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寂靜無聲。

蘇凡，靜靜坐著，一言不發。

方希悠，盯著。

誰都不說話，就這樣坐著。

蘇凡抬頭，向外看去，院子裡，母親和江敏挽著胳膊在漫步。遠遠地，本看不見

們的表。

「你覺得這樣怨恨我，有用嗎？」蘇凡開口道。

方希悠，看著。

「你把你和敏慧所有的不幸都推到我上，有用嗎？」蘇凡接著說。

「你覺得你沒有責任，是嗎？」方希悠道。

「追究了責任，就能改變你的現狀了，是嗎？」蘇凡反問道。

方希悠，盯著蘇凡。

「我，不想否認自己，自己這些年做的一些錯事，包括，包括對逸飛和敏慧婚事

的，婚事的一些，我，的確是不該說太多的話，應該讓逸飛自己去做決定。」蘇凡道。

「說的好聽。」方希悠喝著茶，說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蘇凡道，「我也沒指你相信我說的話。」

方希悠，看著蘇凡，沒想到蘇凡居然，會這麼跟說話？

這還是，還是那個蘇凡嗎？那個唯唯諾諾，隻會哭哭啼啼的蘇凡？不就是「對

不起，是我的錯」的蘇凡？

果然，權力給了一個人自信，給了一個人底氣，要是懷疑這句話，看看蘇凡就知道

了。

一人得道犬昇天，還真是沒錯！

方希悠心裡如此想著，卻沒說話。

蘇凡哪裡知道方希悠在想什麼，看著方希悠，頓了下，便說：「逸飛和敏慧的事，

我想，逸飛他自己會理好的，以後，我也不會再對他的決定說什麼，我相信他的

選擇。而你。」

說著，蘇凡頓了下。

「我？」方希悠道。

「我很崇拜你，嫂子。」蘇凡道。

方希悠冷笑了下，道：「崇拜？你不用說這種話來打我臉。」

「我說的是真話，不管你信不信。」蘇凡道。

方希悠，沉默了。

「一直以來，可以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崇拜你了。你是我想象中那

種完的，完的人，完的無可挑剔。我想為你這樣的人，可是，我，本不

可能，我做不到。」蘇凡道。

方希悠冷冷笑了下，沒說話。

「我很多事都做不好，也不夠聰明，不像你，不管多難的事，在你這裡，幾乎不費

吹灰之力。」蘇凡道。

「不用給我戴高帽子。」方希悠道。

蘇凡沒有在意方希悠說什麼，接著說道：「所以，我一直都很為曾泉高興，為他娶

了你這麼完的妻子高興。隻有你，纔是最配得上他的人，這個世上，也隻有你。」

方希悠，愣住了，盯著。

「曾泉，他，他是個，不能說他很好，很完，他也有很多的缺點，可是，他是個

很可的人。」蘇凡道。

可？方希悠聽到這個評價，真是，驚呆了。

蘇凡，居然說曾泉，可？

什麼邏輯？哪裡看出來的？

方希悠真是不可理解。

「他做事思考方式和很多人都不一樣，他，很特別，和他在一起，總是會讓人覺得

驚喜，不會無聊。」蘇凡道，「以前，他幫過我很多忙，當然，他幫過我最大的，就

是他救了我的命，這一點，我永遠都不會忘。

他是個善良的人，他從來都沒有因為

一個人的出不好而瞧不起人，他不會把人劃三六九等，他，他很善良。他能接

納我媽，接納我，我很激他。

他沒有因為他父母不好，就把怨恨發泄到我媽

和小雨上，沒有把他父母婚姻失敗的責任推到我媽上。他，很分得清楚事的

真相，他分得清楚是誰的責任，他沒有活在自我的小怨恨裡麵，他有一個大世界，

這是很多人都無法匹及的。

他有這樣一顆寬容的心，一顆善良的心，這樣一個善良

可的人，能有你這樣完的人做妻子，我覺得，是上天對他的寬宥。」

方希悠，苦笑了，道：「善良？寬容？他的善良和寬容，隻是用在你們的上，何

時對我用過他的善良之心？何時讓我看見過他的善良之心？至於什麼完的人，

你，不用說這麼好聽的話奉承我。」方希悠道。

「就我們現在這樣的關係，你覺得我還有必要恭維你嗎？」蘇凡看著方希悠，道。

方希悠，不語。

蘇凡頓了下，接著說道：「可是，我沒想過你們之間有那麼多的事，那麼多的誤

會，而其中的一些，和我有關。我，很抱歉，對這樣的事，我很抱歉。曾泉，是我

的好朋友，就算他不是我的哥哥，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方希悠笑了，道，「好朋友摟摟抱抱嗎？好朋友不分時間場合的私聊

