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晴,快跟媽媽走啊,醫生還等著呢。”任姨哄著拉走了。
寫意知道,以前寫晴一直在沈家的海潤替父親打理生意,所以肯定和厲擇良接頗多。
寫晴是在父親過世時生的病,但是如何,沒人有確切的答案。銘皓說可能就是父親去世給打擊太大造的。
“就是沈寫晴。”寫意說。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厲擇良那樣一個不易察覺的眼神,就是寫晴這麼簡單的一個停頓,冥冥之中讓寫意覺得似乎厲擇良知道寫晴的病因。
於是,寫意故意說:“好像寫晴對你有好的,和我相這麼久都從來不正眼看我。”
厲擇良冷嗤:“對誰有好。我沒興趣。”
“……”
這是他一貫的冷場風格。若想知道什麼,而要從厲擇良裡套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等寫晴看了病走出醫院的時候,寫意忍不住讓任姨和寫晴等了幾分鐘。
上電梯,在護士站找到那個替厲擇良推椅的護士問到他的主治醫生。
護士說:“厲先生的主治大夫是何醫生。”
寫意循著護士的指示在走廊盡頭的辦公室找到何醫生的時候,才發現們見過。
上次踢傷厲擇良,深夜來的大夫就是何醫生。
“他截肢後的效果不是很好,特別最近殘肢腫脹得厲害,假肢幾乎戴不上去。”何大夫解釋。
“殘肢腫脹?”寫意不太明白。
“截肢以後,肢開始迅速萎,功能急劇下降以後就直接影響和淋回流。”
何醫生握起右手的拳頭和左手一起做了個的手勢。
“而且,下肢還要承的重量,和假肢迫束縛在一起,更難正常回到心髒。這兩個原因引起腫脹加劇。這是種折磨人的疼痛。所以,我們已經止他戴假肢了。”
“嚴重的話呢?我意思是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怎麼辦?那永遠都不許他戴假肢?”
何醫生看了寫意一眼:“後果會比你說的更糟糕。如果病惡劣,最嚴重的況下我們只能往上繼續切除,進行二次截肢。”
寫意倏然一驚,錯愕地張了張。
離開之前,何醫生又說:“他酗酒而且嗜煙,這個病一定得改,你們多勸勸他。”
寫意苦笑,怎麼勸?
就沖他對的那態度,現在怕是說什麼話他也聽不進去。他如今和之間還比不上一對陌生人。
可是,真的不忍心看到他那麼糟蹋自己。
(3)
最近,周平馨又找到對寫意的崇拜點。
因為據喬函敏說那對德國夫婦很喜歡寫意,連連誇。
“你德語說得真好。”周平馨又一次慨。
“你還聽得懂?”寫意失笑。
“人家都是說好,肯定好了。而且講得很好聽,以前我聽人說德語說出來難聽的。”
寫意又只好笑笑。
講得一點也不好聽,遠遠不及厲擇良。他的嗓音不是特別低,但是說德語的時候很有韻味,以前就那樣緩緩地教念單詞,低音中又稍帶優雅,煞是迷人。
晚上,寫意在家看電視,轉到市臺,居然看到厲擇良出現在那個人訪談節目裡。
他做事一直很低調,不喜歡這些場合但是這次卻一反常態。
厲擇良坐在那裡,穿著一件淺灰的服,假肢是戴上去的。
醫生說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照做,而且估計要是他不戴假肢也不肯出鏡。
那位以刻薄著稱的主持人,面對他卻很客氣,提出來的問題溫和有禮。
諸如厲氏資金滯留之類的疑問,都被厲擇良面帶微笑地一一否認。
“最後一個問題,厲擇良先生。”主持人說,“您至今未婚,那麼對於您的私人,有沒有什麼給我們的觀眾朋友。”
“我只是一個普通商人,不是社會公眾人,相信大家對我的私人問題也不太有興趣。”這是他全場給主持人的唯一一個釘子,說完以後淡淡一笑。
那淡淡一笑的俊定格照片,第二天出現在經濟周刊的封面上。
寫意路過報亭的時候,停駐不前,忍不住買了一份。
坐在地鐵裡細細地讀了一遍。
敢打賭,這文章的作者不是厲擇良授意也是收了他好,為厲氏說話。
可是這人筆桿子好,馬屁拍得不痕跡。
忽然之間,寫意明白他近來頻頻高調不過是為了挽救厲氏的正面形象,讓投資者重拾信心。
所以,他即使坐著椅也出來四活,這是以往絕對看不到的。
翻回封面,將那張臉又看了一次。
他一直不喜歡照相,所以和他的合影屈指可數。想著這些,寫意不將手指移到他的眼睛上。
不知道有多久沒看見他對自己笑了。
上一次是哪一天?好像是他從B城回來,將捉到廁所裡熱烈地吻了,然後向求婚。
他那樣對真心笑的時候,眉目比這照片上還要好看得多。那麼一瞬間有些失神,隨即將周刊收在手袋裡,在心底輕輕地歎了口氣。
下午去酒店接那對德國老人轉去地某市旅遊。寫意要送他們去機場。
寫意沒想到自己早到了一些,很抱歉地坐在客戶的沙發上,和老先生聊天等著老太太收拾東西。
老先生有強烈的國家榮譽,總問寫意德國的某某城市去過沒有,或者什麼什麼球賽寫意看過沒。
話題聊到一半,寫意突然手機響了,去翻手袋,半天找不到。
沖老先生抱歉地笑笑,然後將鑰匙、記事本還有早上的那本周刊放茶幾上,才將手機翻出來。
“寫意啊,你到了酒店沒有?”是周平馨。
“到了。”
“好的,我在機場等你們。”
剛掛了電話,卻見老先生盯著那本周刊的封面,接著取過去。
老年人都有點老花,但是封面那麼清晰,他一眼就看到了厲擇良。
“這是厲。”老先生自言自語地說。
“您認識他?”寫意有些詫異。
老先生挑眉,有些自豪地說:“我們是朋友。”
朋友?
