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六)
去往公安局的路上, 溫舒唯接到了姥姥打來的電話。
“唯唯,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來呀?飯菜我都給你熱第二遍了。”姥姥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出些許擔憂和埋怨。
溫舒唯頓了下, 笑笑, 并不打算告訴姥姥實,“正要回來呢, 路上接到公司電話又把我回去了, 要加班。剛太忙就忘記跟你說。”
“你們公司也真是, 哪兒有臨時把人回去的……”電話那頭,姥姥不滿地嘀咕兩句, 叮囑:“那你先在外面吃點, 墊墊肚子。”
“嗯嗯。”
姥姥掛斷電話。
巧的是,溫舒唯跟姥姥的電話剛掛,手里的手機便再次震起來。微皺眉, 拿起手機看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媽媽。
溫舒唯安靜了半秒,接起:“喂媽。”
“我給你發微信怎麼不回?打電話怎麼不接?”何萍那頭二話沒有,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數落,“你這孩子, 現在長大了翅膀了,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當媽的管不了你了?不想理我?”
溫舒唯:“……”
對方嗓門兒尖銳, 火力與殺傷力都十分兇猛,皺了下眉,把手機稍微拿遠幾公分,接著才心平氣和地道:“我剛才在忙工作, 沒看到手機,也沒聽到您給打的電話。”
“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 隨時都把手機拿手上,會看不見未讀消息未接來電?”何萍那頭依舊鬼火冒,說完平復了好幾秒鐘,又道:“明天是你弟弟生日,你晚上下了班就在單位等,你爸說讓老楊來接你。一起吃晚飯。”
老楊是繼父顧長海的司機,將近五十的一個中年人,平時總是笑呵呵的,很好相。溫舒唯見過老楊兩次,對這位司機印象頗好。
“好。”溫舒唯又問:“姥姥也來麼?”
“姥姥說報了一個什麼夕紅旅行團,明天去芽莊。來不了。”何萍答完又忽然想起什麼,“你弟弟的生日禮你準備好了吧?”
溫舒唯沉默。若沒記錯,這已經是母親第四次詢問“給弟弟的生日禮”這件事。
微怔,在心里嘆了口氣,再開口時并無任何異樣:“您放心,我早就準備好了。”
“那就好。”何萍語氣里總算流出幾滿意。
溫舒唯余不經意掃見自己裹著白紗布的傷臂,遲疑片刻,道:“媽,跟你說件事,今天我下班的路上被人……”
話還沒說完,聽筒里便傳來一陣開門聲,和說話人聲。何萍接著便打斷,道:“小松下晚自習回來了,我去給他做點吃的。先掛了啊。”
何萍又代了幾句后掛斷電話。
一切人聲消失,聽筒里只余嘟嘟嘟的盲音,冷冰冰,空而迷茫。
溫舒唯拿著手機發了會兒呆,垂眸,看向自己慘不忍睹的右手臂,眼底不由自主泛起一失落。
在母親何萍心里,弟弟永遠比自己重要。
如果告訴母親自己了傷,會怎麼做?除了責備之外,就是一貫公式化的關心吧。
溫舒唯心里想著,把手機放進了包里。
沈寂將神變化一不落地收眼底,不聲,問:“誰給你打的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姥姥打的,第二個是我媽媽。”溫舒唯回答。
沈寂自顧自開車,語氣淡淡的,“倒是聽你提你媽。”
“……是嗎?可能因為我和我媽不住一起吧。”溫舒唯有些尷尬地出個笑,靜了靜,輕聲:“我是我姥姥和姥爺帶大的。”
沈寂回憶起那個四面圍起斑駁矮墻的老小區,皺了下眉,“你跟你姥姥姥爺生活,你媽和你爸單獨住?”
