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國的文武百做夢都沒有想到,司徒恭一登位,就大刀闊斧實施了一係列措施。書趣樓()那些倚老賣老原本翹首想看熱鬧的老臣,頓時嗅到了一危險的氣息。
楚括是何等份,何等功績的忠臣,可是最後還不是得聽從皇上的命令。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烏蒙不過是個蠻夷小國罷了,哪需要經百戰的楚大將軍親自領兵征伐,左右不過是皇上的一個藉口罷了。
朝中的大臣哪一個不是人,楚括帶兵前往漠北一事,給他們敲響了警鐘:今後還有哪個大臣不安分守己,那絕對是作死的節奏。
一時間大臣們哪還敢存有其他心思,一個個恨不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心道:新皇殺伐果斷,雷厲風行,令人尊畏,比起先皇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司徒恭廢寢忘食了一陣子,總算將登基後一些十分棘手的事務理好了。然而,這個時候,司徒恭卻發現自己越來越健忘了。
比如前一日朝堂上討論的政事,第二日他便一點印象都沒有。再後來,他不僅他健忘越發嚴重,就連他的神也不濟了。
於是,司徒恭苦地想,或許他這一次真的是難逃一劫。這日下朝,司徒恭將暗一、暗三、暗七來,各自吩咐了任務。三人心裡登時浮現出一不好的預。
主子今日說話的口吻,就像是在代後事一樣。
暗三忍不住修眉深擰,主子雖然之前服用了定魂丹,按道理來說可以延長半年的壽命。可是這不過是最理想的狀況,要想延壽,就該修靜養,養尊優,如此還可活個半載。可主子偏偏之前因為水姑娘和先皇而緒大起大落,這段日子又勞心勞力,每天下朝之後基本上都是在書房度過。如此拚命超負荷忙碌,尋常人尚且吃不消,更何況主子有恙,哪能不出事?
暗三正憂心忡忡,隻聽司徒恭說道:「暗一,你一向沉著穩重,從明日起你便易容朕的模樣,將冥月國的江山社稷託付於你,朕也放心。若是遇到大事拿不定主意,你可以跟暗三、暗七商量。」
此話一出,暗一、暗三、暗七皆是驚惶不已。
「主子,屬下愚鈍,怎麼擔負起這樣的重任!」暗一三人不傻,主子這麼說,本就是在代後事,如他們猜測,想來主子自知時日無多了。
「擔不起也得擔!」司徒恭冷肅道,「眼下幾個王爺沒有一個是治國之才,朕哪放心將冥月國的江山付給他們。眼下也沒有適合的人選,隻能先託付於你,等到他日你們在冥月國找到找到一個適合的子民就讓其繼承皇位。」
不得不說司徒恭的幾個皇兄皇弟不是愚笨就是心不正,而司徒恭又沒有子嗣,想來隻能在冥月國甄選一個適合繼承皇位的人。
「主子,讓屬下替您把把脈。」暗三忍住心中的沉痛,忽地開口道。
即便主子時日無多,他們也很想知道主子如今的究竟是個什麼狀況。
司徒恭聽後,眼裡掠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微,淡淡道:「你們放心,朕眼下還能活上一陣子。不過,朕的狀況你們千萬不能泄出去,否則到時必定會引起舉國大。」
前一陣司徒恭蘇醒過來,外界的人見他沒有毫異樣,於是猜測他所中的毒已解,哪會想到他命在旦夕。若是知道,隻怕冥月國早已人心惶惶,某些有心之人一定會覬覦皇位,到時隻怕避免不了一場腥風雨的皇權爭奪。
「主子,屬下省得。」
「好了,沒事,就先退下吧。」司徒恭擺了擺手。
暗一三人見主子眼裡著濃重的疲憊,心中雖有千言無語,但最終忍了下來,應聲退出了書房。
暗一、暗三、暗七從書房出來,三人的臉都十分不好看。事實上他們早就想到主子會有離開他們的一天,可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他們一直以來聽命主子,早將主子當了神一樣的存在。主子就是他們的神支柱,若是哪天失去主子,他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暗一、暗三,你們說現在該怎麼辦?主子現在一心都撲在了國事上,若是主子再如此不知疼惜自己的子,隻怕……」暗七的聲音出一哭腔,後麵的話已經說不下去了。
