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什麼巧合?”和馬驚訝道。
“當然是時間上的巧合。”玉藻橫了自家當主一眼,“我家老爺把地藏像搬回來,桐生道場變常黯地,挨著的東京街頭便冒出許多做白日夢的人來……你覺得,這只是偶然嗎?”
“……真的耶?”和馬眨眨眼睛,這倒是他尚未注意到的盲點,“你的意思是,那些迷途者出現其實和跟咱們道場有關!?”
“所以說,我在占卜的就是這個啊。”狐貍咬著脣,微微氣惱般的盯著桌上的占卜件。
“但不知道是提問題的方式不對,還是事本不那麼明晰,不管用哪種方法佔,得到的結果都相當模棱兩可……”
“原來如此。”和馬點點頭,深吸口氣緩和了下緒。迷途者背後有神側勢力活這點己經能基本確認,但老實說和馬意識裡並沒把這個跟自家道場聯繫起來。
仔細想想也沒有錯,畢竟地藏像駐後桐生道場化爲常黯地,己然是接近神側的存在——玉藻的話令和馬重新認識到這項事實,錯愕之餘也倍震撼。
和馬沉著,跟玉藻講述了今天跟黑崎長秀救下長谷川琴的經歷,也提到他調取警署資料發現,類似長谷川般的迷途者到目前爲止己超過兩百人,在整個東京都的範圍。
“唔,和馬你還記得那些人的出現地點嗎?”玉藻想想後問道。
“不可能都記下來吧?足足有兩百多人呢。”和馬苦笑著。
“不需要太詳細的位置,以地方警署爲單位,統計下各地迷途者出現的總數量呢?”狐貍稍稍降低了要求。
“這個大概能做到,你想幹嘛?”和馬疑著。
“我想搞清楚一些東西。”在和馬注目下,玉藻起去旁邊文件櫃裡取了張東京都的地圖出來,在案桌上鋪開後過來,“那麼開始吧,警部補,首先是千代田區,這裡好像是最早傳出消息的……”
接下來的數刻鐘裡,和馬依著記憶報出在警署看到的統計數據,而玉藻便用筆把相應數字標註在地圖上。
單個地方警署遇到迷途者事件多數都在個位數,至多不超過二十人,然而若把範圍擴展到整個東京都的話,那數量卻飆升到二百七十人上下,這還不算至有半數沒記錄進檔案中的事件。
“好了。”寫完最後一個數字的玉藻收起筆,看著地圖突然皺起眉。“這還真是……”
“怎麼?有什麼發現?”和馬從玉藻那裡拿過地圖打量。
玉藻按地方警署分佈在地圖上不同位置標出了迷途者的數目,而且還按五人十人和十五人的檔次分別採用不同深淺的筆,這樣一眼看去就能立即明白,迷途者的分佈有著相當的規律。來說,地圖上淺數字是明顯朝著深數字集中的。
“……稍等,我再做個標記上去,這樣看得清楚點。”
在和馬盯著地圖的當口,玉藻拿起筆在地圖某位置畫了個三角標記,並在標記旁邊寫上“HOME”的字樣,這樣一來形勢便立馬清晰了。地圖上的深數字跟HOME標記只隔著兩三街區,並且三角標記的位置幾乎就是深數字彙聚的中心點!
“這是!?”和馬瞪圓眼睛,看見地圖上的深數字,以近乎包圍般的態勢圍繞著桐生道場的街區展開。若是對這般態勢加以推演的話,和馬彷彿看到那些跌跌撞撞的迷途者前撲後繼般朝桐生道場撲來的景,只是在途中被一看不見的力量給隔開——
“是衝著咱們道場來的!?”
和馬然大怒。這怒氣來得如此洶涌卻又毫無理由,但或許也並不需要理由。就跟當初津田組惹上桐生道場差不多,有哪頭老巢被踹的野會不暴怒發狂的?
“稍等,我占卜下。”玉藻這時候也嚴肅起來,放下花牌拿起了旁邊的骨骰。
先念了一段長長的祈禱文,然後把骨骰丟進桌上一不知哪個朝代的瓷碗中。骨骰在瓷碗裡叮叮噹噹地蹦跳著,數息後徐徐消停下來,在瓷碗裡出三個迵然相異的骰面。和馬看不懂,但玉藻觀察過後卻明顯鬆了口氣。
“不是咱們道場……嗯,這樣說也不完全對,應該說他們並不是刻意朝著桐生道場來的,只是恰好在尋找類似的場所。可能在他們的活範圍沒別的目標,所以地圖上便呈現出這樣的勢態。”玉藻如此解釋著,那溫和語調讓和馬的怒氣稍稍平緩。
“……和桐生道場類似的地方是指,常黯之地?”和馬試著理解著狐貍的話,卻不皺眉,“等等,他們都是跟神側毫無關係的普通人耶,找常黯之地想幹嘛?”
“我也不知道,要調查的話大概只能從他們的神狀態著手……像你們救下的那位長谷川,不是說有段時間頻頻做著奇怪的夢嗎?夢本是人類潛意識活的呈現,頻頻出現怪夢的話,正好說明有人在對的神手腳。”不愧是神側頂階的人,玉藻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對人的神下手有這麼容易?”和馬懷疑著。畢竟是己知的迷途者就快三百了,這種近乎批量生產的規模也著實有些嚇人。
“這個嘛,人的神雖然有強有弱,總來說不是那麼好搞的,哪怕以前也是如此……在我知曉範圍,大概只有一匹能做到這等程度。”玉藻朝和馬微微笑了笑。“順便一提,那傢伙也是你的人。”
“……食夢貘。”和馬用咒罵的語調說出那名字。食夢貘在日本神話中是跟玉藻前同樣古老的大妖怪,不過到近代以來也神側整衰退的影響而變弱。
但和欣然接的玉藻前不同,食夢貘卻是極力抵抗這樣的趨勢,甚至拼命想取回過往的力量。爲此他化人形在現世留下許多後裔,和馬在溫泉街時便與其中一人相遇,在紛爭中還跟食夢貘有過手。
那次衝突中食夢貘吃了暗虧,在揚言會報復後便消失無蹤。求復興神的食夢貘跟企圖染指神的福址科技,兩者都是站在秩序善良對立面的存在,和馬甚至猜想他們搞不好己經在暗中聯手。
這次東京街頭突然冒出這麼多不明所以的迷途者,而時機上又這麼湊巧,和馬有理由懷疑對方是打算對常黯化的桐生道場手。不過當他說出結論時,家裡狐貍卻意外地搖搖頭。
“不,可能恰好相反也說不定。”
“……怎麼說?”
“呵,他們沒可能預想到你們會地藏像搬回道場,道場變常黯地更是比中彩票的機率還小。既然那些迷途者早在兩三年前就被了手腳,那更沒必要現在突然暴出來。”玉藻分析著。
“你是說,那些傢伙原本打算悄咪咪地搞事,結果道場常黯化突然打了他們的步驟?”和馬眨眨眼睛。
“沒錯。”狐貍角拉出微微邪魅的弧線。“雖然還不清楚他們打算幹什麼,但這時候恐怕正爲項目失控而慌著呢。這是我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