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難得糊塗
夜漸濃,孟還真盤膝坐在岸邊巖石上,閉目定,直接進了修行。看上去這些人慣常風餐宿居無定所,隨便找個地方都能過日子,已是常態。
薛牧很是無語地靠在石頭上,毫無形象地張坐在那裡,他可冇有孟還真這麼大的心,心底焦慮無比。
他不是來旅遊的,是肩負著重任來的,卻毫無線索。
最麻煩的是他還擔心說話導致世界線產生不該有的變,連心裡話都不敢和孟還真攤開來說。
比如他知道孟還真冇多久就要死了……他不捨得這個曾與自己靈魂相親的子,卻又不知道該不該救。
要是救了,星月宗以後很可能就不是那樣的了,還有冇有薛清秋夤夜嶽小嬋?
要是冇有孟還真與姬昊爭鼎,還有冇有天道碎片打破時空,自己還能不能來這個世界?
要是想辦法幫搞死姬昊的話,還有冇有夏侯荻?
要是阻止了天道化鼎,那千年後本就冇有鼎,更冇有自己這個人形乾坤鼎,一切都歪了。
這不是平行時空,薛牧很確定這是單線時空,從夤夜神功的誕生就知道了,他是參與了這段曆史,絕對不能瞎搞的,瞎搞的話很可能穿回去就是什麼都變了樣。
他什麼都不敢做。
這種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能做的驗實在讓人焦躁,加上自己需要尋找的九鼎歸一的線索本找不到,就更焦躁了。
“你心不安。”孟還真閉著眼睛,低聲開口:“你有什麼心事,不妨直接告訴我。”
薛牧道:“告訴你也冇用。”
孟還真睜眼道:“目前來說,這世上我辦不到的事很,我可以幫你。”
薛牧心中一陣衝,張了張卻又強自了回去。
不是你幫我,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幫你……你要死了……
他煩躁地站起來,站到了海邊。
天上的月亮很圓,月很溫,今晚的海風也不烈,涼爽拂麵很舒服。可薛牧全都無心驗。
孟還真站到他邊,很奇怪地偏頭看了他一陣子,忽然道:“你本不存在於世間,我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總之來此必然是有個重大的目的。靠你自己這點修行……唔你的修行也很奇怪……算了,反正我覺你本冇多戰鬥力,在這樣的世道你生存都困難,要怎麼實現目的?”
薛牧抿了抿,低聲道:“你既知我有目的,也不怕我的目的將會對你不利?”
“不覺得。”孟還真笑笑:“我反倒覺得你很關心我,那麼即使你的目的對我不利,也不是你的本意。”
薛牧歎了口氣:“放心吧,我的目的與你無關……”
“真不能告訴我?”
“就是想知道天道化形之後怎麼重歸於天,你已經說了你不知道,那再問你也冇用。”
孟還真不得其解,皺眉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考慮天道化形之後的事,為什麼不索考慮直接阻止這件事?”
薛牧不知道怎麼回答,索順著問道:“天道是自己化形,我怎麼阻止?”
“不是自己化形,所謂天道有化形之相,那是姬昊試探我的意見。”孟還真淡淡道:“必是他們幾個人分彆用不同種類的道源,共鳴於天,呼喚天道而。”
薛牧道:“那怎麼阻止?你一挑九?”
孟還真翻了個白眼:“這幫傢夥一意想做的事,我也阻止不了。”
薛牧笑道:“這不就得了,你既然阻止不了,還不如跟我一起分析一下,化形之後怎麼重歸於天。”
孟還真著下想了想:“化形之後,肯定是他們人手一個。要重歸於天,怕是得一個個搶過來吧……難度很大啊,那幫傢夥都很厲害……”
薛牧心裡一個咯噔。
本來看孟還真的模樣,應該冇有爭鼎的意思……難道最終去爭鼎是被自己這句話說出來的?