暗三擔憂道:「可不是嘛,主子一點兒都不知惜子,偏偏又是個不聽勸的。實在拿主子沒辦法。」
如今毒骨髓,想讓保住主子的命已然不易,隻盼著主子能夠惜自己的,好生將養,如此一來倒可以延緩毒發亡的那一天。
就在暗三、暗七一籌莫展之際,暗一忽地一拍大腦,欣喜道:「主子不聽我們的,但準會聽一個人的話。」
暗三、暗七微微一愣,接著眼睛一亮,齊聲道:「你說的是主子的師父。」暗一點頭道:「自然。」
暗三、暗七一時間也覺得暗一所言有理。主子最敬佩的人就是尋夢老人,所以到時有尋夢老人規勸主子,主子多會聽進去一些。再者尋夢老人是世外高人,過來替主子診斷一番,百益而無一害。
三人商議好以後,最終由暗一去找夏天雪,讓夏天雪給尋夢老人書信一封,請求尋夢老人下山。
書房裡,司徒恭展開畫紙,從筆架上取過一支狼毫筆,蘸了蘸墨水,略一沉思,便開始紙筆勾勒起來。隻見他眸如水,出縷縷的溫,宛如江南時節的煙雨。手中的狼毫在畫紙上發出簌簌的清響,時而運筆行雲流水,時而由淺深,細膩勾畫。
許久之後,司徒恭放下狼毫,捧起案上的畫紙,吹了吹未乾的墨跡。隻見畫像中的子臉如蓮萼,月樣容儀,戛翠鳴珠,鬢髮如雲。玉搔頭掠青拖碧,乍迴雪,依依不語。他看得有些失神,麵下的那雙眸子忽地像是蒙了一縷霧氣,飄忽而傷懷。
他捧著那幅畫像也不知看了多久,畫中的子似活了一般,竟對著他抿淺笑。等司徒恭再定睛看時,畫像依舊是畫像。
他心中一陣酸苦,隻覺得腦海儘是以往關於畫中人的片段。等司徒恭將畫像重新放回案上之時,驀地,從心尖泛起針紮一般的痛,這抹痛迅速蔓延。
他急忙運功抵抗,卻不想不知道為何製,真氣渙散,蛇毒越發越猛,口氣翻騰。忽地嚨泛起腥甜,下一瞬他便噴出一口霧。那嫣紅的雪恰巧噴灑在畫紙的左下方,宛如正開得妖冶得海棠花,竟有種目驚心的。
「煙兒,珍重!」
司徒恭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心中對那個刻骨相思的人縱有千言無語,最終也隻化作了這四字。
落日的餘暉給山林鍍上了一層鮮亮的金黃。一輛華蓋馬車在山道間不斷疾馳,時不時嚇得路旁的小驚慌逃離。馬車裡的子倚在梅紅蹙金迎枕上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如玉的睡上眉頭微皺,如蝶羽一般的睫時不時眨,由此可見,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水凝煙不知睡了多久,最終是被噩夢驚醒的。夢裡看到司徒恭七竅流,甚是可怖。
伴隨著一聲驚,水凝煙一下子醒了過來,睜開眼這才發現是正在趕往冥月國的途中。
「小姐,您沒事吧?」青檸看著家小姐額頭上沁出的細汗,於是掏出帕子輕輕拭著。
「小姐可是做噩夢了?先喝杯茶驚吧。」何首從車裡的小案幾上倒了一杯茶遞到了水凝煙的手上。
水凝煙竟一口氣將茶水喝了,將茶杯放回幾上,仍是心緒不寧。
「我害怕司徒恭出事。」就在幾個丫環都擔心地著們小姐時,水凝煙突然就說了這麼一句。
「小姐,司徒太子,哦,不,現在應該已經改口稱『皇上』了。小姐一定是太過憂心了,所以才會胡思想的。」若風對家主子寬道。
離開西池國的次日,們就聽到幽冥閣的衛回報,冥月國司徒雷駕崩,而為太子的司徒恭平定了各勢力,順利地登上了皇位。想來主子一直惦唸的心上人暫時沒事。
這一次來冥月國,水凝煙遣了白芷、鬱金前往幽冥閣理一些要務,邊就帶了青檸、何首、若風,霽雨負責趕車。見他們主子愁眉不展,三個丫頭番勸了一陣,水凝煙隻是靜靜聽著,眸深深如水,人琢磨不定。
便在這時,外麵陡然響起烈馬一聲嘶鳴,接著車廂傾斜,水凝煙主僕猝不及防,差點兒被甩出馬車,好在幾人反應迅速,及時抓住了扶手,好在虛驚一場。
「霽雨,你是怎麼回事!差點兒摔傷小姐!」若風掀開車簾,對著趕車的霽雨就是一陣指責。
這時外麵響起霽雨略帶委屈的聲音,「主子,前麵有人劫道。」
水凝煙聞言,蛾眉微不可見地了,旋即若有所思,其他三人則是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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