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強去了,說:“老子店裡的人,服務沒說的,老子挨個兒親自調/教過,好不好的也只能我挑病,你誰?”
那位公子爺說:“這小鴨子屁長歪了,爺捅得不舒服!”
羅強冷笑著,一把將那男孩抱到自己懷裡,了頭發,低聲耳語幾句,然後當場就把男孩子了,出來,說:“我看他屁長圓的,哪兒歪了,這還捅不舒服,怎麼捅得舒服?把你的腚亮出來,比一比,老子捅一個看看舒服嗎?!”
那天那公子哥愣就沒走,真被摁桌上把子了,著屁讓人架走,鬼哭狼嚎得……
羅總把當天酒水賺的錢,都打賞給那個委屈的男孩。
小禾講這些事兒時,眼睛發亮,聲調明顯著對昔日大老板某種強烈的崇拜和傾慕。
邵鈞躺在沙發上,手臂遮著臉,默默地聽著,問:“你說的那個男孩,是你自個兒吧?”
小禾沒說話,默默地嘬著酒……
小禾後來又隔著大堂給邵鈞悄悄指點,哪個服務生就是傳說中的
“小湯圓”,哪個是
“小麻花”,FiveStars的
“四大名草”……
那些人才是羅總以前的
“伴”。
邵鈞遙遙地看了幾眼,心裡犯酸,嘟囔道:“……眼真毒,確實夠正。”
邵鈞問:“你們羅總以前牛,這樣兒的人咋能被抓?不會找關系?最後不還不知道跑嗎?”
小禾語氣裡帶著憾:“羅總確實離開了好一陣子,聽說是跑路了,後來……”
邵鈞追問:“後來這人究竟怎麼被抓的?”
小禾想了想,說:“聽說,是自首的。”
邵鈞挑眉,不太相信:“自首?他不是被公安抓的?他這種人為什麼要自首?”
羅強這種人,亡命徒,什麼沒幹過,羅強會自首?
邵鈞已經太了解這人了,才不信呢。
小禾輕聲說:“三爺,您是不是還不太清楚,羅總有個弟弟,就是我們以前的小老板。親哥倆特好,分不開的那種?”
邵鈞的臉表慢慢變化,自己這幾天在監區裡讓狐貍那小貨鬧騰得,都暈了,想啥呢?
他腦子裡一團爛瓤子一下子理清了,那時候突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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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第一次自首
那天邵鈞臨走時,特意轉回來,叮囑小禾:“我今天問你這些事兒,你別說。”
邵三公子雖然沒,拉著人純聊天,但是服務費一分沒給,小費都是按照做全套活兒給的,出手很大方,小禾識趣地點頭:“三爺我明白,我不說。”
邵鈞手掌半握拳捂著,言又止:“還有,那個,其他事兒也別說……你們經理要是問,你就說得爽著呢。”
邵鈞其實是臉皮薄,害臊著,怕人傳閑話說他有病。
來這種地方你做了才正常,不做的是不是生理上有啥難言之?
是貨真價實爺們兒不是?
邁出夜店,也不管不顧幾點鐘了,邵鈞給他爸打了個電話:“爸,羅強當初被抓的事兒,我有話問您。”
邵三爺是個沖的急脾氣,每回幹什麼事兒,說風就是雨,完全不給別人留一緩和的餘地。
對羅強他還寵著些,對他爸爸親父子間就不懂講客氣了。
大晚上的,十一點多,邵鈞回家,砰砰砰敲他爸爸的臥室門。
他一個月也難得回來一臉,就因為他來,他繼母就讓邵國鋼弄起來,趕到客房去睡。
於麗華裹了服,坐在客房床上,實在太委屈了。
邵國鋼說:“鈞鈞瞧見了又要發脾氣,你一個大人跟那熊孩子計較什麼,甭跟他一般見識。”
於麗華別過臉說:“他是孩子?你兒子多大一人了?……咱倆領證了,合法夫妻,老是這樣算什麼?”
關鍵時刻,兒子還是比老婆重要。
老婆可以一茬一茬地換,兒子永遠最親的。
邵國鋼穿著睡,讓他兒子追著追到書房裡。
書房中間一張寬大的寫字臺,桌上文件堆積山,手邊兩罐圍棋棋子,還擺著父子二人並肩的合影。
爺倆在桌子兩側對坐,就跟下屬找領導談話似的,互相嚴肅地看著。
邵國鋼簡單利落就一句話:“邵鈞,監獄不要幹了,我不放心你的人安全,我已經替你安排好,過幾天到你們局裡上班。”
邵鈞也很幹脆:“,走就走。”
邵鈞的話還沒說完:“可是有些事我想知道,您告訴我實話。”
邵國鋼說:“你問。”
他前幾天跟兒子談調職的事,邵鈞死寧著不肯答應,沒想到今天這麼痛快,邵局也納悶兒。
邵鈞思路轉得飛快,連珠炮似的:“這些天我工作開展得不太順,有我自己沖失誤的地方,犯人心裡也抵,有疙瘩,工作上我接清楚了再走。我問您,羅強究竟怎麼被你們擒獲的?爸,我還以為您特牛掰,懷揣雙槍智勇雙全公路上單人匹馬力戰匪徒迫使對方繳槍投降什麼的,合著不是您親手抓的?這人最後是自首的?!”
