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春熙路，李策和南水兒便去後街，找了間西餐廳，開始吃晚飯。

吃完飯李策看了看錶。

「都快晚上九點，回去了？」

南水兒搖搖頭「纔不要，我又不累。

今天都還沒過完。」

李策「那你還想幹嘛？」

南水兒「我們去逛遊樂場，玩蹺蹺板，坐旋轉木馬、開車！」

李策，「……」蹺蹺板、旋轉木馬、車？

這些都是小屁孩才玩的好吧。

他堂堂天策帥，無雙國士、戰神之王，可能跟你個小丫頭片子去玩這麼稚的玩意兒？

嗬嗬。

半小時後。

南水兒連拉帶拽、帶著李策到了一家遊樂場。

然後某富婆就帶著某鎮國大將玩蹺蹺板。

一開始李策是拒絕的。

但是實在拗不過南水兒，隻得跟一起玩。

玩著玩著……嗯，真好玩！又去坐旋轉木馬。

木馬轉啊轉。

嗯，真好玩！！接著又去開車。

你撞我，我撞你。

砰砰砰。

嗯，真好玩！！！李策開心得像個一米八五的孩子。

……兩人逛完遊樂場，已經差不多晚上十二點。

李策還好，南水兒早就疲力竭。

李策提議打車回去。

南水兒卻不同意，跟李策說要沿著江邊走回去。

走了一陣，又說累了，使用地主家大小姐的特權，要李策這個可憐的包工揹。

背著背著，又到府江，江畔紅楓如海。

南水兒提議休息一陣。

兩人便都坐到涼椅上。

江邊燈火璀璨，江中碧水東流。

抬眼去，煙波浩渺，一眼難盡。

水中倒懸滿天星河。

南水兒像一隻小貓咪，往李策懷中了。

「其實我都好多年沒有去遊樂場玩過了，我媽媽還在的時候，每個週末，都會帶我去逛遊樂場，八歲那年我媽媽走了，過沒多久，我爸爸就帶了個很漂亮的人回來，讓我媽媽。」

「我當然是不肯的，爸爸就罵我，那個晚上，我就離家出走了，也沒地方去，就跑到媽媽經常帶我去的遊樂場，一直待到半夜，爸爸才把我找到，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去過遊樂場，沒了媽媽，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李策聽著，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人與人的悲歡，總是不盡相同的。

但南水兒此刻的緒，他可以理解。

失去了媽媽。

他失去了義父。

都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李策同學，我唱歌給你聽。」

「嗯。」

「我是小妖怪，逍遙又自在，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

李策，「……」這什麼歌啊，還能不能再稚一點！！！「喂，你什麼表，難道我唱的不好？」

南水兒氣鼓鼓，就不唱了，比起眸子看著李策。

「現在換你唱給我聽。」

李策搖頭。

「我又不會。」

南水兒不依不饒。

「我就要你唱。」

「真不會。

我隻會唱京劇。」

「京劇？」

「小時候，義父教我的。」

「快唱！！！」

李策便站了起來，遙江景，緩緩開口。

……東臨碣石三千載。

觀滄海。

佛前枯坐八百年。

機關算盡，爾虞我詐，換得權柄滔天。

……嗓音低沉，如北地紛飛的鵝大雪。

他甫一開口，南水兒就直接陷了進去。

實在想象不到，這個男人，竟是有如此驚艷的唱腔。

……半生戎馬，半生烽煙。

登峰造極，爾等且為吾建那銅雀臺。

江山，更人，東風怎與周郎便？

……李策繼續唱，三分滄桑六分霸氣，還有一分別的意味蘊在裡麵，南水兒還沒聽出來。

……哇哈哈，吾乃曹孟德。

盛世為能臣，世做雄。

此生何憾？

若天下無孤，幾人稱帝幾人王？

……這闕唱詞，大氣中帶著淒，豪放中蘊含落寞。

南水兒終於聽出了剩下那分是什麼。

那是哀。

哀而不傷，月灑崑崙。

聽得癡傻。

想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半闕唱詞，忘記這個男人如此驚艷的唱腔。

……李策唱完，吐口濁氣，掏出支煙點上，眉宇間蘊上一抹沉鬱。

南水兒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肯定響起了義父。

眼珠轉了轉，便說些俏皮話逗他。

「李策同學，我發現你真的吃不慣西餐呢，剛才都沒吃什麼東西。

現在肚子不？」

「有點。」

「那你看天上那個月亮，像不像一張大餅？」

「像。」

「我請你吃月亮吧。

吭哧吭哧，好吃吧？」

「咳……」李策上叼著煙，忍不住咳嗽，於是嗆到，連忙用手去拿。

忍不出蹙眉。

深秋天燥，煙跟，有些黏在一起。

「喂，都出了……你為什麼不塗膏？」

南水兒皺起眉頭。

「告訴你哦，本小姐有強迫癥，最討厭別人乾了！」

「……唔！」

李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他的，就被南水兒堵住，用的。

其實隻是淺嘗輒止的一吻。

南水兒臉頰卻變得很紅很紅，殷紅一直蔓延到了晶瑩的耳垂。

李策很懵。

「以後乾，一定要記得塗膏，聽到沒？」

某人兇。

「哦。」

某人隻得點頭。

「走啦。」

南水兒起，催促李策回家。

除了臉頰很紅，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一路無話。

到了兩棟相鄰別墅的分叉口。

「晚安。」

南水兒跟李策揮手。

然後兩人各自回家。

李策洗漱完畢，躺在床上，並無睡意，便拿起一本古籍，隨意翻看。

卻不怎看得進去。

腦袋還是有些懵。

南水兒剛才似乎強吻了他？

他的初吻，就這麼沒了？

滴滴。

手機響了，是南水兒發來的資訊。

「李大傻子，你在幹嘛？」

「看書。」

「又是什麼子？」

「黃帝符經……」「老實代，是不是還在回味本小姐的吻？」

「……」「告訴你哦，那可是本小姐的初吻！」

「我不也是……」「哼，得了便宜還賣乖。

誰你不塗膏！」

「……」「喂，李大傻子，我很嚴肅的問你哦，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人？」

「去去去，你都還沒追過我。

想我南水兒，貌如花，禍國殃民，能那麼容易便宜你？」

「追孩子……我不會。」

「我教你啊，你要給我送花，請我看電影，吃東西，陪我逛街，給我拎包包……還要哄我睡覺！」

「好麻煩……要不……我把那個吻還你？」

「你！！！！」

某個國民姐給某鈦合金直男發過來一大排染的匕首。

「不理你了，大傻子，二愣子！」

南水兒躺在床上，給李策發了最後一條資訊，然後氣得狂蹬被子。

蹬了一會兒，沒力氣了，想睡覺，卻是輾轉反側，難以眠。

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

剛才居然會強吻他？

誰你不塗膏……我滴親媽，南水兒，你找的什麼破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