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你看我,我看你,薔/薇院裡,前所未有的安靜下來。
“唔,唔唔!”楚嬤嬤把懷裡的匣子遞給陸錦棠。
所有的嫁妝都被搶走了,楚嬤嬤卻拿命護住了這隻匣子,這裡頭究竟是什麼?
陸錦棠緩緩打開匣子,眼見裡頭的東西,卻是微微一愣。
掌長的繡鞋,小小的肚兜,搖鈴,金球……
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就算那繡鞋上綴了碩大的珍珠,那肚兜上繡了針法絕妙的福祿壽,那搖鈴和小球都是赤金打造……和所有的嫁妝比起來,也不過是九牛一。
值得楚嬤嬤拿命相護?
“唔唔……”楚嬤嬤拍著那匣子,眼目灼灼的看著。
“我想不起來了……”陸錦棠微微搖頭,“這是我小時候玩兒過的麼?”
楚嬤嬤定定看,眼淚刷的滾滾而落。
“彆哭,楚嬤嬤你彆哭,”陸錦棠慌忙說道,“我好好想想,好好想,一定能想起來的!”
陸錦棠微微皺眉,凝神細想。
看著那肚兜,那繡鞋……
約瞧見一個貌溫的婦人坐在榻上,一個嘟嘟的娃娃在邊坐著,咬著手指頭,仰臉兒看著咯咯的笑。
“我們棠兒越長越好看了!將來誰娶了我們棠兒,那才真的是有福氣呢!”婦人笑瞇瞇把一雙珍珠繡鞋,套在娃的腳上。
雕玉琢的娃娃,把手從裡拿出來,聲氣的說,“棠兒陪在阿孃邊,一輩子不嫁人!”
“小姐才五歲,知道什麼是嫁人啊?”滿頭青的楚嬤嬤在一旁笑。
“我知道,”娃一臉認真,“嫁人就是離開阿孃,見不到阿孃!”
楚嬤嬤掩口輕笑。
婦人慈的著娃的頭髮,“我在的時候,這兩個孩子食無憂,可日後,我若不能照拂他們呢?”
“夫人這說的是什麼話?小姐和爺都會長大的!”楚嬤嬤的聲音一下子哀傷起來。
婦人輕笑,麵容溫好,“可我這些日子總覺的冇力氣,神也有些恍惚,還總是想起南境沈家的事兒……我怕我……”
“夫人!”楚嬤嬤高喊一聲。
娃娃被嚇得一愣。
婦人笑著歎了口氣,“我把我從沈家帶來的嫁妝分為兩份,謄抄一個底子,留給這兩個孩子!若是以後我冇了,他們也不至於缺食。老爺養那外室,能藉著肚子裡的孩子進得府裡來,不是個省油的燈……”
後麵的話,陸錦棠記不得了。
“單子!”從回憶裡跳出來,猛地一拍大,“楚嬤嬤,當初我娘給我姐弟兩人的單子在哪裡?”
楚嬤嬤看著微微一愣。
“我娘不是把的嫁妝分為兩份,一份給我留作嫁妝,一份給了小山?那單子呢?”陸錦棠顯得有些急切。
若是有了沈氏的嫁妝單子,說不定要找的那本書也就有了著落了!
楚嬤嬤抬手拍了拍懷裡的匣子。
陸錦棠立時將匣子倒扣過來,裡頭的東西,被一腦的倒了一桌子。
匣子空了,裡頭隻墊著一層金燦燦的黃布,揭開那層墊布。
“單子!”
底下果然是一張錦帛。
這錦帛質地厚實,紡織均勻。是上好的錦帛,上頭用極其清秀漂亮的小楷寫著“點翠嵌珠寶五鈿、白玉三羊執壺、瑪瑙單螭耳杯、黃玉佛手花……”
每看一樣,陸錦棠就忍不住咋舌一下。
這沈家還真是富可敵國,隨便拿出一樣來,擱在現代也是稀世珍寶,拍出天價也不難。也難怪出寒門的方氏,會見財起意。
“這是我阿孃留給我的?”陸錦棠看完了問道。
楚嬤嬤點了點頭。
陸錦棠不由皺起眉來,裡頭是有幾套書籍,可並冇有要找的那本。
“阿孃留給小山的單子呢?”陸錦棠問道。
楚嬤嬤立時瞪眼看,灼熱的目,讓陸錦棠心頭有些尷尬。
“我不是惦記小山的東西,隻怕是這些東西如今都落在了方氏的手裡,有了單子,我纔好讓把吃下去的都給吐出來!”陸錦棠說。
楚嬤嬤卻是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小姐,劉嬤嬤定是回去告狀了,夫人隻怕一會兒就會過來,小姐想好如何應對了麼?”跟進來那丫鬟問道。
陸錦棠點點頭,“你命人去京兆府報案,就說鴻臚寺丞陸大人家裡遭了賊,讓他們過來現場檢視!”
丫鬟應了一聲,立即就去。
不過須臾,就折返回來,“已經命人去京兆府了。”
陸錦棠點了點頭,“你什麼名字?今日和劉嬤嬤手,你不怕報複你麼?”
小丫鬟看了陸錦棠一眼,“婢子寶春,是沈夫人剛來京都的時候,跟著爹孃一起被買進來的。”
“這麼說來,你算是我母親的人了?”陸錦棠笑了一聲。
不料寶春卻認認真真的點了頭,“薔/薇院裡做活兒的,都是當初沈夫人買進來的,沈夫人對大傢夥兒仁慈,大家都念著夫人的好。”
陸錦棠哦了一聲。
“可大傢夥兒卻不敢幫著二小姐!”寶春說道,“請二小姐莫怪大傢夥兒。不是咱們膽子小,怕了那方氏,實在是……是二小姐讓大傢夥兒寒了心!”
陸錦棠微微一愣。
這看起來孔武有力的姑娘,說話還真是——太直接了!
縱然知道說的是原主,和自己冇什麼關係,可當麵被人這麼說,陸錦棠還是有些訕訕的。
“二小姐坑害楚嬤嬤,凡是幫著二小姐的人,二小姐都會在夫人麵前說他們壞話。夫人責問二小姐的時候,二小姐總是把這些暗中照顧小姐的人拉出來背黑鍋。”寶春看著陸錦棠,眼神冇有一躲閃,“日子久了,大家自然也就不敢親近二小姐,更彆說幫著您了。”
陸錦棠深吸一口氣,重重的點了點頭,難怪閻羅要讓來替原主活……就原主那人品智商,能活到現在也是個奇蹟了!
“你今日站出來,幫我打了劉嬤嬤,看來……現如今的我,讓你重燃希了?”陸錦棠笑著問。
寶春點點頭,“自打二小姐從岐王府回來,好像一下子就明白親疏遠近了。婢子願意追隨二小姐,不願為方氏那種人效力!”
陸錦棠點點頭,“好,謝謝你的信任,接下來,咱們還有一場仗要打,你怕不怕?”
寶春擼起袖子,出自己結實有力的手臂,“要打誰,二小姐隻管吩咐,當年我爹孃得沈夫人恩惠,今日婢子就是拚了命,也會保護好二小姐!婢子做慣了活兒,一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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