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徹查跟著諸皇子及眷都要流抬起鞋，太子雖然無正妃，但也納了幾名側妃，今日環繞在他邊，花團錦簇的，都逃不了被查驗一番的命運。

顧清離鎮定自若地端坐著，直至到時，蕭奕修微欠，稍稍提起的裾，一臉微的模樣。

便輕盈地抬了一下雙足，看著自己穿的鵝黃蕙蘭繡鞋，想起早上蕭奕修那盆水翻得真是及時。

眼看著滿殿的眷都查完了，連皇子們都象徵地抬起腳應付了一下檢查，依然沒有一個可疑的。

「所有人都徹查過了，怎麼還是毫無線索？」蘭貴妃蹙起柳眉，輕嘆一聲，滿眼憂。

淩貴妃冷笑：「葯丞辛茂文字就是皇後娘娘母族的人，皇後您這一招啊，誰知道是唱的哪齣戲呢？」

滿殿寂靜，其餘嬪妃皆大氣都不敢出，悄瞄著這兩個後宮最宣赫的人，一個是位至極尊的皇後，一個是寵冠六宮、家族勢力龐大的淩貴妃，誰也不敢輕易站位支援任何一人。

皇後靜靜地看了淩貴妃一眼，雍容自如地笑笑：「查不到隻能證明行事之人謹慎，並不能說明此事空來風。今日還有誰未至？」

「回皇後娘娘，還有魏容華，有孕，害喜得厲害，蒙皇後娘娘特準不必來請安；另一位是傅婕妤，娘娘知道的，所生的九皇子長年抱病……」

「嗯，為示公允，去們宮裡也徹查一番。」

這邊查得熱鬧的時候，一雙的繡鞋靜靜躺在花圃邊上，顯眼又刺目。

一雙雲底如意繡鞋停在邊上，彎下腰將它撿了起來，臉上的驚訝之漸漸淡去，從疑變為欣喜。

沒等去徹查的人回頭，便有個太監匆匆進殿來，在皇後跟前低語了幾句，便見一臉雍容高雅的神有了些變化，環顧四周，輕聲道：「蘭貴妃、淩貴妃，眾皇子留下，其餘人散去吧。」

眾嬪妃莫名其妙，聽皇後吩咐自然不敢不散，瞬間就隻剩下兩名貴妃和五名皇子及側妃們。

「走。」皇後率先起，誰也不知道葫蘆裡賣什麼葯，都納悶地跟在後往外走。

「故弄什麼玄虛，本宮不奉陪了！」淩貴妃不耐煩地就想離去。

皇後當先走著，故作未曾聽見，並不理。

蕭奕墨落後幾步，輕扯了一下淩貴妃的袖，朝使了個眼，便安靜下來，狐疑地與兒子對視一眼，從他眼中品出些什麼來。

「母妃，跟去看看，以防這事落到咱們頭上。」蕭奕墨的聲音極低。

淩貴妃剛冷笑一聲，想說誰敢嫁禍於，隨即看見太子一臉不滿地看過來，心想這事果然有點不對，皇後不會無緣無故來這齣戲，一定是要抓住個竊賊不可，隻看誰倒黴了。

誰知並不如他們所料，皇後竟然是往蘭貴妃所住的寧秀宮而去。

蕭奕修本來在前走著，手心忽然一暖，一隻溫若無骨的小手牽住了他，似乎在阻止他走得太快，便下意識慢下了腳步。

他知道是誰的手，隻是從未想過會主來牽著自己。那隻手如此纖巧修長，暖意從指掌間滲出來，令他長年冰涼的手漸漸生溫。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落到最後，顧清離才低低問他。

「不清楚。」他答得淡漠又從容，彷彿隻是個局外人。

「我不信。」

得不到蕭奕修的回答，也沒來得及再追問，因為眾人跟在皇後後麵，已進寧秀宮。

碧瓦琉璃在下泛著奪目的澤，龍藻井紋飾華麗繁複，宮牆植著綠柳拂風，鎏金銅缸的睡蓮都了枝將要打苞。

寧秀宮與彰殿的極盡奢華截然不同，看起來滿眼綠意，春夏替的雅景都織在一起，蘭貴妃的品位看來幽雅靜好，完全不沾塵俗之氣，連院中浮的也隻是不知從何而來的暗暗蘭香。

但溫的蘭貴妃臉卻越來越差，這陣勢分明是沖著來的，各殿廊下站著一排排宮太監，整齊的列開，顯然不是在迎接們，而是在看守什麼。

「皇後娘娘，就是這間。」

皇後輕哼一聲，跟著領路太監進了一間宮直房，下意識舉袖掩鼻，大約是覺得這些奴婢住所會有什麼令不堪鼻的氣味。

其實宮們的住所隻是有些低劣的脂味而已，還不算太難聞。

屋子其實很大，進門兩列通鋪，共八張床，兩名太監按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宮，另兩名宮則一左一右地立著，似乎是在看守屋子正中一雙還沾了泥的繡鞋。

顧清離雖然走在最後，還是從人群的隙中看見了那雙鞋，暗自吸口涼氣，不明白自己的鞋為什麼就會到了這裡。

下意識了與握的人的手心。他的手骨節分明，曾經或許是雙有力的手，但現在被握著，沒有抵抗，也沒有反握。

顧清離側目，蕭奕修卻沒看一眼，神淡泊從容，甚至邊還勾起一溫的笑意。

一瞬間，清晨他進門時醺然的醉意、那盆不慎被打翻的水，都在腦中過了一遍。

他長年病弱，即使離月說他停葯後可以量飲酒，並不代表允許他宿醉。而他的生活習慣裡其實從來沒有酗酒這回事，經過一夜的睡眠還沒散去的酒氣，那就是刻意想讓產生的錯覺……

他親手換下的鞋，之後那雙鞋去了哪裡？本應躺在東側殿裡卻到了蘭貴妃的宮中！

絕不相信他在毫無所知的況下打了自己的鞋，幫自己罪。那也就是說，昨夜自以為是的舉，他已經得知了部分甚至全部？可他是怎麼做到的？

顧清離回過神來的時候，皇後正在慢悠悠審問那小宮，蘭貴妃則怒斥：「本宮沒想到宮中竟然出現了你這樣無視宮規、貪財圖利、膽大包天的奴婢……說，你是不是盜取藥房的葯拿去賣了？」

「奴婢沒有，奴婢冤枉！」小宮被兩名太監按著，一直掙紮哭，想要撲到蘭貴妃腳下求救自己。

而蘭貴妃隻掩麵搖頭，一臉痛心疾首：「本宮原以為你忠厚沉穩，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罷了罷了，皇後娘娘，您將拿下去審吧，妹妹也不敢為求了。」

「這事，還是讓皇上親審吧，這小宮如此，本宮又能如何呢？」皇後輕輕嘆氣。

太子道：「母後，不如將押往大理寺刑訊審問。」

蕭奕彥本來從不開口，此時突然了一句：「這事有蹊蹺，這雙鞋是怎麼找到的呢？這是宮通鋪，住著八名宮，哪怕這鞋是從床底下挖出來的，也不能證明隻有一人可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