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畫舫蕭奕修這纔回過神來,扣著間的手指鬆了鬆,卻依然放在修頎麗的頸中,飄渺的目掠過的臉:「你真的不是父皇的人?」
顧清離啼笑皆非:「我若是,這種訊息應該第一時間傳你父皇耳中。」
他點了點頭:「本王知道了。」
「你的毒……是蘭貴妃下的?」忽然輕聲問了句。
他的臉忽然微沉:「你到底還是跟蹤本王去了寧秀宮,這一的薔薇刺,是在那裡留下的吧?」
「我隻想知道是誰將我的繡鞋放到寧秀宮的。」
「不是本王。」
「對,但一定是你把它給了誰,而你知道那個人會用這雙鞋來嫁禍蘭貴妃,這比你親手去做要好得多。」顧清離隨即冷笑,寧秀宮那太監認為他尚有一念之仁,記著養育之恩,真是太不瞭解他了。
「王妃你就是太聰明瞭,不然本王真的有點……喜歡你。」他低低地在耳邊說完這句,折走出偏殿。
他的餘音猶在耳邊繚繞,往日如水清冷的嗓音,變得像醇酒一般緩緩流淌,曖昧而低,卻分不清真假。
時近正午,纔有宮在外頭叩門,請陌王妃出去用膳。
顧清離出了門,見是個陌生的宮,張了一下問:「南馨呢?」
那宮垂首道:「諸皇子都在園中惜花廳,陌王爺差奴婢來帶您過去。」
顧清離不知道惜花廳在什麼地方,隻能跟著出了門,沿著宮中的長街進了花園,沿途百花盛放,雀鳥輕嗚,滿眼萬紫千紅,令四季的界限都模糊起來。
到了才知道惜花廳不過是河中央孤零零一座八角亭,廳中石桌上猶有酒壺杯盞、珍餚細點,但是除了兩名侍立的宮外,並不見一個皇子。
「陌王爺呢?」顧清離疑地止步。
花廳另一端出口,停泊著一艘巨大的龍舟畫舫,描龍繪,瓔珞垂懸,裡頭傳來竹笙樂和婉轉歌。
「王妃,王爺在畫舫上候著您。」
顧清離釋然,踩著舢板踏上去,挑起晃的垂花簾子。
畫舫高二層,底層四麵雕花窗欞開,白紗被河上的風吹得飄拂不止,河麵田田荷葉的清香盈滿舫中,綠萍千頃,碧波盪起漣漪,勝景盡收眼底。
這樣清新風雅的格調,倒像是蕭奕修所好。
眼前長案上隻擺滿各鮮花,都在長頸凸腹的青花人觚中,用纖細的鐵紮出了「萬壽無疆」四個大字來,大概也是宮中為了慶賀萬壽節才佈置的擺設。
又有兩名宮立在木質樓梯下,齊刷刷地指引顧清離:「王妃,請往二層去。」
顧清離開始覺得這畫舫多有些詭異,似乎有些什麼不對勁。
但素來就沒有怕過誰,鎮定地踏上樓梯,突然覺船微震,畫舫竟然開了。
臉一凝,走上樓船二層,瞬間見麵前一曠,這二層畫舫上一片寬廣平臺,足以容納數十人,而如今隻得正中一張紫檀圓桌,四麵置椅,隻坐著一個人。
周邊圍著一溜錦墩,坐著八名樂工,或是懷裡琵琶古箏,或是手把排笙竹簫,樂聲正是自此而來。
顧清離目一掃,看見圓桌上膳宴盛,各冷盤拚盤就能看得人眼花繚,還有琉璃紫玉盞,裡麵的瓊漿玉隨著畫舫的啟正輕輕晃。
高背椅微一移,倚坐的人轉過來,一臉似笑非笑,著金黃九蟒錦服,舉止倜儻,風度翩翩。
「太子?」顧清離下意識斂起秀眉,心裡那不安瞬間擴大,變十分不適。不聲地四下一看,平臺外是半人多高的船舷,河裡亭亭如蓋的荷葉幾乎鋪滿了河麵,畫舫本就龐大笨重,又有荷葉阻道,所謂啟行,也不過是在水麵極緩地移而已。
不過這倒是個有利條件,若跳下河,憑的潛水功夫,絕對不會被察覺。
「我家王爺呢?」雖知這句話是多餘,蕭奕修絕不會在畫舫上,但總要問一下纔能有後招。
「他還沒來,五弟妹可以靜坐等候。或者進舫也可。」太子蕭奕北舉臂遙指。
顧清離後不遠是二層畫舫的隔間,與底層不同,隔斷為兩間,像是居室的外兩室,門口垂著綉鸞的紫錦緞布簾,完全不知道裡麵是些什麼。
顧清離眼風一掃,想起了太子的風流好之名,心底猛跳了一下。
他對杜鶯始終棄,對琉心癡心妄想,這些事樁樁浮上心頭,引起了極度的反。
不聲地抬臉一笑:「不知太子今日邀請了哪幾位王爺?」
「咱們兄弟久不齊聚,自然是每個都要來的,莫急,先寬坐。」蕭奕北雖然有好之名,但舉止得,笑容尊貴,畢竟是從小當作太子教養的,看起來並不是一臉迷心竅的模樣。
當然了,他若不是有一副有欺騙的皮囊,杜鶯又怎會為他顛倒。
「畫舫已經在往河中央駛去,不知王爺們到了這裡,又如何上畫舫?」
蕭奕北看看畫舫距河岸的距離,微笑起來,眼神中有一不明意味掠過:「五弟妹,聽聞五弟與戶部侍郎不錯啊,本宮請你來,就是想問問此事的。」
原來還是為了林侍郎的事,顧清離稍鬆了口氣,聽蕭奕北笑說了聲:「坐啊,何必如何拘謹?」
便在蕭奕北對麵落了座,看了看麵前的酒盞,立即有宮上前為傾滿一杯,琥珀的酒漾出清艷的姿容來。
「聽說那林致涵近來有些不順,總是遇上些莫名其妙的事?」
「太子耳目廣博,可弟妹我是一介流,足步不出王府,哪裡能得知這些訊息?」
蕭奕北了個釘子,似乎並不生氣,依然饒有興趣地打量顧清離,似乎想從的眸中判斷真假。
顧清離哪能讓他輕易探出虛實,微抬了臉直視他,反倒與他四目相對,清淺一笑,風華絕代:「太子殿下想知道這些事,當去詢問我家王爺。」
「可惜啊,五皇弟他生疏冷,不與人接近,有肺腑之言吐啊。」蕭奕北惺惺作態地嘆氣。
顧清離心下冷笑,他良好的教養和舉止都掩蓋不住醜陋的本質,比如將邀上畫舫,擺明瞭從口中問不出什麼,就會用來要挾蕭奕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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