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火焰照亮了天空，絢爛的彩將遠近都照的如白晝一般，就算是在百裡之外，依然可以聽到那轟隆的聲響。

著遠那片閃爍的紅火球織的地方，一眾人愕然停下了形。

焚香穀一眾人以上策為首，帶著李洵、呂順等十幾個人，以及同時而來的青雲門陸雪琪、天音寺法相二人，在離七裡峒百裡之外的古道上，看著那片芒閃的地方。

李洵皺眉道：“好像出事了。”

法相眺遠方，沉聲道：“那火邪氣沖天，大是詭異，只怕有邪道妖魔作祟。”

李洵轉過頭來，向站在一旁的陸雪琪了一眼，見那子依然一副冷漠樣子，一言不發，便向上策道：“上師叔，怎麼辦？”法相與眾人同時都向上策看去，只見上策正舉目遠眺，面上神卻突然變得十分古怪，似驚疑、似錯愕。

此時聽的李洵問話，像是突然驚醒一般，子一震，隨即神恢複了正常，微一沉，道：“既然乃是妖魔邪道，我們義不容辭，自然更該前去。

事不宜遲，我們從速趕去，看那魔焰高漲，只怕妖人道行不低，荼毒更深。

我們早到一刻，便能多救許多人命。”

法相合十道：“上師叔說的是。”

上策點了點頭，道：“如此，我先走一步，你們速速趕上吧！”說罷，也不等別人說話，手一揮，灰閃，人化做一道亮芒沖天而起，向那七裡峒方向疾馳而去。

“哼！”一聲冷哼，從人群中響了起來，眾人一怔，卻是呂順在那裡面不豫，一臉不以為然的表。

李洵有些尷尬，畢竟這兩人都是自己師長一輩，當下也不好說些什麼，遂轉頭對法相和陸雪琪道：“那我們也快快去吧！”法相與陸雪琪點了點頭，同時騰空而起，李洵隨後跟上。

呂順滿臉不願，但上策在眾人心中地位顯然比他高的多，再加上李洵也說了話，眾弟子都紛紛跟了上去，只剩一個呂順，最後也只得口中低低罵了兩句，飛而起。

在最前頭，法相和陸雪琪並排而上，後李洵比他們稍慢起飛，此刻也逐漸追了上來。

就在李洵堪堪追到，還有一丈多遠的時刻，陸雪琪忽然似自言自語地道：“上師叔走的真快啊！”法相在邊，被法寶回珠的金簇擁著，一月白僧袍被風吹的鼓不已，此刻微微轉頭向陸雪琪看來，只見這子白如雪，面冷如霜，如同在夜空翱翔的九天仙子一般清冷豔麗。

他眼睛亮了一亮，角浮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低聲道：“是啊！他走的好快…”“嘶！”風聲響，李洵追了上來，與他們並肩飛行，又過了一會，呂順也追了上來。

而此時此刻，想來是上策道行實在高深莫測，四人前方，竟然已經看不到他的影了。

七裡峒中，戰事越發激烈，山間平臺上的大巫師雖然吃力，但在其神的巫力催持之下，那鑲著骨玉的黑法杖散發出越來越強烈的紅異芒，籠罩在整片七裡峒山穀上方，在天空可怖的巨大火球攻擊下，依然勉力支撐。

有好幾次紅幕劇烈抖，眼看被巨大火球撞的是就要崩潰，偏偏大巫師手舞足蹈，做出怪異作，居然又撐了下來。

只是沒有人站在近，否則的話，便可以看到大巫師此刻皺紋橫生的臉上，七竅盡皆流，只怕已到了強弩之末。

而在山穀之中，苗、黎二族戰士的廝鬥，勢更加不利於苗族。

本來對大巫師敬若天神的苗人戰士，此刻赫然見到大巫師竟然被天上那個如魔鬼一般的惡魔所制，再加上千年一遇的犬神吠天，大兇之兆，絕的念頭回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相反的，黎族的戰士卻是士氣高漲，殺的連眼都紅了。