嗎？蘇凡，你覺得你用這種藉口，自己信嗎？」

「如果你覺得我和他之間有私會讓你心裡舒服點的話，你可以這麼想。」蘇凡道。

方希悠，神略微有點尷尬。

蘇凡，還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了。

「隻是，一天到晚用這樣的想法揣度自己的人，要是你會覺得開心，才真的是奇

怪了。」蘇凡說道。

「你。」方希悠，怒了。

「沒關係，你生氣吧！」蘇凡道，「你對我是什麼想法，我對你是什麼看法，我們彼

此都心知肚明，這樣也好，話也可以直接說出來，不用藏著掖著。」

「恃寵而驕，你還真是詮釋的清清楚楚。」方希悠道。

「我就算是恃寵而驕，又怎麼樣？」蘇凡道。

方希悠驚呆了，盯著。

這個蘇凡，變了嗎？腦子壞掉了嗎？

「你覺得曾泉對你不好，就是因為他喜歡我、他寵著我，對不對？所以，我做什麼

都是恃寵而驕，對不對？」蘇凡盯著方希悠，「方希悠，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白癡

的人！」

「蘇凡？」方希悠真的怒了。

「怎麼？你想要怎麼樣？方希悠，你，真是個白癡，是個愚蠢至極的人！你枉費

了出在那麼好的家庭，枉費了那麼多人你寵你，枉費了那麼多人尊敬你，枉費

了那麼多人信任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看看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你覺得你還

配得上方希悠這個名字嗎？你還配得上曾泉嗎？你除了你的家庭，你還剩下什麼？

你還有什麼是值得曾泉去你敬你的？」蘇凡站起，道。

方希悠，盯著蘇凡。

，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可是，蘇凡並沒有打算停止。

「你口口聲聲說你他，一天到晚揣測自己的丈夫著別的人，你覺得這也

？你給過他一點信任嗎？你本都不信任他，還好意思說他？你們的婚姻，有

了任何問題，你就從他上找原因，不管是什麼事，全部都是他的錯。你就那麼完

嗎，方希悠？你就果真完到一點缺點都沒有嗎？你就正確到一點錯都沒有

嗎？」蘇凡道。

「很好，蘇凡，你現在真是膽子大了，一次次這麼教訓我，很得意，是吧？」方希悠

也站起，盯著蘇凡，道。

「你覺得我喜歡教訓你嗎？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你過的好不好，跟我有什麼

關係？

如果你不是曾泉的妻子，你覺得我會和你說這些嗎？」蘇凡道，「我，不喜歡

和人吵架，更不喜歡說別人的過錯，我不和你說這些話，我也一樣能過好我自己的

日子。用你的話說，我隻要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們就都圍著我轉，他們就都聽

我的話。」

「真不要臉！」方希悠打斷蘇凡的話，道。

「是，我是不要臉。你要臉了嗎？你把自己的日子過了笑話，讓所有人都看著笑

話你，笑話你方希悠也能有今天，笑話你方希悠出在那麼好的家庭、嫁了那麼優

秀的男人，有那麼好的前途和地位在前麵，卻還是能把一手好牌打爛，你覺得別人

沒笑話你嗎？你不知道有多人在看你笑話嗎？連敏慧都知道，連都知道不管逸

飛不，要是不和逸飛結婚，就了一個笑柄。

你方希悠這麼聰明的腦

袋，你不知道嗎？你不知道有多人在等著看你笑話嗎？你和曾泉鬧的越兇，你們

兩個的越是有問題，那些人就越是開心，因為他們想看的，就是你和曾泉鬧，

就是你們兩個人的家庭不能同心協力支援曾泉，就是領導和其他的長輩們多年的

努力付諸東流，他們要看的，就是這個！

你卻不明白，你卻把所有的怨恨，把自己

所認為的不幸都推到我的上，你覺得這樣很好，是不是？你覺得這樣一來，你就

站在了道德高地了，是不是？

把曾泉過去的一段無疾而終的，當做他的過錯天

天，你覺得他就會你了，是不是？」蘇凡的聲音，很大。

而的緒，也很激。

似乎這麼多年，或者說，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這麼說過話，沒有這麼激過。

房間裡，又陷了一片安靜，空氣，卻在不安中躁著，似乎在積聚著什麼，等待

著發。

僕人們，因為方希悠和蘇凡要談重要的事，早就遠離了。連兩位夫人都離開了，

們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聽什麼呢？

沒有人知道蘇凡和方希悠在說什麼，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時間，在躁的空氣中，流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