邵國鋼沉著臉:“犯人自首有問題嗎?節約警力,減傷亡,現國法的威嚴,政府的寬大。”
邵鈞掏出手機,亮出他從網上搜來的一幅新聞題圖:“羅強自首,跟這張照片有關,對嗎?”
新聞標題大約是
“公安部大力整頓掃黃打/黑戰果卓著,京城涉/黑集團匪首今落法網”雲雲。
照片裡的人不是羅強,而是羅家老三羅戰。
羅戰兩條胳膊被反綁銬牢,由四名特警持槍押解,鐵灰的槍管抵住後脖子,像是下一秒就要上刑場決了。
這類照片其實較公開,犯人也有人權,出鏡一般腦袋上罩個黑頭套,或者給個模糊側臉,像羅戰這麼上鏡頭的,見。
兩年前各大門戶網站都轉載過這條新聞,當時邵鈞也瀏覽過,就沒放在心上。
如今回頭再看,羅小三兒這張臉,眉眼睛鼻子長得,簡直跟羅強一個模子翻刻出來,怪不得哥倆那麼親……
那天邵鈞終於弄明白了,羅強這廝怎麼進監獄的,又為啥對他爸爸心懷怨恨。
當初上峰下發收網令,公安系統全出,開展了一場規模浩大的獵鷹行。
潛伏於這座城市地下盤錯節頑固囂張的涉/黑集團,那一年被掃得七零八落,哀鴻遍野,大哥級人紛紛落網,伏法,這裡邊就有皇城兒的尤二爺,後海譚五爺的兒子,龍潭湖的吊鬼李,還有西四八大胡同的羅氏兄弟,那年月江湖上盛極一時的
“京城四霸”。
最先落網的人是羅戰。羅戰在北京機場被捕,立即關押不允許親屬探視。
在拘留室裡審時,他還沒弄清楚,他哥到底是不是跑掉了。
審他的人對他說,羅三兒,你老實代案吧,你哥我們已經抓住了,你現在頑抗不招,是對你哥不利,等你哥哥那邊兒招了也兜不住你。
羅戰在這種勢下,向公安坦白從寬。
然而,羅戰即使把他知道的況從肚子裡都倒出來,也沒用,他不是龍頭老大。
他既沒殺過人,也沒藏過毒運過槍,沒做過大案。羅小三兒的經營和房產全部是他哥白送給他的,諸多核心他完全不清楚。
羅強如若不能歸案,這案子就不算結。
事實上,羅老二當時恰好不在北京,聽見風聲就跑路了。
公安部下發A級通緝令,全國追堵搜捕羅強。
上峰迫下屬結案,趕在十X大之前,限令期限必須破案。
那時候邵國鋼還是副局,主管刑偵一攤,親自出馬,日以繼夜,兵分若幹路,一直追到雲貴邊境,甚至調了當地的武警,帶著重武搜山。
羅強早年在邊境混過,反偵查和野外生存能力很強,沒走高速路和大城市,化裝潛伏進山。
那一路把公安幹警累壞了,一次又一次撲空,只能一路追著撿羅強跑爛了的鞋子、喝剩下的易拉罐,或者搜山搜到被打暈的同伴,槍還被搶了。
這次行遭到部點名批評,上頭的人大發雷霆,嚴厲斥責。
在這種況下,局裡部經過各種方案的斟酌討論,最終決定在網上大量發布羅家老三被捕的照片,羅強投降。
邵鈞雙手合十掩在邊,倆眼發直,喃喃道:“所以就這麼著,那熊玩意兒……自投羅網了?”
邵國鋼正襟危坐,點點頭:“羅老二這個人,外人都以為他沒心沒肝,極其兇惡殘忍,其實我們那時研究了很長時間,關於他的資料有一櫃子,對付這種人就是要攻心,他有他的一個最致命弱點。”
“他姥姥的……”邵鈞挪開視線,角忍不住扯,“這混蛋的致命弱點就是他那個寶貝弟弟!”
邵局長經驗富的一名老公安,那時候愣是沒聽出來,寶貝兒子從全上下每一粒孔往外冒的一子酸味兒……
邵鈞知道的其實一點兒不比他爸爸。
邵國鋼一定不知道當年西四小胡同裡的那段艱難歲月。
邵國鋼一定不知道羅小三兒小時候吃的誰做的飯,誰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弟弟,誰因為小三兒被人欺負當街抄家夥與人群毆最後進了管所,一腳蹚進地獄,誤了半輩子。
羅強那時已經越過邊境,進緬甸,完全可以帶著錢遠走高飛,一生逍遙法外。
公安傳出消息,也讓道上的人幫忙遞話,羅三兒已經伏法,羅強你倘若移民了一輩子不回來,就是坑死你弟弟。
羅老二你自己應該判的二十年刑期,再加上羅三兒的十年,就是三十年,你不回來,你弟弟就一個人替你背這三十年,羅戰這輩子就甭想從監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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