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秋夜宴很彩，起伏波瀾，攻守數異，看得席之人目不暇接，眼花繚。

今夜，他們勢必難以眠，楚天簫颯然離去的影，更好似刻在了場間每一人心頭，已是揮之不去的記憶。直到許多年后，這一屆的天才回憶今晚秋夜宴時，依舊是回味無盡……

……

京都南，相府。

一盞油燈亮著，燈火搖曳。

天已近黎明，此刻正是最黑暗之時，這盞燈火在黑暗中燃起了一輝，照亮了一個人的臉……

那是一張略帶滄桑的臉，看上去雖算中年，但兩鬢斑白，亦有皺紋，神間倒是不怎麼顯老……

在他后，有一個藏在黑夜中的人影，守衛著這個黑男子。

這人，就是莫相。

“元竹，京都秋夜宴已落幕了麼？”莫相口氣極淡，一邊說著，一邊在紙上寫著什麼。

“已經落幕了。”他后傳來一個幽冷的聲音，仿佛幽靈一般，“如您所料，今晚宴主之爭著實激烈，最終，還是楚河奪下了雙宴主之位。”

“嗯……楚河。”莫相輕輕一嘆，“還好和紫侯不是一條心啊……”

“相國，此人已有超出掌控的苗頭，是否需要屬下……”

莫相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不必。”

“京都現在局勢太復雜，不宜輕。”莫相繼續說道，“此外……天絕楚家，可有消息傳來？”

“尚未，不過應該很快就……”

這話還未說完，一道輕微的響隨即傳來，而后，莫相后的人影匆匆一閃，廓再出現時，已是抓了一在手。

“請您過目。”

“嗯。”莫相輕輕打開，在燈下看了起來……

這一看，便是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莫相長長嘆了口氣：“楚河已是個麻煩，現今又將橫添變數，是得抓了……”

“……您的意思是？”

莫相沒有回答，只是深深看著眼前的這張函，片刻后，只手將它擱在燈火之上，不多時便將之燒了一片灰燼。

“楚家……人才輩出，何日得滅？”

悠悠嘆了一聲，莫相站起來，仿佛兩旁的白發都多了一些，顯得有些蒼老。他緩緩搖頭，悠悠說道：“本相記得……秋夜宴后，便是大秋試試前歷練？今年的試煉地點可已確定？”

“早先便已通下，是在兇荒山脈，而據宮中報，應該在境東部，但應不會……過了外圍。”

“兇荒山脈麼……這大概是最后的機會了……”

莫相沉片刻，擺手道：“讓莫衛準備吧。”

“出莫衛？可是，楚河那邊……”

“收人手就是。”

“……只是對付一個敗家子，而壞京都布局，相國大人，這……有必要麼？”

“……只是一個敗家子麼？”莫相搖搖頭，片刻后，口氣堅定，“元竹，你親自去。”

“什麼！”

“嗯？”

“……喏。”

莫相沒有再說話，而是徑直走到門口，推門而出，前往休憩，那道人影遲疑片刻，影便向外一掠……

……

快馬加鞭，諸多策論盛于錦中，魚貫了某堂皇宮殿……

許久之后，宮殿中傳來一道雄渾而帶著三分笑意的聲音。

“這等言論……不愧是仲易的兒子……這小子，倒真敢寫……”

“有點意思……”

頓了片刻，那道雄渾的聲音再度響起。

“高翁，戮仙何時可以回返？”

“稟陛下，”一個蒼老的宦之音響起，“大將軍函通報，先奪南蠻一百零八城，以賀陛下壽誕，回返之日，怕要有所推遲……”

“哎……戮仙便是這個子，今次朕的壽誕，他又要遙寄賀禮，而不親至？”

“陛下，大將軍言，家國為重。”

“呵呵……戮仙啊，朕可真拿你沒辦法……”那雄渾聲音里帶了三分苦笑意味，“罷了，那就備下此篇策論，等著，權當凱旋之賀吧。”

那位宦聞言，似乎聽出了什麼睥睨，便道：“陛下……是否要召楚世子京都？”

“這小子字字直指朕，直指京都帝國，哪還用得著朕召！”殿聲音帶了三分好笑三分微惱三分戲謔一分沒好氣，“等著吧，大秋試之前，這小敗家子自己就會來的！他說不定不得朕召他呢！哼……老子老巨猾，小子也是只小狐貍，這心機……朕可不上當！”

“現在，就先晾著他！放養一陣，看看再說！”

“呵呵……陛下圣明。”這位深知當年的宦一想到當年陛下仍是太子時，與紫侯的一些趣事，便不由得咧一笑。

……

京都楚家。

“今夜大爺力群雄，本屆大秋試榜首再無懸念了！”

“哈哈……可不是麼？大秋試從無蟬聯榜首，大爺這次可要創下歷史了！”

“京都秋夜宴雙宴主，放眼大周青年才俊，還有何人可以和大爺相比？”

“除非前幾年的那些天才回來京都，參加大秋試！”

“呵呵……說笑了，他們早就過了二十歲，已沒有參加大秋試的資格！”

“不錯！大爺十六歲奪下大秋試榜首，最為年輕，也只有他，才有蟬聯的可能！”

“前途無量啊……”

“就是不知天絕城那邊怎麼樣了……聽說那個敗家子最近也鬧騰的……”

此話一出，場間靜了一息，而后，一道不悅的聲音響起。

“提那個敗家子干什麼？他參加秋夜宴，那還不是去花錢敗家的，除此之外還能怎樣……”

“就是，文比武斗他哪樣可以？我看啊，就是乖乖靜坐一夜，連場都不敢下吧！”

“呵呵……大好氣氛，何必提那個敗家子掃興呢？等大爺繼承家主之位，結束天絕京都兩分家后，賞這敗家子一點錢財讓他安度晚年就是了，其他，還說什麼？”

“不能給太多，這敗家子，本就是用錢無度！百萬靈幣以下，隨便打發他也就是了。”

“還是族老您寬宏啊，還舍得給那敗家子百萬靈幣……”說這話的人顯然是忘了，楚家近四的財富都是楚天簫老爹賺來的，如今卻想著只打發楚天簫百萬靈幣，這用刻薄來形容都是不足，跟寬宏更是沒一搭得上……似乎那位族老也意識到了這點，沉默了下來，場間氣氛有點不對。

一人趕忙接口，打破沉默道：“那要是都讓他敗了，怎麼辦？”

“怎麼辦？去乞討啊！討來的錢繼續敗家嘛！反正他不就是這樣的廢麼……”

這話一出，場間原先那怪異的氣氛立時不見，一眾都哈哈大笑起來，然而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急切呼聲。

“最新線報！”

“天絕城秋夜宴，二爺武斗破境明元，文比圣頁七，奪下雙宴主之位！”

此話落下，一伙正在慶賀喝酒的人全沒反應過來，許多人手上的酒杯一個沒拿穩，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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