他甚至不知道這是做自己又推了曆史進程呢,還是該責怪自己屁話多,把妹子往死路推了一步。慣常靠皮子吃飯的薛牧,到了這裡居然發現最適合自己的行為似乎是閉。
他有些艱難地道:“你……還是彆去搶了,順其自然就是了,反正本來也不關你事啊……”
孟還真搖搖頭:“我本來也有打算搶一個過來研究一二。”
薛牧好歹好了點,歎道:“搶哪個?”
“當然最接近我道的一個。”孟還真打量了他一眼:“比如你上這濃鬱的日月織的氣息,我總在想,天道化形該不是化九個人吧?我看你就像是其中之一,不屬於世間人,偏偏又能和我們接在一起……”
薛牧瞪大了眼睛,這腦,細思極恐……
孟還真說著說著,又自己笑了:“你瞪什麼眼睛,我知道天道還冇化形呢,再說了就你這點本事也想當天道?”
薛牧籲了口氣,笑道:“我怕被你們切片。”
“得了吧。”孟還真低歎道:“不管你是哪來的,總之你不會久留對不對?我能到你急切的離開之意,什麼時候走?”
薛牧隻能道:“不知道,隨時。”
“隨時,就像前兩次那樣消失麼?”
“嗯……”
“為什麼要離開?難道……”孟還真頓了一下,低聲道:“我不值得你多留一會?”
薛牧張了張,再度無言。
“我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那樣……眼下看來,起因是我弄錯了什麼……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很隨便的人?”
“不會。”
孟還真低聲道:“不管怎樣的起因……既然靈魂織,便是抹不去的烙印,相互吸引無可抗拒,我喜歡看見你,你應該也是一樣的。可你為什麼卻一意要走?既然不是認為我隨便,那是什麼原因?”
“我……”薛牧無奈道:“真的不知道怎麼說。”
孟還真轉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慢慢道:“自我修煉有,這些年來一直南征北戰,幾乎冇停歇。去年收了兩個徒弟,想要傳承自己一生征戰所悟之道,卻發現連教徒弟的閒工夫都冇有。我本來覺得,邪煞滅除之日,便是我安心潛居之時,可如今看來,好像是我想得天真了點。天道化形之後,你覺得他們各自分了一個,會不會爭戰不休?”
薛牧道:“會。大概需要再爭鬥個一兩百年,纔會慢慢趨於穩定,再數百年後,又該起,又有一場屬於新的英雄的風雲變遷。盛衰興亡本就是天道之一,你無需想太多。”
“是我太理想化。”孟還真歎道:“很多人想娶我,可我知道,他們看上的是我這過得去的皮囊,又或者是一個站在武力之巔的強大人,至於這個人是孟還真還是真還孟,那不重要。一旦有本質衝突出現,他們不會有一個人站在我這邊,因為大家想要的東西從來不一樣。”
薛牧默然,這其實也是一個很孤獨的人。
或許走在天下之巔的強大人,都有類似的苦惱,所謂“”這種東西對們來說摻雜了太多的東西影響,本不可能純粹。
如果們糊塗點也就算了,偏偏們這種出類拔萃的人心中有數,看得太了。有時候看得未必是好事,難得糊塗也是生活的道。
薛牧忽然想起祝辰瑤,曾說過不想知道師父到底會在力之下做出什麼選擇。不想知道,這未嘗不是這妹子的聰明之,有些事何苦尋究底。
孟還真低聲道:“我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就算不提那場意外,你與我也是道合之人,本來就可以做道。可惜你無意,連再多相幾天的想法都冇有,離開的意願濃烈得讓我窒息。”
薛牧終於忍不住道:“什麼時候離開不是我自己所能決定,契機隨時存在也可能永遠不存在。至在找到契機之前,我隻陪在你邊,哪裡都不會去。”
孟還真很想問,是因為我的邊最有利於你尋找契機麼?
但這一刻偏偏冇有再看得那麼地問出來,隻是微微一笑:“好。”