鬼厲站在遠，眉頭皺，天上那個神人所施法，極是罕見古怪，尤其火焰之中更有一詭異黑火，他往日聞所未聞，便是在鬼王宗收藏典籍之中，竟然也未有記載。

南疆邊陲，竟然有這等人，果然天下之大，藏龍臥虎，無所不有。

鬼厲眼看大巫師漸漸支撐不住，正要飛起相助，忽聽遠驚之聲突然響起，多半是婦孩聲音。

轉頭一看，只見剛才苗人婦孩藏的那個山頭附近，不知何時被一隊黎族戰士找到，登時羊群狼一般，腥風雨。

鬼厲子一抖，這十年來他經曆的腥場面無數，但所殺並無這些毫無還手之力的無辜百姓。

不知怎麼，此時此刻，這些婦孺孩的哭喊聲音，突然如利劍一般刺他的心底…年時候，那一幕山海，草廟村裡的那幕慘劇，那些從小看著長大的親人鄰居，可也是這般死去的麼…站在一旁的小白，突然轉頭，一濃濃的腥煞氣，從旁這個男子上，緩緩散發了出來。

他的眼睛，突然間已經紅了。

苗人群中，一個婦慘著被黎族戰士砍倒，在後的一個小孩滿臉恐懼，張大了大步跑著，卻不出聲音，只因為他就是那個為鬼厲送飯的啞。

那個被鮮濺了一臉的兇手獰笑著追了上去，幾步就到了小孩後，高舉著鋒利石斧，重重砍下。

小孩無力摔倒，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絕地張大。

砰！花四濺，在夜裡霍然綻放。

一個如此強壯的瞬間崩潰散裂，紛紛落下如雨，鬼厲沐浴在海腥風中，紅了眼，深深呼吸。

仰天，長嘯！這聲音這般淒厲，如厲鬼絕的呼喊，十年裡沉淪黑暗的掙紮，直上青天。

眾人震懾！那小孩全發抖，看著鬼厲手中那黑魔棒瞬間明亮，閃現著噬而貪婪的異。

片刻之間，附近周圍十幾個正追殺婦孺的黎族戰士在驚愕的瞬間，被無形妖魔之力盡數扯裂，無數鮮轟然沖天，在半空中匯聚如洪，圍繞著那個絕而瘋狂的影，迅猛流，隨後漸漸被鬼厲手中的噬珠吸了進去。

整個戰場的人，愕然都停頓下來，著這如魔鬼一般的人，眼中盡是恐懼。

噬珠越來越亮，悉的冰涼覺竟然已不止在流轉，此刻一下子吸取了十數人的噬珠如沐新生，妖力大盛，異樣紅芒越來越亮，映著鬼厲雙眼，直如鬼火一般。

小白站在遠，怔怔看著那個漸漸變得腥而瘋狂的影，忽地轉過頭去，不願再看，夜風雨裡，似有輕輕歎息。

久已消失的·，掩埋深心的吶喊，亙古以來曾一閃而逝的桀驁，突然再度昇騰。

他狂呼！天地應和。

天上火焰，地上紅幕，同時抖。

那之中的，彷彿來自幽冥的獰笑。

一步，踏出！腥味瞬間充斥周圍，無數人四散而逃，不明白這個本來救人的人，怎麼突然變做了惡魔。

只是，只是，那鮮的甘就在前方，讓人這般陶醉而無法抑制，他深深呼吸重重氣，在瘋狂之中，還有一痛楚麼…因為瘋狂而寂寞？還是因為寂寞而瘋狂？噬珠就在他的手邊，與他相依相伴，不離不棄，只是那閃爍的紅，卻彷彿嘲笑著世人。

沉淪吧，沉淪吧！萬如螻蟻，人生本寂寞！手抓去，手指邊緣有滴落，掌下那個啞年，抖而無法彈，只看著一片紅幕，遮天蔽日而來，那，便是將死的時刻麼……“張！小！凡…”天際，這聲音突然傳來，如斬冰切雪，如鳴九天，有無盡怒意，有不盡傷心！陸雪琪白如雪，在中破空而至，手中天琊霍然出鞘，藍照耀，映著的臉，的眼，的憤怒與傷懷。

