，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

這期間，他不知道喝掉了多酒。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修了千杯不醉的本事，不管怎麼喝，一睜開眼，腦子裡都清清楚楚。

眼前瀰漫開一，似乎又映出了那天檀七七渾是倒在地上的模樣……

他的心臟微微搐了一瞬，猛地抬頭，狠狠的將手上的白酒嚥了下去。

多出來的酒從他蒼白的臉上溢開，打了他的脖頸和手臂上的傷口，像是本不怕痛似的，他任由濃度高大七十多度的白酒澆在斷掉的手臂上。

被主人不斷折磨待的手臂，因為並沒有被主人惜，傷口重複發炎滲，此刻連痂都沒有結，淋漓的跡被白酒暈開，滴落在地上的時候，像是紅的花……

「陸先生！」

門外有人慌慌張張的喊著他的名字。

溫嘉陸充滿戾氣的皺起眉頭，看著一名臉生的男人穿著白大褂跑了進來。

「……」他晴不定的看著麵前的男人，沒有出聲。

此刻，空氣裡充滿了酒的味道，地上散著空的酒瓶，門口，還有被砸碎的玻璃碎片閃爍著森冷的。坐在床上的男人麵容俊無鑄，隻是沉默看著他的模樣，令他無端的心裡充滿恐懼。

他嚥了一口口水，小聲道：「陸先生，不好了，那個人活了！」

「……」什麼玩意兒？

許是意識到自己說的不清楚，男人趕忙詳細解釋：「那個您留在我們研究所作為研究測試的人，剛剛突然醒過來了！」

溫嘉陸一瞬間瞇起了眼。

墨寒笙的老婆，醒了？

當年他丟給墨寒笙的那個骨灰盒裡，裝的自然並不是他老婆的骨灰，他將檀七七的留了下來，想著，等以後跟墨寒笙易的時候，可能檀七七的，可能會派上用場。他把那已經沒辦法自主呼吸的給醫護人員，隻是他們放在研究所儲存著罷了，至於他們會拿的做什麼，他本毫不關心。

怎麼，他的研究所，現在技這麼牛，連死人都能弄活了？

「怎麼回事？」

溫嘉陸從床上赤著腳走了下來，隨便的繫了一下上浴袍的腰帶，就那樣走到了門口。他髮淩，臉蒼白之中帶著一狠厲，在下廓格外清晰。

抬手將垂落在額前的髮攏到腦後，他再次無視醫護人員的警告，點了一煙咬在裡，緩緩吸了一口：「說清楚一點。」

「是這樣子的。」研究員誠惶誠恐的回答道，「當年您給我們的那個人，雖然沒辦法自主呼吸了，但是，還並沒有死，這十年來我們一直用氧氣管對進行輸氧，因為的質很奇特，對藥有普通人近十倍的耐能力，所以這些年我們都在用在進行開發新葯。」

也就是說，檀七七這十年在研究所，都在做小白鼠了。

溫嘉陸對並沒有什麼興趣，墨寒笙的老婆，有用就算了，現在也沒什麼用了……

「弄死吧。」他吸了一口煙，簡短的吩咐了下去。

「……」那個研究人員聞言，微微愣了一下。

就這樣？

「已經沒什麼用了。」溫嘉陸冷淡無的道，「或者你們留著，繼續給你們做小白鼠。「

研究員愣愣的看著他，半晌才反映過來：「是、是……」

他失魂落魄的正要走，後的溫嘉陸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喊住了他：「等一下。」

他狐疑轉過頭，就看到溫嘉陸微微瞇起眼，咬著煙，淡聲道：「我跟你去研究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