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大雪之後開始放晴。
天空湛藍如寶石,上麵蘊著幾縷冰藍雲氣。
李家府邸,位於臥龍山腳下,佔地八百多畝,千門萬戶,高牆大瓦,極土木之盛。
李家有六百年傳承,祖上出過一位文淵閣大學士。
後又陸續有人為,出過十多位進士,其中還有一位狀元,一位傳臚。
絕對書香門第,紅頂世家。
現在雖有些沒落,但也貴為蜀州四大家族之一。
瘦死的駱駝都比馬大。
更可況這匹駱駝還沒死,隻是有些生病。
臥龍山的李家府邸,李策曾來過一次——參加李的葬禮。
今日第二次來,則是參加李家老太爺的八十壽宴。
其時大概上午十點,李家大門口的天停車場,已經停滿豪車,抬眼去,櫛比排列,倒像是世界名車博覽會。
門口賓客絡繹,都是非富即貴。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緩緩駛來,停在天停車場。
李策開門下車。
依舊平常裝扮。
長風,短軍靴,白手套。
隨意站在那裡,卻吸引許多目。
在蜀州,像他這般魁梧的男子,實屬罕見。
更別說他無論容貌氣質都毫無瑕疵、完如藝家手底下的天神鵰塑。
「這年輕人是誰,好氣度,好氣勢!」
「明明生的那般俊,卻又讓人覺得那麼有男子氣概,可比娛樂圈那些油小生帥了太多!」
「這……這不是沈蒼生那個義子李策麼?
盛天晚宴見過的啊,前段時間李公子的葬禮上也見過!」
「居然是他?
他……怎麼敢來參加李家老太爺的壽宴,這是要來搞事?」
賓客們紛紛議論。
有人認出李策,驚呼一聲,便引起驚天駭浪。
盛天晚宴,李策殺了李家嫡子李。
後來又來參加葬禮,把李家大李白也給殺了。
知道他早就放過話,回蜀州是為自己義父復仇。
要割四大家族八百顆腦袋築京觀,祭奠他義父在天之靈。
起先大家都把這話當笑話來聽。
四大家族雄踞蜀州,氣焰滔天。
又豈是你個年輕人能夠撼?
怕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為一不合時宜的。
但是這一個多月來,李策接連宰了四大家族幾個嫡子,卻依然活著,活得還滋潤。
四大家族,明明被他各種迫、百般打臉,卻集失聲。
這裡麵值得玩味的東西,太多太多。
今日李家老太爺八十壽宴,他又不請自來。
看這架勢,還打算殺李家的人?
作個人吧。
薅羊也別隻盯著李家薅呀。
被許多目注視,李策渾不在意。
他背負雙手,緩緩踱步,往大門走去。
軍靴踩在積雪上,發出簌簌的聲音。
便有一高挑子,款款向李策走來,一舉一,都充滿絕姐風。
「李先生來了?」
巧笑嫣然。
李玲。
明明初冬季節,卻穿了青旗袍,開衩到腰際,每走一步,都約出裡麵的渾圓大。
手腕出來的欺霜賽雪,帶著手鐲,通翡翠。
烏黑秀髮用木簪子綰起。
端莊正經,又帶著一抹嫵勾人。
也難怪連東方王族的世子都能迷得神魂顛倒。
「來了。」
李策點頭。
「李先生,裡麵請。」
李玲做了個請的姿勢,娉婷而去。
風款款。
李策跟上。
目沒放在李玲上。
隨意掃視。
這李家府邸真真豪奢。
外麵看去,青磚綠瓦,朱紅大門,滿牆藤蔓。
裡麵又別有一方景緻,樓臺亭榭,假山噴泉,應有盡有。
豪門便是豪門,單說這傳承數百年的古宅,便不是那些暴發戶能有。
就是不知這繁花似錦背後,堆砌著多無辜者的骨?
李玲「李先生,今天怎麼是一個人來的?」
幾次接,李策從不獨,邊都帶著隨從。
「你家老太爺壽誕,我既然來賀壽,怎能空手?
隨從在後麵馬上就來,帶著壽禮。」
李玲倒是來了興趣,眼波流轉,好奇問道「不知道李先生送的什麼壽禮?」
「壽禮到了,二小姐自然知道。
是我心準備的,你家老太爺絕對用得著。」
「那倒是有勞李先生費心。」
「應該的。」
兩人相談甚歡。
人生在世,都靠演技。
很快到了壽宴大廳前。
裡麪人聲鼎沸,頗為熱鬧。
李玲眼中嫵漸漸褪去。
「李先生,你今天不該來的。」
「我已經來了。」
「那你怕是很難活著離開。」
「二小姐這話聽著倒是耳,很多人都跟我說過。
而且一個比一個說的自信,憾的是他們都沒能做到。」
「今時不同往日,我四大家族先前是有顧忌,一直留有餘地。
但李先生蠻不講理、百般迫,是不給我四大家族留路走,今天我們不會再有所保留。」
李策認真道「那你們……加油。」
李玲,「……」這人男人,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幅高高在上的姿態。
他真的太驕傲了。
驕傲到李二小姐很想將他踩在腳下,用能想到的所有噁心手段,辱他,踐踏他。
看那時候的他,是不是還能這麼高傲,還能這麼雍容。
對李策,除了仇恨,還有怨念。
以的家室和姿,見過的男人,哪個不是對奴婢膝、百般奉承?
李策眼中卻本沒有的存在。
似乎這個千百的大人兒,跟路邊一塊石頭沒有任何區別。
李二小姐,到底意難平。
「李先生,請吧。
知道你好酒,今兒我李家可是給你備著許多好酒,就怕你沒命喝。」
「我這種酒鬼,若真有好酒喝,便是沒了命,也不打的。」
李策雍容一笑,了風後擺,踏進宴會大廳。
剛一進,便有無數道目,集中在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