溫舒唯靜半秒,回答:“是繼父。”
沈寂聞聲,側過頭,目落在姑娘蒼白的側上。沒有吭聲。
溫舒唯也抬眸看他,角浮起很淡的笑,開口,連嗓音也輕而,“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后面他們都重組了家庭。我爸不在云城,我媽和繼父又有了我弟弟……”
說到這里,停住,失笑搖頭,略微窘迫說:“抱歉,你應該不想聽這些吧。”
沈寂:“你想說,我就聽。”
溫舒唯聞言愣住,著他,眸突的一跳。
“你愿意跟我說這些,”車窗外,霓虹束照亮沈寂的側臉,他目視前方,薄薄的勾著,冷峻的廓線條也似被那淺笑化三分,“我很高興。”
“……為什麼會覺得高興?”輕聲,帶一小心翼翼,試探地問。
“這不就說明,”沈寂笑,語氣懶洋洋的,尾音自然微微拖長:“我惦記這麼多年的姑娘,在慢慢接我麼。”
短短零點幾秒,溫舒唯心跳失序,臉唰的紅,急于遮掩什麼似的收回目坐正子,眼觀鼻鼻觀心,一眼不敢再往邊兒上瞧了。
*
云城市叢云區公安局。
晚上八點多,問詢大廳燈火通明,幾個著警裝制服的男坐在椅子上,一個個神冷峻,面無表,忙著手里的活。
“杏姐,杏姐!”突的,一陣低了嗓音響起,掩不住的驚慌失措。
姚杏兒側目,瞥了男助理一眼,“什麼事。”
那助理黃磊,年紀不大,上個月剛滿二十五,是靠關系進的網紅經紀公司派給姚杏兒當助理,平時就拿著工資,看看混混日子,膽小怕事,哪兒進過警局。他看著手上的一雙鐵手銬,膽兒都快嚇破了。
“杏姐,你快想想辦法啊。”黃磊哭喪著臉,“我媽燉了排骨湯還等著我回去喝呢,要是知道我進了局子,非得我一層皮不可……求你了杏姐,咱哥倆都是聽你的話辦事,你快想辦法……”
姚杏兒滿臉不耐,低聲:“瞧你那點兒出息。一個大老爺們兒,幾個警察就把你嚇這樣,怕個什麼勁。”
黃磊支吾著還想說什麼,手肘卻被旁另一個助理給撞了下。
他回過頭,瞪眼:“干什麼啊?”
“快別哭爹喊娘了,這點兒德行。”這人年紀比磊大幾歲,跟在姚杏兒邊的年月也更長,相較新新助理的驚慌失措,他則顯得淡定許多。嗤道,“杏姐背后可是劉總,劉總什麼人?天裕集團的副總裁,黑白兩道都吃得開,不就進了個破局子麼?只要杏姐一通電話,劉總馬上就能把咱們都平平安安地保出去。”
黃磊一聽,又驚又喜:“真的?劉總真那麼大能耐?”
“我跟了杏姐這麼多年,還不懂這里頭的門道麼?消停點兒,甭跟這兒丟你爹媽的臉。”
兩個助理咬著耳朵竊竊私語。
這時,一個高個兒青年從一個辦公室里走了出來。他模樣清俊姿筆,一手拿一個泡了枸杞花茶的保溫杯,另一只手拿著一疊文件,徑直繞到姚杏兒對面的刑警面前站定,眼風掃了眼,低聲:“怎麼樣啊岑?”
刑警岑燕,臉上涂淡妝,看著英姿颯爽干練艷。一聽這話,淡淡翻了個白眼,說:“這的從進來到現在一聲不吭,問什麼都不說,跟個啞似的。”
枸杞茶詫異地挑高眉,換上副揶揄打趣兒的語氣,慢悠悠地:“不對勁兒啊岑,你可是咱局里的‘狼毒花’,什麼作犯科的賊人到你手上不得老老實實的?怎麼,你是?”
“滾你。”
激將法奏效。
岑燕低罵一句,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重新回到姚杏兒上。瞇了瞇眼,沉聲說:“姚杏兒小姐,你可能到現在都還不清楚事的嚴重。我告訴你,我不是民警,是刑警,知道為什麼是我負責你這案子麼?因為你之前的行為是‘當街搶劫’,已經構刑事犯罪!我勸你老老實實配合我把口供錄了,咱們誰都別為難誰,ok?”
姚杏兒翹著二郎坐在椅子上,垂眸看指甲,充耳不聞,滿不在乎。一點兒回應都沒有。
“……”岑燕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像是竭力克制著心的怒火,說:“你就準備這麼跟我耗是吧?”