紅乍起，迎面而上，轟隆雷鳴，剎那間方圓十丈土地盡數崩裂，不遠那條河流已經被鮮染紅的河水更是倒沖上天，燃紅了整個天際。

花中，遠大巫師已經漸漸難以抵擋，紅幕漸漸衰弱，開始有巨大火球穿過紅幕，撞七裡峒地面，轟鳴慘聲中，火焰熊熊，恍如人間地獄。

火海之中，紅藍激鬥而隨即分開，白子緩緩落下，一張臉上更無毫。

在面前的，那低低息的人，被兇焰圍繞，持噬魔棒的人啊…熱風，拂的襟秀發。

火中，的分明在微微抖。

只有握著天琊的手，因為這般用力而紋不。

銳響聲起，法相、李洵等人紛紛落下，落到陸雪琪的後，只是人群之中，獨沒有看到上策的影。

眾人見前方那個如妖魔一般的鬼厲，周盡是鮮，臉上更是兇厲神，過往與他相識的人無不駭然，李洵還好一些，但法相眼中卻是掠過難以滅的痛楚，子也似抖了抖，低聲頌佛。

“你、你…”陸雪琪臉上神，本無法再保持一向以來的冷漠，有的只是傷心和憤怒，此時此刻，竟然連話也一時說不下去了。

李洵站在旁邊，將陸雪琪的臉看在眼中，他乃是何等聰明人，自然不會以為陸雪琪如此失態，只是因為憤恨而已。

“張小凡！”李洵大喝，神肅穆而憤怒，怒道：“這穀中南疆族人，向來與中土毫無瓜葛，你究竟與他們有何仇恨，竟要這般殺人為樂？”鬼厲與陸雪琪的子，幾乎是同時震了一震。

被噬珠紅芒籠罩之下的鬼厲，緩緩向四周去，苗、黎二族激戰許久，兩族本就是仇深似海，此番更是你死我活的決戰，下手絕不容，地面死橫七豎八，多數不堪目，死狀甚慘；更有甚者，剛才從地方被黎族戰士追殺出來的大批苗族婦孺孩，此刻也是死傷狼藉。

黎族與苗族之仇不共戴天，就算對婦孺也絕不容，慘烈景象，加上周圍熊熊燃燒的熾熱火焰，構了一個人間地獄。

而被鮮淹沒的鬼厲，此時此刻，無論在誰眼中，都是造這一切的兇手！他就像一個噬的魔王，兇厲地站在這個屠場之上。

貪婪而邪惡，暴戾而瘋狂！也許，還有深埋的一絕。

遲來的醇和氣，彷彿被噬珠妖力制的無法彈一般，直到此刻才一點一滴地釋放出來，將纏繞在他深心的冰涼氣息一點點抵消。

只是他忽然慘笑，也許他寧願不醒。

過熊熊燃燒的火焰，那白子傷心的目穿過世間所有的阻擋，直刺誰的心懷？緩緩舉起手中劍，天琊芒如秋水。

“張，小，凡…”幽幽的聲音，在熊熊燃燒的火焰那邊，低低傳來。

咬破了，流下了淚。

淚水混和了珠，輕輕滴落在天琊劍刃，悄悄，落，落地的時候，已了水。

是誰，傷了誰的心…“啊！”鬼厲仰天嘶吼，在海火中，他心雖清明，人卻瘋狂。

斷了吧！斷了吧！將往事一刀兩斷吧！他在火之中獰笑，用瘋狂遮蓋痛楚，噬珠騰起無邊，陪伴著主人，向著正義那方──沖去！有人，在遠方，輕輕歎息，卻終究沒有人，可以聽見。

那絕的影，彷彿依稀從前，正道中人紛紛怒喝戒備，倒映在陸雪琪明眸之中的，那個影。

的，微微抖，低低自語，那個瘋狂沖來的人啊…“張小凡…”用沒人聽得到的聲音，悄悄的，第三次的，呼喊。

然後，持劍沖上，白若雪，如火中憔悴卻依舊如此麗的百合。

錚！銳響聲中，天琊神劍芒萬道，遮天蔽日，噬珠的紅芒卻如鬼魅一般，在藍中若若現，任憑藍再盛，也無法完全制。

轟隆，天空巨大火焰落下，兩道影分開又再次匯合，在這地獄一般的地方，兩個人，終於再一次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