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活葬活葬?!
不僅是爹孃,就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我都被活葬了,還能活下去嗎?
陳秀才沒有過多的解釋,隻是說他外出置辦一些東西,七天之後回來。在這七天裡麵,讓爹孃務必守護好「七星續命燈」,不能讓續命燈熄滅,否則我的魂就會被地府差帶走。
陳秀才所說的「七星續命燈」,就是放置在四周的七盞油燈。七個燈盞看上去平淡無奇,黃銅做的,年代久遠,表麵已經了銅漆,燈盞裡麵盛著煤油,燃燒著黃豆大小的火苗。
我這才發現,七個燈盞並不是隨意擺放的,一盞放我頭頂,兩盞放我左右肩頭,兩盞放我左右雙手,還有兩盞,放在兩隻腳下。
陳秀才代完畢之後就離開了,剩下爹和娘在廟裡守護著我。
我到極度的睏乏,昏昏沉沉閉上了眼睛。
七天以來,我的越來越虛弱,我一直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途醒過幾次,但很快又昏睡過去,我的潛意識告訴我,我快不行了。
到了第七天的晚上,陳秀纔回來了,帶回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很難想象,他一個百多歲的老叟,是怎樣把這口沉重的棺材揹回來的?
陳秀才取了一顆泥丸,塞進我的裡,又苦又,帶著一子土腥味。
泥丸口便融化了,我也醒了,而且意識很清楚。
我看見了陳秀才,看見了爹和娘,短短七天時間,他們已經心力瘁,兩鬢爬上銀,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多歲。
陳秀才讓我爹搭把手,把我小心翼翼放棺材裡麵,棺材裡麵冷冰冰的,讓我到非常的恐懼。
然後,陳秀才將七星續命燈,按照之前擺放的位置,擺放在棺材裡麵。
「葬在你家後院吧!」陳秀才對我爹說。
我爹說:「行,我馬上去找兩個兄弟來幫忙抬棺!」
陳秀才擺擺手,說了句不用,從懷裡出四張黃紙,用剪刀哢嚓哢嚓剪了幾下,把四張黃紙剪人形。
後來的事我就看不見了,陳秀才緩緩合上棺蓋,隻留下一可以讓我氣的隙,然後我聽見他喊了一聲起,沉重的棺材彷彿被人抬著,平平穩穩走出山神廟。
回到我家後院,棺材緩緩被放坑裡,我的心也拎了起來,棺材裡的七星續命燈還亮著,總算讓我到一溫暖。
陳秀才又讓我爹殺了一隻大紅公,然後手指蘸著,在棺材表麵畫出一些奇怪的圖案,最後把死塞進棺材,對我說:「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吧!」
黃土撲簌簌落在棺材上麵,了一空心竹管,穿過棺材的隙,給我留下氣孔。
封土之後,我被徹底埋在了地下。
四周靜得可怕,我躺在棺材裡麵,一顆心突突突跳個不停。
很快,七星續命燈也相繼熄滅,整個人頓時陷冰冷的黑暗當中。
我懷抱著那隻死,昏昏沉沉,疲倦地閉上眼睛。
我,能活過今夜嗎?
咯咯咯!
公的打鳴聲劃破寧靜的小山村。
棺材蓋哢哢哢移開,清晨的第一縷晨曦穿過棺蓋的隙,落在我的臉上。
我深吸一口氣,猛然睜開眼睛。
瞇著眼睛,沐浴著徐徐晨曦,我的腦海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我竟然還活著?!」
「還活著!九伢子還活著!」我爹那張蒼老的麵容出現在棺材邊上,他指著棺材裡麵,興地喊。
棺蓋推開,我從棺材裡爬出來,舒服地了個懶腰,覺渾充滿力氣,死而復活,重獲新生。
看著周圍悉的一草一木,我第一次清醒地認識到,活著的覺真好。
爹一把拉過我,來到陳秀才麵前:「快給秀才爺跪下!」
經過昨夜的起死回生,陳秀才的本事我是打從心底佩服,爹的話音剛落,我雙手抱拳作揖,對著陳秀才就跪了下去,一邊說著謝秀才爺,一邊對陳秀才磕了三個響頭。
陳秀才手指著那口棺材:「把那口棺材重新埋回地下,午夜十二點,來山神廟找我!以後,你就跟著我混吧!」
陳秀才這話是對我說的,我不知道陳秀才為什麼一定要我跟他混,也不知道跟他能夠混出什麼名堂,不過陳秀才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他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況且,經過昨天的事以後,我也不敢再擅作主張,我要是再悄悄外出,估計得死在路上。
陳秀纔跟我們打了聲招呼,說累了一宿,先回山神廟休息,爹孃留他吃早飯他也不吃。
送走陳秀才,我們回到後院,按照陳秀才的叮囑,把那口棺材重新埋回地下。
看著地上冒起的那撮新泥,我這算是跟以前的自己道別嗎?
整整一天我都神采奕奕,恢復了往日的生氣,一頓要吃三大碗白米飯,看見我重新活了過來,爹孃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一家人對那陳秀才讚不絕口。
臨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按照約定,我得去山神廟拜見陳秀才。
爹讓我提了兩瓶酒,一隻的老母,還在我兜裡塞了個紅包,讓我給陳秀才,以表謝意。
在我們湘西這邊,無論是紅白喜事兒,還是鄉裡鄉親幫個忙,都講究包個紅包,表示謝,算是一種習俗。紅包的金額可大可小,看主人家的心意。遇到大事兒,主人家發個上百塊也有。一般小事,或者主人家不太富裕的,也就十幾二十塊兩包煙錢,收紅包的人也不會嫌棄,主要是為了討個喜。
黑夜裡,我敲響了山神廟的大門。
廟裡傳來陳秀才的聲音:「推門進來便是,別把我的門敲爛了!」
看見我拎了兩瓶酒,陳秀才眼睛都瞇了一條,我把紅包遞給他,他也沒有推辭,大喇喇接過,揣在兜裡,然後指使我去生火。
等到我把火生起來,陳秀才已經殺了那隻老母,用樹枝串著,架在火上翻烤。
陳秀才的酒量深不見底,兩瓶酒他喝了一大半,我喝了約莫半斤左右,說話都已經有些大舌頭了。
陳秀才了油閃亮的手指,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子,跟著陳爺,以後保管你喝香吃辣,蓋幢新房子不在話下!」
「真的假的?」聽陳秀才這麼一說,我的眼睛也不由得亮了起來。
陳秀才捋了捋鬍子,打著酒嗝說:「咋的?不相信我?」
「信!肯定信!以後我蕭九,就跟著師父混了!」我忙不迭地點頭,陳秀才雖然喝了點酒,但是聽他的口吻不像是在吹牛。
陳秀才在做什麼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他有些道行,村裡人有什麼紅白喜事都會請他去看看,給他封幾個紅包什麼的,但是那點喜錢是決計不夠秀才爺生活的。
我忍不住問陳秀才,這些年到底在做啥,聽他的口氣貌似發財容易似的。
陳秀才眼珠子一轉,臉上出詭的笑容:「我先打個盹,鳴的時候再我!」
說完這話,陳秀才也真是灑,就地橫躺,很快就扯起了呼嚕。
我也挨著火堆,迷迷糊糊打起瞌睡,鳴時分,我醒陳秀才,陳秀才了個懶腰,起走進廟宇裡麵,出來的時候拎著一個破舊但卻乾淨的軍用揹包,換上一雙嶄新的黑布鞋:「走吧!」
「去哪裡?」我爬起來,屁顛屁顛跟在陳秀才後。
陳秀才出詭的笑容:「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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