難道夫婦倆說看A城的朋友指的就是厲擇良?天下間果然有這麼巧的事。
而且從來不知道厲擇良居然在曼海姆有朋友。
“他好像在你們這裡很功,沈,你和他有些像。”老先生笑笑。
“第一次在車上見到你就這麼覺得。”
“有些像?”
“說德語的口音,用詞習慣,還有如果一時找不到適當的單詞,會側一側頭。”老先生可地模仿著寫意的神和作。
寫意笑:“都是中國人的口音,和中國人的習慣。”的德語幾乎就是厲擇良教出來的,像的話估計是正常的,可是卻第一次這樣聽別人說。
如今卻不想對別人闡述兩人之間的瓜葛,就當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不,”老先生搖頭,“我也認識很多中國人,就你們倆那些習慣很相似。”
寫意索也不再否認。
老先生去取了老花鏡,來來回回將厲擇良的那張封面大照看了一次,然後遞給寫意;
“沈小姐,能不能請你替我翻譯下。”
斷斷續續地將裡面的報道譯出來,老太太也跟著在旁邊聽。
長篇大論以後,屋子裡沉默起來,寫意放下書看著他們。
久久之後,老先生才說:“沒想到厲這麼功,不容易。”
老太太也慨;
“那個時候我們都以為他熬不過來了。”
“怎麼?”寫意一時不明白他們的意思。
“沈,你們大概都知道厲的有殘疾。”
“嗯。”寫意點點頭。
“他在德國出了事故,當時是我丈夫將他從河裡面救起來。”老太太說。
“什麼事故?”寫意立刻就問,那急切的態度讓兩位老人都有些吃驚。因為對於導致厲擇良殘疾的車禍,從來沒有從任何人的口中得到過確切的信息。
他一直將自己蔽得太好。
“他傷以後落到河裡面去,從上遊漂下來,我和兒子一起救了他。”
聽到這裡,寫意的心猛然收:“那是什麼河?”
“萊茵河,曼海姆那一段。”
有種強烈的預在寫意心中升起,聲問:“施耐德先生,請問您能記得是哪一天嗎?”
老先生想了想:“記不清楚,但是如果很重要的話,我可以查一查。”
“施耐德先生,這件事對我非常非常重要!”寫意點頭,臉蒼白。
估計老人看到寫意的異狀,知道這事非同小可。
於是,老太太讓酒店接了個國際長途,問自己的兒子。
兩分鐘後,老太太將答案告訴寫意。
十二月一號。
十二月一號!
聽見這個日期後,連呼吸都幾乎快停止了,雙手牢牢地攥著自己的襟,千萬種複雜難明的覺一起湧上來,仿佛囂著要從眼中傾瀉而出。
寫意倏然起,然後失態地說:“對不起,我……我……”那句話都沒察覺自己是用中文直接說的,聲音發。
然後沖進了洗手間裡去。
同一天。
居然是同一天。
他們在同一天因為車禍落在曼海姆段的萊茵河。
時間,地點如此驚人地重合在一起,幾乎讓人害怕。
寫意立即撥了詹東圳電話:“冬冬,我有一個很急切的問題!”
“怎麼了?”
“你說我車禍以後是被人救起來的。”
“是啊,不然你自己一心求死還爬得起來啊?而且門窗都關著。”
“救我的人呢?”
“回答過你很多遍了,寫意,沒找到。
從山上回來,我接二連三遇到了無法解釋的事情。每到晚上,一個看不清模樣的男人,對我又親又抱,尤其是他用舌頭舔我那個地方,我可以清晰感受到他觸碰我肌膚那種冰冷的感覺。他是人還好,但偏偏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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