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殘月在雲層中若若現,已是夜半時分。
韓遠城郊外,一前兩後的三道人影在夜中前行。
「唉,你說這個姓刁的怎麼就這麼慫呢,枉費我還擔心了大半天。」白日在集市中攔著林楚不讓買東西的姚二隊另一名黑修士說著。
「不慫又能怎麼樣,現在裴爺隻是和他玩玩,要是他敢怎麼著,那可就是送他下地獄了。」
「也是,一個靠丹藥堆上來的築基修士,也不知他怎麼有膽子和爺搶人,真是嫌命長。爺也真是會玩,居然還和那婊~子打什麼賭,直接把這傢夥弄死不就得了?」
「爺不會玩哪來今天我們的意外收穫。話說回來,今天那個不開眼的小子倒是個有油水的。要不等明日我們去尋尋那小子的況,找個機會將他沉河裡去,弄點靈石花花。」
這兩人沒有刻意低聲音,說話間顯得肆無忌憚,一點都不避諱在前麵悶頭前行的刁揚。
「你們兩個裴家的狗子不要太過分了,善惡有報,小心天譴。」刁揚猛然頓步回頭,對著二人怒目而視。
「呦,刁大煉丹師生氣了。自難保了還關心別人啊。天譴,嘿嘿,真是天真,也不知你怎麼活到這個歲數的。」姚二斜眼瞟了過去,態度囂張的勾了勾手指,「要不你就過來手啊,沒膽子手就別廢話。」
「對啊,對啊,一個築基修士碾我們兩個鍊氣期綽綽有餘了。何必忍著呢,手吧,你看我們都是惡貫滿盈之輩,除掉我們豈不正是你這種正義之士的職責?」另一人則是抖怪笑,說完大咧咧的了下,「其實姚二剛才說得也有些不對,沉河太浪費了。那小子長得清清秀秀、白白的,應該將他送到倚欄樓賣屁去的,也能換幾個靈石。對了,刁丹師,聽說你妹妹長得也不賴,雖說病懨懨的,可也有人好這一口,也可以送進去賺點靈石的啊。」
「你……」刁揚在二人的言行氣得發抖,卻不知為何,愣是沒有手。
夜涼如水,風聲淒惶,一聲輕哼夾雜在風中傳來。
滿臉猖狂的兩個狗子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刁揚一愣,而後突然滿臉倉皇的連連擺手:「我沒有手,不是我幹得,不是我幹得……」
「大膽。」一聲怒吼在黑暗中傳出。
風聲突然變得激烈無比。
黑暗中各符文翻滾,一座暗綠的小山虛影從中飄然浮出,迎風見長,轉眼已長到兩丈多高,而後向著刁揚狠狠砸落。
「盤山印!」
刁揚隻來得及以手護頭,絕地出了聲。
金芒一閃。
「當」
暗綠的小山虛影從下而上裂開一道裂,往上衝天而起,在劇烈搖晃中化為一團靈氣消散。
一神識威散開。
「金……」
一聲駭之後,四周歸於安靜。
林楚慢悠悠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是我幹得。」
「小兄弟……」閉目等死的刁揚睜開了眼,而後一頓。
方纔那裴家修士的聲雖短促,他卻也是聽清了的,何況能如此輕易的解決掉一個築基大圓滿的,絕對是金丹期以上的強者。
隻是,剛剛逃過一次死劫的他卻是一點喜也無,臉上的淒楚半點未退,一坐在了地上:「這位前輩,你害苦我了啊。完了,全完了啊。」
「哦,我幫你解決掉這些欺你的人,反倒是害了你?」
林楚眉一挑,掂了掂手上的齒。
「罷了罷了,前輩你也是一番好意,命該如此吧。」刁揚苦的開口,雙目無神的站起轉,失魂落魄的往城裡走去,「妹妹啊,是哥沒用……」
唉,又是麻煩事。
林楚無奈地嘆了口氣。
以林楚的本意,是不打算摻和進這事裡麵的,他下午在城打探過了,那裴家勢力不大不小,也是有著三個金丹修士的家族。
而這刁揚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必定是有所圖謀,以林楚的閱歷也不覺得幫刁揚殺掉幾個人就是幫忙,他本來隻是打算待無人時悄悄向這刁揚打探了那齒的來歷之後就離開的。
隻是,在聽到那黑修士的汙言穢語時,林楚無名火起,神念一就出手了。
(看來這分還是了楚林不影響的,以自己原本的,這一點點言辭怎麼可能讓自己怒呢?
一、二、三……)
林楚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刁揚踉踉蹌蹌、越走越慢的背影,也不出聲,似乎忘了打聽那齒的來歷之事,就這麼站著,隻是在心裡默數。
「前輩,請您務必幫幫晚輩。」
在林楚數到七的時候,那看似心喪若死的刁揚猛然轉疾奔而回,一頭拜倒在地。
(這就是了,玩什麼心眼呢。)
林楚默不作聲,看著整個頭都快埋地下的刁揚。
不管這傢夥目的是什麼,自己一個金丹期修士在這,他一點求助的意願都不表示,那就實在太詭異了。
而且那演技也太渣了一點吧,那幾個裴家的狗子自己可還沒殺,他提都不提一聲?
分明是個實在人,玩什麼花樣呢。
「說吧,一會先告訴我下午那個圓的來歷。然後再說說你的事,能幫的我會幫你的。」
就沖著這刁揚在集市中釋放的那句傳音,林楚就不介意順手幫上一把,他隻是不想被別人牽著走罷了——既然想要自己幫忙,還裝模作樣想讓自己先問話?
林楚可不喜歡這種被算計的覺。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刁揚仰起頭,滿臉都是不加掩飾的欣喜,而後毫不遲疑的說起了那個齒的來歷。
「這個圓是晚輩先祖父多年前得自星海一境中。還有,晚輩不敢欺瞞,那上麵的法陣家祖父找人辨識過,實在是毫無用,家祖父猜測可能此圓是某法寶的一部分,這些陣紋應該是與其它法陣相配合方能起作用。」
「多年前?那境位於星海何方?」林楚追問道。
「七十,哦,不,七十一年前。」刁揚凝眉思索了一會,「位置晚輩不曾得知。」
「哦?」林楚似笑非笑的看了刁揚一眼,這時間離得近是個好訊息,便於追查,但位置不知道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刁揚目中微微有一猶豫閃過,但隨即變得堅決:「不過家祖有留下幾張地圖,上麵有幾境位置標識,但是沒有文字說明。晚輩隻能依據家祖的生平猜測,此境很大的可能是位於夕霞閣所管轄的海域。晚輩慚愧,因為修為不足,家祖之後,家中再無人進過星海,確實是不知道那地圖上麵的標識之地。前輩您若是想看這些地圖,晚輩現在就可帶您回家中去取。」
「罷了,先說你的事。」
林楚揮了揮手,幾道靈力化作利刃,將裴家兩個鍊氣期狗子與那築基大圓滿送了黃泉。
刁揚輕籲一口氣,知道自己選對了,若是以地圖作為換條件的話,憑白惹得這麵相年輕的前輩不喜,誰知道他還願不願意幫自己。
現在這前輩將裴家之人滅殺,就是告訴自己接下來的事他不會撒手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