“我已經聯系過我的律師了。”姚杏兒抬眸,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幾人,“在我律師過來之前,我沒什麼話跟你們說。”
話音落地,忽然“啪”一聲悶響。
岑燕把筆重重往桌上一摔,抬手指,“我就看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姚杏兒輕哼,理都不理。
不多時,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警察推門進來,快步走到枸杞茶旁邊低嗓子,道:“韓哥,姚杏兒的律師來了。”
話說完,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就拎著公文包進了門。他朝屋的幾人笑了笑,介紹自己:“你們好,我姓蔣。”隨后便徑直走到姚杏兒旁。
“蔣律師,你總算來了。”姚杏兒笑起來,眉眼間掩不住的得意與驕矜,低嗓子:“這里空氣好差,悶得我口疼,快帶我出去。”
蔣律師靜默半秒,皺了下眉,臉有些為難,“姚小姐,我現在可能沒辦法帶你出去。”
“……”姚杏兒聽完一愣,驚道:“你說什麼?不是劉總讓你來保我出去的麼?”
蔣律師回答:“劉總讓我來,只是讓我來把這個給你。”說著,他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遞給姚杏兒。
姚杏兒一頭霧水地接過,一看,標題是幾個醒目的大字:解約書。
整個人都懵了,甚至笑了下,“……一定是哪里弄錯了。蔣律師,我跟天裕集團合作了這麼久,一直是唯一的代言人,這一定是哪里弄錯了。”
“姚小姐,解約緣由在解約書里寫得很清楚,等你空閑的時候可以慢慢看。”蔣律師疏離地笑。
姚杏兒用力皺眉,嗓門兒尖銳地拔高,又慌又,難以置信:“劉總呢?我要見他,我要給他打電話!”
“抱歉,姚小姐,劉總專門吩咐過,他在新加坡出差,并且在出差時間,不希任何人打擾他。”蔣律師頓了下,補充,“尤其是不希被姚小姐你打擾。”
姚杏兒臉發白,好半晌回不過神來,低頭,看看扣在自己雙手手腕上的冰冷鐵手銬,又看看燈火通明的問訊大廳,和前站著的警察,這才意識到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掙扎著撲向西裝革履的律師先生,“姓劉的居然在這種時候拋棄我?我跟了他這麼多年,他居然在這種時候拋棄我!”
蔣律師皺眉,起退開到一旁。
岑燕上前一把將摁回椅子上,“發什麼瘋,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里清楚,敢做就要敢認!”
“為什麼?為什麼?”姚杏兒目眥裂,瞪著蔣律師,“為什麼劉總要這麼對我?”
蔣律師臉上出職業化的微笑,淡聲答:“姚小姐,你向來仗著自己的名氣和劉總的勢力囂張跋扈,但是一山更有一山高,有些人,別說是你,就算是劉總也是一點兒也招惹不起的。”
姚杏兒依舊云里霧里,不明白蔣律師的弦外之音。
就在這時,一道嗓音從問訊大廳外傳進來,漫不經心,輕描淡寫地四個字:“熱鬧啊。”
“……”姚杏兒回過頭,一下瞪大了眼睛。
溫舒唯安安靜靜地立在問訊大廳口,在旁還站著一個高大筆神冷漠的男人。
姚杏兒皺眉,惡狠狠地問:“你來干什麼?”
“哦,沒什麼。我來圍觀一下,看看你的笑話。”溫舒唯笑得很溫婉,調子認真,“順便做個筆錄,送你子監獄五年游。”
姚杏兒:“……”
https://www.xiaoshuozu8.com/shu/48776/28286307.html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www.xiaoshuozu8.com。小說族手機版閱讀網址:m.xiaoshuozu8.com
曾經的戀人,兩年再見,卻在拍賣場上。她是商品,他是買主。兩百萬,他從拍賣場帶走她,本以為是解脫,卻沒想到……墜入了地獄。他買下他,不是救她,而是要她生不如死。
簡介: 家敗人亡那天,她成了最惹眼的落難千金。一夕之間,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要背負起家族的責任。她的婚姻,變成了“售賣”,彩禮要170億助資。曾經的雲巔之雪,跌落凡塵,碾入金錢的泥土。她被第一財閥“買”走了。婚姻三年,與狼共枕……微笑背後,是眼淚。奢華背後,是屈辱。(先婚後愛文,前夫抱著倆崽追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