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鬥停歇的時候，整條長街，目已經滿是鮮紅。

磅礴的雨水和鮮混雜織，在豆大雨滴的砸落之下，濺起無數波紋漣漪，之恍若海翻湧。

無數伏在地，殘肢斷臂和倒塌的牆梁建築在旁，如同地獄般，之使人心驚。

這一戰，註定要轟朝野，震驚天下！

東廠、西廠和峰火寨的番役已經全部被殺，兩三千人，無一倖免。

曹文宣、古今福、雨正初三位來自東西二廠的太監公公，也都被誅！

風裡刀封雨星、雙煞兩兄弟、一字劍禹文石、白額山君闞高、天山七劍使，儘數亡。

唯有七現神龍戚半寒，還在苦苦支撐。

但他麵對著絕無神，顯然也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戚半寒，你半生求名，若隻在邊關殺賊，還能名傳天下青史留名，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沾這權勢場中！”

“為江湖人，卻妄想求名之時沾染朝堂權力……古往今來，多王佐之才、天縱之資都折戟沉沙，你又有何特殊之？”

“如今更是夥同閹人，向我錦衛出刀——”

“今日，便是你之死期！”

絕無神氣勢沖霄，刀意縱橫，涵蓋天地。

此刻話語落下，手中長刀高舉，恍若要斬天絕地一般，對著戚半寒宣判出他的命運！

斷刀，絕絕義，絕親絕友。一刀斬出，天地變。

麵對絕無神的這一刀，戚半寒便是全盛之時都隻能暫避鋒芒，更遑論此刻他早已經力竭？

長槍的槍尖被斬斷，隻剩下一桿鐵膽槍，戚半寒以其支地，撐住他的軀站立。

眼見著這一刀臨頭，戚半寒慘笑一聲。

“戚某這一生行事，前半生快意恩仇，要殺，便流河，要退，便百忍為金。”

“當年戚某出生邊關小城，一家和睦，誰料遼兵來襲，守城駐軍一槍未發、一箭未便退去，徒留滿城數萬老弱麵對遼兵，結果落得一個滿城儘滅的下場！”

“眼見親人被殺，戚某發狂之下殺得百餘人，後重傷逃離，一路輾轉結識天下英傑，因誌同道合，我們立峰火寨立於邊關，抵擋遼兵扣關！”

“峰火寨自立之後，遼兵數次進犯，我等都拚儘全力幫助駐城守軍抵擋遼兵鋒銳，收攏老弱婦孺、刺探敵方軍，寸功未取，全數贈予守將，可誰知……當遼兵舉重兵襲擊峰火寨之時，那邊關守軍卻毫不念及舊，不但不發兵救援，反而將城關關閉，截斷我峰火寨的後路……”

“峰火寨上下三百餘人無一倖免，遼兵退去之後，峰火寨的火，燒了三天三夜！而戚某，也在寨門口看了三天三夜！”

“隨後我孤關，向幽州刺史狀告邊關守軍，可非但冇有見著刺史之麵，反倒因為白狀告命，被而打了三十個殺威棒……從那天起，我就知道，在這個世道……強權之下，何來公道？！”

“後來……”

“後來我打算換一種活法！”

戚半寒眸中出一抹追憶之：“我殺了守將，將其梟首置於城門，隨後的關參加武舉，以武舉頭名之，獲得偏將之職！”

“然後投靠太監，平步青雲，回到邊關之後，手握重權！”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一眼屋頂上的顧青：“我很羨慕你！”

“你可以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做出選擇，而我一開始……卻冇得選擇！”

“後來能做選擇的時候，也是這個世道我不得不做出一個我不想做出的選擇！”

“一朝踏錯，再無回頭的可能，我隻能一錯再錯，但我不願意就此沉淪，所以便又重立峰火寨，算是給心中留下僅有的一片淨土！”

“龍飛九天豈懼龍有悔，鷹飛九霄未恐高不勝寒。”

言及此，戚半寒微，輕輕唱著什麼：

“年，俠氣，結五都雄！”

“肝膽，髮聳，立談中，死生同。”

“一諾千金重。”

“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飛鞚。”

“鬥城東。”

“轟飲酒壚，春浮寒甕。”

“吸海垂虹，閒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俄空。”

“樂匆匆……”

一曲唱罷，他歎了一口氣：“我這一生，真像是一個笑話……”

隨後，便緩緩閉上了雙眸。

……

順天府一戰，錦衛之名，再次轟傳天下。

與之前轟傳天下的兇名所不同，這一次，錦衛是以無上之威，裹挾著刀下數千亡魂和數十江湖宿老、豪傑之名，傳遍朝野。

大夏朝廷、整座江湖，無不震。

前所未有的震盪，讓整個大夏全都沸騰了起來，宛如一鍋燒開的沸水。

這一戰所產生的影響如何，已經無人去深究了，他們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這些錦衛，為什麼短短時間，便這麼強了？！

一年之前……不，半年之前，錦衛還於南北鎮司分裂狀態，整個錦衛就是東西二廠的走狗。

可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錦衛接連幾番大作，不斷的震朝野江湖。

此前倒還罷了，而這一次……西廠雨正初、東廠古今福、曹文宣的死，乃至是不江湖豪傑的死，讓所有人都納悶不已。

這到底是緣何？

而這個念頭一經生出，他們的腦海中便突兀的浮現出一個人、一個名。

顧青！

大夏錦衛指揮使，顧青！

那個綽號刀魔，兇威震世、魔焰滔天的男人！

以前，人們提起他的名字，隻會咬牙切齒，順便帶著一恐怖！

但今日過後，人們再度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在咬牙切齒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恐懼和害怕！

順天府一役。

顧青和麾下眾人及五百黑刀衛，以數千人的，奠定繡春刀的威名！

從這一刻起，繡春刀——

真正為了這座江湖上最為忌的武！

然而，這還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當這座江湖，還在為順天府一役而膽寒的時候，因為某件事的風行天下，而使得繡春刀這柄普普通通的武，真正為了整座江湖都聞之變的存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